第169章
路阳秋并未听到她的话, 脸上明显松了口气:“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还请各位仙人体谅。”
他想将主位让出来,宋玉溪抬手制止了他:“城主不必客气, 我们此次前来是为清除邪祟, 不用在乎这些虚礼。”
公孙禾仪他旁边坐下,直接道:“昨日我们坐船到达松庆城时, 划桨的船夫说此地没有邪祟作怪,可城主送至灵虚宗的信中却说邪祟肆虐,敢问是何缘由?”
路阳秋正欲回答,管家急匆匆前来, 神情焦虑道:“城主,门外有百姓闹起来了。”
路阳秋立即站起身:“各位仙人稍等, 下官去去就来。”
宋玉溪放下筷子, 询问道:“是否需要我们帮忙?”
“此等小事下官还能处理, 各位仙人慢用, 下官马上回来。”
路阳秋匆匆离席,姜清月给绍杭使了个眼色, 密语传道:“跟去看看。”
绍杭点头应下:“好。”
萧澜皱了皱眉:“总觉得这里有些古怪, 你们觉得呢?”
姜清月瞥他一眼,嘲讽道:“萧师弟别是怕了吧?想走的话直说, 没人会笑话你的。”
萧澜冷嗤一声:“我怕?我看是某人娇生惯养受不了这里的环境, 想回自己的狗窝了吧?”
“你骂谁是狗?”姜清月怒视他, 手放在腰上的鞭子上, “不服打一架?”
萧澜丝毫不怵,立即站起身:“打就打,早就想领教一下你的幻月鞭了。”
两人素来不对付,一路上逮着机会便讥讽对方, 三天两头吵架,公孙禾仪神色如常地吃饭,完全不管他们,宋玉溪有些头疼的说:“阿澜,坐下!”
萧澜梗着脖子跟他对视一会儿,不服气地坐下。
训斥完这一个,宋玉溪又扭头劝另一个:“师姐,阿澜也只是担心有诈而已,没有其他意思,我们既一起前来,应同心协力才是,总不能让旁人看我灵虚宗的笑话。”
姜清月对这位温和稳重的宋师弟感官还不错,收起鞭子,冷声道:“看在宋师弟的面子上,这次先放过你。”
“我也觉得有些古怪。”祝时宴咬了口包子:“都说三年清知县,十万雪花银,他身为城主,不说奢靡无度,也不至于过得如此清贫,这其中莫不是有什么隐情?”
姜清月抬抬下巴,神情倨傲:“任他有什么邪祟作怪,本小姐也能两鞭子让他现出原形。”
“阿宴,你尝尝这个。”公孙禾仪根本没听他们在说什么,夹了个虾仁放到祝时宴的碗中,“这道龙井虾仁好像是这里的特色,味道还可以,你试试。”
宋玉溪动作一顿,萧澜目露惊讶。
姜清月:“......”服了。
一直安静的容清眉眼一沉,伸出筷子夹走那道菜,“他不喜欢吃这个。”
公孙禾仪的手停在了半空,目光移向那个他从未注意过的少年身上,双眉微蹙:“你是阿宴的弟弟?”
这少年一路上安静地跟在祝时宴身后,公孙禾仪只听说他是祝时宴的弟弟,其他的并未在意,可此时将目光落到他身上后,他心中顿时一惊——他竟丝毫看不出这少年的底细。
他已至金丹后期,连他都察觉不出来,难不成这少年是元婴大能不成?......又或者他故意戴了隐藏灵力的法器。
他这样遮遮掩掩接近阿宴究竟有何目的?
公孙禾仪的神情变了变,重新换了一道菜夹给祝时宴:“这个也还可以,你尝尝。”
容清见他还敢再夹,脸一黑,捏紧筷子冷声道:“我哥有手有脚,想吃什么会自己夹,用不着你献殷勤。”
全场一片寂静。
姜清月惊讶地张大嘴巴,筷子上的鱼肉咕噜噜地滚到了桌面上,宋玉溪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公孙禾仪的脸色。
萧澜也很是震惊,他虽早就看出来这少年跟祝时宴的关系不一般,但没想到他胆子竟然这么大。
那可是公孙禾仪,宗主的心头宝,说的直白点,他们此行完全就是因为公孙禾仪要来历练,宗主放心不下所以让他们来陪着而已。姜清月那么张扬的一个人都不敢得罪他,这少年不过一个普通人,竟敢出言不逊。
“阿清!”祝时宴连忙拦住他,语含歉意道:“公孙师兄别介意,他许是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没休息好,一时莽撞,我替他向师兄道歉。”他拽了下容清的衣服,压低声音道:“你干什么呢?跟人家道歉。”
容清冷着脸不说话。
祝时宴神情尴尬,干巴巴地解释:“我早上说了他几句,他现在跟我闹脾气呢,师兄别跟他一般见识。”
“无妨。”公孙禾仪神情淡淡:“既是阿宴你的弟弟,我自是不会在意。”
祝时宴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一抹笑:“师兄刚刚说的哪道菜?我尝尝。”
“这道松鼠鳜鱼。”
见两人有说有笑地聊着天,一股无名火直往容清心里窜。
他本就看这个叫公孙禾仪的人不顺眼,之前隔三差五来找祝时宴,两人在丹房一待便是一下午,容清看到他就烦,现在又无事献殷勤,不知道心里打着什么鬼主意。
祝时宴还让他道歉,他又没做错什么,凭什么道歉?
容清越想越气,重重地放下筷子,“我吃饱了。”
祝时宴扭头看了他一眼,哦了一声后继续跟其他人聊天。
容清喉咙一梗,又强调了一遍:“我说,我、吃、饱、了。”
祝时宴疑惑:“你吃饱了等着便是,跟我说干什么。”
容清气死了,正准备不管不顾地拽着他离开,路阳秋回来了。
他满脸歉意地拱了拱手:“百姓们不懂事,下官去处理了一下,让各位仙人久等了。”
宋玉溪问:“出了何事?”
路阳秋先是沉默了一会儿,而后叹了口气:“怪我,没有做好他们的思想工作,他们得知我请了仙人来清除邪祟,吵着闹着要让我把人赶出去。”
姜清月不解:“为何?城中到底有无邪祟?”
“下官也不知究竟该称呼它为什么是好。”路阳秋停顿了一下,缓缓道:“几年前,我府上一个下人突然染上了恶疾,发了疯似地撕咬他人,几个壮汉都险些拦不住他,不仅如此,他行事还颇为诡异,半夜匍匐在地啃食生肉,着实吓人。城中的大夫皆来瞧过,可无一人能说出他是何病症。”
萧澜皱了皱眉,“寻不出病症?那先把他关起来便是,又何来邪祟一说?”
“最初下官也是这么处理的。”路阳秋又叹了口气:“可没过两天,他又好了,而且全然不记得自己之前发生过的事。下官见他与正常人无异,便继续留他在府中做事。却没想到,更糟糕的事情发生了。”
“城中接二连三地发生类似的事情,皆是发了疯地攻击他人,甚至连稚子都不放过。我为此焦头烂额,先是将这些人全都关在一起,然后请了临近的散修来帮忙。可每位散修在查看完之后,都告诉我直接把人杀了事情就解决了。但这些都是我的百姓,我怎能直接一杀了之?于是抱着侥幸的心态一拖再拖,直到他们跟第一个人一样恢复了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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