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辙闭上嘴,冷冷地看着他。
祝时宴道:“首先,我并不认同我师父的那一套不详之论,我也曾跟你说过,那在我眼里就是无稽之谈。其次,我今年12岁,你出生那年,我还只是一个4岁的小孩,对此事一无所知。我若是想跟你处在对立面,我就不会救你,更不会费尽心思帮你解除幽禁。”
元辙面无表情地吐出四个字:“父债子偿。”
祝时宴无奈:“好吧我承认,你不像一个八岁的小孩,小小年纪戾气怎么这么重。这样吧,我们来做笔交易如何?”
元辙没吭声。
祝时宴也不在意,慢悠悠的说:“如你所见,我颇受皇上宠信,在宫中的地位不亚于皇子,可以暗中给你提供很多帮助。而且我素有神童之称,才识渊博,诗词作画、兵法谋略,甚至帝王之道只要你愿意我都可以教你。”
“至于你跟我师父之间的仇恨,坦白讲,我觉得里面有隐情。当然,我并不是在故意为我师父开脱,我也不知道隐情是什么,但以你的聪慧,你应该能看出来,今日这一场元帝跟太后只是在演戏,顺水推舟将你放出来而己。”
元辙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你很聪明。”
祝时宴颔首:“谢谢,大家都这么说。你给我五年时间,我找出真相,五年之后如果还是没有证据能够证明这件事不是我师父所为,那我任由你处置。”
元辙抬头看他,“你的目的是什么?”
“当天下第一权臣。”
元辙沉默,“......等你当上国师,无论谁在那个位子上,你都是天下第一权臣。”
“那不一样。”祝时宴目视前方:“没有什么比把一个废皇子送上皇位更有成就感了。”
“你就不怕,我登上皇位之后,第一个把你杀了。”
“那就要看殿下的本事了。”
皇子别院就在前方,祝时宴退后两步,拱手道:“殿下,宫苑便在前方,臣就送到这里,恭送殿下。”
元辙点了下头,装模作样的说:“祝公子不必多礼,一路辛苦了。”
两人交谈的时候一直直视前方,声音也压的很低,远远缀在后面的刘四德并没有听清他们在说什么,只看到祝小公子中途笑了一下,两人相谈甚欢的样子。
他心想,陛下真是多虑了,六皇子一个八岁的娃娃,能懂什么仇恨?他跟国师的徒弟都能相谈甚欢,又怎会记恨自己的父皇和祖母?
他满脸堆笑的走过来:“多谢祝小公子,剩下的路便让奴才带六殿下过去吧。”
祝时宴点头:“有劳公公。”
他转身离开,背影清冷孤绝,元辙的手缩进袖口,触碰到一团纸条的时候停顿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的放回去,低头跟在刘四德身后。
.
夜半,一个小小的人影从皇子别院悄悄溜出去。
他似乎对宫中侍卫的情况了如指掌,再加上身形瘦小,行动灵活,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了西南的偏殿。
这个藏于宫廷深处的小院还亮着一盏小小的烛光,四下寂静,元辙像之前一样想翻墙进去,却刚一落地便被整个吊起来,五花大绑地送到了祝时宴面前。
元辙震怒,用力挣脱了一下但没挣开,反而被绑得更紧了。
他的嘴被封住,无法言语,只好用双眼死死地瞪着祝时宴。
“别这么看着我。”祝时宴翻开一页书,淡淡道:“你白天都说了,以后必定会杀了我跟我师父,我又不蠢,怎么可能留你这么一个祸患在身边?”
元辙双拳攥紧。
祝时宴抬眸:“想问既如此,我又为何要救你?”
他放下书,微微弯腰,“因为救你时我以为你很好掌控,但现在看来,你比我想象的还要狠戾,年仅八岁尚且如此,若是长大成人,我不敢保证是否真的能从你手底下活下来。所以干脆将危险扼杀在摇篮里。”
“我将纸条送给你,你便当真来了,着实好骗。”他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放心,伪装你的死亡对我来说易如反掌,这宫里没有任何一个人会查到我的头上。”
元辙看他的眼中裹着强烈的怒火与杀意。
祝时宴不为所动,坐下来重新看书,云淡风轻的下了命令:“小林子,杀了他。”
“是,公子。”
小林子拿着一把刀缓缓走近,元辙不甘心地闭上眼,心里涌起浓烈的悔恨,是他太蠢,被此人的皮囊和巧言令色所迷惑,若还有重来一次的机会,他必在见到这人的第一面就毫不犹豫地杀了他!
剑影闪过,元辙静等死亡的到来,却意外的没有感觉到任何疼痛。
他睁开眼,发现小太监只是把他身上的束缚砍断了,并未伤到他分毫。
小林子昂首挺胸:“回公子,任务完成!”
元辙一脸震惊,怒气冲冲地撕开嘴上的封口,胸腔不断起伏:“你这是何意?!”
祝时宴对小林子使了个眼色,小林子弯腰退下,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这是我给你上的第一课。”祝时宴帮他把绳子尽数解开,扶他起来,“第一,永远不要把仇恨和自己的真实意图表现出来,有七分,便只显露两分,不要让任何人猜到你的心思。”
“第二,不要相信任何人,这宫里的每个人都擅长伪装,包括我,你能相信的只有你自己。”
元辙咬了咬牙:“那你刚刚所说是真是假”
“你自己判断。”祝时宴指了下对面,“坐。”
元辙憋着气坐下,冷言冷语道:“公子果真好手段,本殿领教。”
他上一世,前十几年蹉跎于冷宫挣扎求生,后几年厮杀战场,满身杀戮,确实不知该如何跟心思诡谲、城府极深的人打交道,几次交手下来他可以说是在被对方牵着鼻子走。
这种感觉让他分外憋屈,看向祝时宴的目光也满是防备。
第44章
“多谢殿下赞赏。”祝时宴仿佛没听出他语气中的嘲讽, 面不改色道:“从明天开始殿下便要与其他几位皇子一起学习,臣今日给殿下递纸条,也是想看看殿下识不识字。没想到殿下在那样艰难的环境下还能认得字, 实属难得。”
元辙神情一僵, “嬷嬷去世前教过我一些字,连蒙带猜勉强能看懂公子是什么意思。”
一个宫中的老嬷嬷怎么可能会识字?其实是他前世慢慢往上爬的时候自己学会的。
但这话他当然不可能告诉对面那人。
“原来是这样。”祝时宴也不知信没信, 但也没有多问,他从书中拿出一张纸推到元辙面前,“既如此,殿下便把这张保证书签了吧。”
“保证书?”元辙将信将疑地拿过去看了眼, 随后双眉蹙起:“你想用一张纸来困住我?”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殿下只要保证, 待大业功成, 允我国师之位, 且不会干涉我的去留, 我便会倾尽全力助殿下登位。”
“你的目的不就是当天下第一权臣吗?何来去留?”
祝时宴单手撑着头,眼睑微阖:“我这个人比较懒, 身体又不好, 助殿下登位要耗太多心神,或许当几年国师我便倦了, 想归隐山林也说不定。”
元辙冷哼一声:“谁知道你嘴里的话几分真几分假, 我看你就是想为自己留个退路, 把这张纸当作一个免死金牌, 让我日后即便登位也不能轻易杀你。”
祝时宴低笑:“殿下学的很快,孺子可教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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