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他想起刚刚云骄吩咐他做的事,沉默了。
“祝先生不必如此客气,鲛人成年是一道难关,既有缘相遇,我理应提点几句,我接下来说的话还请祝先生务必谨记。”
祝时宴认真回道:“顾先生请说。”
顾柏新酝酿了一下,道:“接下来一周的时间,云骄的身体会非常虚弱,高烧不退,四肢无力,人类的药对他的作用不大,还请祝先生每天早晚用温热的毛巾给他擦一遍身体,若想让他好受一点,晚上最好抱着他睡,人类肌肤的温度可以缓解他的疼痛。”
“还有,切记,要时时刻刻看着他,尤其是不能让他自己一个人去洗澡,因为他有可能随时会晕倒。”
第134章
祝时宴一样一样地记下, 然后越听越觉得不对劲,狐疑地看了眼屏幕,“需要做到这种程度吗?”
顾柏新心一紧, 硬着头皮道:“我们鲛人跟人类的身体构造不一样, 他现在又在陆地,还是仔细点为好。”
云骄不高兴地拽了下他的衣服, 抿着唇看他:“你不愿意照顾我?”
“不是。”祝时宴看着他的眼睛下意识否认,“只是......”
只是这听起来怎么感觉他不像是发烧了,而是要半身不遂了一样。
若真有这么严重,那他不等什么合适的时机了, 马上送他回大海。
云骄根本不听他“只是”后面的内容,理直气壮道:“我饿了。”
祝时宴摸了摸他的头:“好, 等我一下。”
他礼貌地对电话那端的顾柏新说:“顾先生, 我们加个联系方式吧, 之后云骄有什么问题我再联系您。”
顾柏新一句好啊都到嘴边了, 云骄听到这话不干了,伸手捂住他的屏幕, 瞪大双眼:“不准加。”
祝时宴有他一个鲛人就够了, 谁知道对面那个姓顾的是人是鬼,他这么心软, 若是被顾柏新三言两语哄走了, 他哭都没地方哭去。
顾柏新若是知道他内心的想法, 必定以头抢地大喊冤枉。
但他不知道, 只知道自家殿下说不准加他哪儿还敢加,于是委婉道:“有什么问题你用云骄的账号联系我就行。”
他都这样说了,祝时宴自是不可能再坚持。
他想起刚认识云骄时的样子,以为鲛人都如他一样高冷, 不愿意跟陌生人类扯上关系,他贸贸然提出加联系方式,确实不妥,于是语含歉意道:“抱歉,是我考虑不周,此次多谢顾先生,以后有机会必定当面致谢。”
对面人类的声音清越动听,说话不急不缓,言语间礼貌得体,进退有度,顾柏新猜他便是殿下心仪之人,心痒痒的想认识一下,但又怕殿下责怪,只能故作矜持的说:“举手之劳而已,不必放在心上。”
云骄听这两人你来我往、氛围融洽地聊着天,越听心里越是不爽,他挤在祝时宴身前,霸占了整个屏幕,面无表情的说:“没什么事先挂了。”
说完不等顾柏新回复便径直挂了电话。
屏幕暗了下去,祝时宴轻轻敲了下他的额头,不赞同的说:“他是你同族的前辈,这样多没礼貌。”
云骄才不管,抱着他的腰不撒手:“谁让你跟他聊天都不理我。”
莫名其妙被扣了一顶“不理他”的帽子,祝时宴懒得跟他辩论,扒开他的手,翻身下床,“我去做饭。”
云骄拉住他的手,“我订了晚餐,等会儿就到。”
“......那你刚刚还喊饿?”
云骄一噎,生硬地转移话题:“我想洗澡。”
一会儿饿了一会儿要洗澡,祖宗都没他难伺候。
祝时宴把睡衣丢到他身上,“去吧,洗完刚好吃饭。”
云骄没动,用眼神控诉他的“失职”:“顾柏新刚刚说不能让我一个人去洗澡。”
祝时宴沉默了一瞬,指了指自己:“你的意思是让我帮你洗?”
云骄快速看了他一眼,小声道:“他还说要你时时刻刻看着我。”
祝时宴不说话了,木着脸问:“想干什么你直说。”
云骄大着胆子道:“你跟我一起洗。”
“嘭”的一声,他被衣服糊了满脸,祝时宴恼羞成怒道:“快去洗,我在门口看着你。”
云骄就知道没那么顺利,哼哼两声,不情不愿地把衣服从自己脑袋上拿下来,脚步“虚浮”地走进浴室。
到底是担心占了上风,祝时宴见他脸色苍白,步伐沉重,忍不住道:“门别关死,不舒服的话立马喊我。”
云骄闷闷地哦了一声,磨磨蹭蹭地关上门。
浴室响起哗啦啦的水声,祝时宴站在门口,隔几分钟问一句:“感觉怎么样?头晕吗?”
云骄最开始还回他,到后来渐渐没声了,只能听到哗哗的水声和越来越浅的呼吸声。
祝时宴在连喊几声都没有得到回应后,着急的一把推开门,“云骄,你——”
他的话戛然而止,呆愣愣地看着面前那个全.裸的男人。
云骄站在淋浴下,水流从他头顶的喷头倾泻而下,顺着他完美健壮的身躯流淌,水珠在他白皙的肌肤上滚动,一路没入不可言说的神秘地带,平白添了一丝性感和色.气。
水蒸气在空气中缓缓升腾,祝时宴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了羞耻,他猛地转过身,脸上红的发烫,说话也开始结巴:“你,你没事为什么不回应我?”
云骄关掉喷头,语气无辜的说:“你声音太小了,我没听到。”
——他明明喊的很大声。
祝时宴扭头瞪了他一眼,然后像被烫到般迅速转过头,匆匆往外走:“洗好了就赶紧出来。”
云骄“虚弱”地撑着墙,“走不动了,头晕。”
“......”
祝时宴深呼一口气,“那你把衣服穿上,我扶你出去。”
云骄一本正经地科普:“据我了解,在你们人类社会,同性之间互相裸露身体是很正常的事情。”
“......穿上!”
云骄眨了眨眼,动作缓慢地穿上裤子,“好了。”
祝时宴平复了一下心情,面色如常地转过身,伸出一只手,“走吧。”
云骄立即半个身体都倒在他身上,不着片缕的上半身与他的胳膊紧紧相贴,一边喊着头晕一边使劲往他怀里钻。
祝时宴被他拱的邪火直冒,抵着他的额头将他推到一边,低斥道:“站好了,别动手动脚。”
云骄可怜巴巴地看着他:“腿软,没力气。”紧接着他想起什么,一脸委屈地说:“你那天喝醉了走不动,是我背你回来的。”
祝时宴:“......”
他第一万次后悔那天为什么要喝酒。
背是不可能背的,祝时宴拖着这个大型挂件走出浴室,将人放到椅子上时硬是累出了一身汗,“晚饭到了,我去拿,你乖乖坐着别动。”
云骄点了点头。
祝时宴去门外拿饭菜,一样一样地摆在桌子上。
折腾了一晚上他也饿了,正准备拆开筷子吃饭时,云骄又开始了。
他软绵绵地抬起手,脸不红心不跳的说:“手没力气,你喂我。”
祝时宴:“......”
他咬牙切齿道:“连筷子都拿不起来?”
刚刚搂着他腰的时候可不像没力气的样子。
云骄煞有其事地点了下头,紧接着又道:“你受伤的时候都是我喂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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