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阳宫。
淑贵妃心情很好地逗弄着八皇子:“皇后和太子怕是做梦也没有想到,到嘴的太子妃也能飞了哈哈哈——”
齐嫔也笑:“娘娘这招甚妙,一场大火直接把太子与相府小姐的婚事给烧没了。”
“本宫?”淑贵妃抚了抚发饰,“这件事可不是本宫所为,太子防本宫防得紧,本宫若是下手,风险太大。”
齐嫔疑惑:“不是娘娘,那又是谁呢?”
淑贵妃一怔,随后无所谓道:“管他是谁,反正帮了本宫一个大忙。”
齐嫔垂眸附和:“娘娘说的是。”
午后。国师府。
阳光暖暖地透过窗户照进房间,元辙趴在床边,手指抓着祝时宴的胳膊,双眉紧皱,睡得并不安稳。
他一夜未眠,直到天色大亮才勉强睡去,梦里全是大火和祝时宴在火中痛苦的神情。
不知过了多久,他从噩梦中惊醒,猛地坐起身。
——祝时宴还没醒来,安静地躺在床上。
第48章
元辙盯着床上的人看, 脑中各种想法混杂在一起,让他理不清头绪。
他们不是互相利用的关系吗?
明明是一个清冷淡漠的人,明明看起来对什么都不在乎, 为什么要不顾一切地救他?
为什么......要做这种超出合约之外的事情。
祝时宴睁开眼的时候首先感觉到的是灼烧的疼痛, 从右边肩膀密密麻麻的传来,随后他感觉到自己的左胳膊像是被什么压住了, 有点麻。
再然后他对上了一双漆黑幽深的双眸。
“你醒了。”
元辙起身给他倒了一杯水:“太医说你吸入了过量的浓烟,醒来可能会感觉到头晕恶心。”
祝时宴懵了一秒,问:“你怎么在这儿?”
“我怎么在这儿?”元辙维持着端水的姿势,扭头道:“你把我从大火里救出来, 被横梁砸伤了肩膀,昏迷了一天一夜才醒来, 你现在问我为什么在这儿?”
祝时宴用另一只完好无损的胳膊撑着慢慢坐起身, 声音冷静:“你不该在这儿, 更不该给我请太医。”
元辙紧了紧手, 语气急促:“那你是要我什么也不管直接回宫?还是要我眼睁睁看着你昏迷却无能为力?”
“是。”祝时宴抬眸看他,“我与你在明面上不能走得太近, 你现在就回宫。”
元辙瞪他:“我不回。”
“殿下。”祝时宴轻叹一声, 看他像是在看一个任性的孩子:“我救你,是因为我不想自己多年来的心血付诸东流, 殿下若死了, 我还得想办法再重新培养一个皇子。臣身体不好, 人又懒, 不愿费这个心思,所以救你也是为我自己,殿下不必想太多。”
“而且在进去找殿下之前,臣已经做好了准备, 有十足的把握能够带殿下出来,并不是冲动行事,殿下不必有负罪感,更无需——”
元辙越听越气,嘭的一声把茶杯放下,打断他的话:“喝水。”
祝时宴停下,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什么,迟疑了一秒,问:“殿下,你生气了?”
元辙憋着气道:“以后再有这种事,你别来救我,我不想以后杀你的时候还因为你救过我而犹豫。明明比我大不了几岁,逞什么能。”
祝时宴默默喝了口水,“那殿下现在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了吗?”
元辙一噎,像是被掐住命脉的猫,嚣张的气焰瞬间消失,头耷拉着,神情沮丧:“对不起,是我莽撞了。我不该不听你的话,非要去参加太子大婚。”
“所以是为什么?”
“有人想将三公主的项链陷害给我,我追他追到了后院,不小心被他推进了柴房。”
祝时宴揉了揉额角,“你确实莽撞。”
“你才11岁,发现有人要陷害你,你第一件事应该是告诉其他人,而不是自己去追。此人敢陷害皇子,武功肯定不低,你就算追到了,又能拿他怎么样?”
元辙看了他一眼:“我不相信其他人,更不相信太子。”
祝时宴:“......”
“罢了,你可看清那人是谁?”
“我不认识,只记得个子不高,长相普通,眉尾有颗痣。我若是再看到他肯定能认出他。”
“嗯。”祝时宴指了下不远处的书柜,“劳烦殿下帮我拿本书,放在最上面的那本。”
元辙立即跑过去把书拿给他。
“谢殿下。”祝时宴低头看书,没再说话。
元辙干站了一会儿,见祝时宴没有搭理他的意思,主动道:“我来给你换药吧?”
像是没想到他还站在这里,祝时宴疑惑地问:“殿下,您怎么还没走?”
元辙:“......我说了我不走。”
“殿下您又不是大夫,我这边有下人伺候,您在这里也没什么用,还是请回吧。”
元辙咬了咬牙:“我还有课业上的问题想向公子请教。”
祝时宴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我受伤了,想好好休息,殿下您自己先琢磨一下吧。还有,殿下年纪不小,该学武了,过段时间我会向陛下提起此事,以后这国师府殿下还是少来为好。”
“小林子,送殿下离开。”
“是,公子。”
小林子不知道从哪儿蹿出来,微微弯腰,一副送人姿态:“殿下,请吧。”
元辙瞪了他一眼,气呼呼地走了。
元辙走后,祝时宴放下书,“小林子,去给薛府送张请柬,就说我尚未恭喜薛公子高中状元,请他三日后来府上一叙。”
“是,公子。”
薛成文在收到这封请柬的时候满脑子雾水。
国师府祝公子的名声响彻京城,他自然也听说过,但他初入京城,与这位公子素无交集,怎么会突然邀请他去府上一叙?
不过他虽有疑惑,三日后还是按时赴了约。
祝时宴在书房接待他,“薛公子,坐。”
薛成文结结实实地行了一礼,“薛某见过祝公子。”
祝时宴颔首:“薛公子客气,祝某目前未有官职,要行礼也是祝某向薛公子行礼才是。”
薛成文紧张地坐下,“不知公子找薛某所为何事?”
“薛公子,你在太子府受辱一事,陛下可有为你讨回公道?”
薛成文抱拳:“我已上奏禀明此事,陛下圣明,自会为薛某做主。”
“薛公子的折子递上去几日了?让我猜猜,大婚到现在,应是有三日了吧?可曾有任何音讯?”
薛成文神情一僵:“陛下诸事缠身,晚些时日处理也是有可能的。”
“是吗?”祝时宴低笑一声,“得罪了太子,薛公子最近在朝堂上不太好受吧?”
薛成文坐不住了,“公子想说什么可以直言,不必试探在下。”
“陛下不会为你做主,你就算递再多折子上去,也只会石沉大海。”
薛成文蹭的一下站起身,忿忿不平:“太子当众污蔑在下,使在下陷入不义之论,陛下难道要坐视不理?”
祝时宴不急不缓道:“你身为臣子,弹劾的却是太子,此事又涉及公主清誉,陛下自是不会理会。你若是继续闹下去,闹大了,难保陛下不会治你一个大不敬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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