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他肯定的回答,祝时宴放下心来。
他给祝听芸发了个消息,而后往前挪了两步,伸手抱住了席暃。
他只是抱着,一句话都没说,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席暃抓紧他的衣服,死死地回抱住他,声音沙哑:“谢谢,谢谢......”
除了不断的说谢谢,他不知道还能怎么表达自己心中满溢的情绪。
祝时宴轻轻拍着他的背,任由他将自己死死地抱紧。
席暃的神经一直是紧绷的,但这一刻,祝时宴能感觉到他在放松,背部弯成了一个轻松的弧度,肩膀往下塌,抓着他衣服的手在轻轻颤抖。
会越来越好的。
祝时宴的嘴角露出一抹温柔的笑。
——命运亏欠他的,终会悉数奉还。
晚上,躺在舒适柔软的床上,席暃迟迟睡不着。
压在身上的一座大山突然被移走,他除了觉得轻松之外还有些手足无措。
他嗅了嗅被子上的味道,是很清淡的白桃味,跟祝时宴床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席暃不知道为何,突然觉得脸上有点热。
他缩进被子里,鼻腔中满是这个味道,不一会儿,连身体都觉得燥热了起来。
他在被子里蠕动了一下,然后慢吞吞地钻出被子,小口小口地呼吸。
彻底睡不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席暃掀开被子走下床,拉开衣柜,准确地找到那件衣服。
他拿下来抱回床上,安详地闭上眼。
这一次,他很快便睡了过去。
周日两人在家学习了一天,周一的时候席暃返校了。
当他出现在学校的时候,路上看到他的学生出现了一阵不小的骚动。
“妈耶,好帅。”
“这人谁啊?你认识吗?”
“没见过,新来的转学生?”
“他旁边那人不是祝时宴吗?临城一中转来的?”
“我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
耳边又传来细细碎碎的议论声,席暃下意识地想低下头。
祝时宴:“来之前你答应过我什么?”
席暃低头的动作一顿,然后慢慢抬起头,挺直腰背。
祝时宴满意了,凑到他耳边悄声道:“别担心,他们都在夸你帅呢。”
席暃茫然的看向他。
祝时宴眨眨眼,“不信你仔细听。”
席暃凝神听了两句,那些声音与之前围绕在他耳边的声音大相径庭。
他愣住了。
祝时宴却笑了,勾着他的肩往教室走,“你又没做错任何事,干嘛老低着头。你就应该昂首挺胸,闪瞎他们的眼。”
席暃嗯了一声,悄悄往他那边靠了靠。
两人在教室一露面,吵吵闹闹的课堂瞬间静止了,接着炸开了锅。
“我去,这谁啊?这么帅。”
“祝哥,你朋友吗?”
“要转来我们班吗?”
“帅哥腿怎么了?”
......
席暃以前,乱糟糟的头发遮住了他的眉眼,营养不良导致身体瘦弱,他又总是低着头,穿着不合身的衣服,在所有人眼里就是一个不起眼的、面黄肌瘦的普通同学。
可如今的他,一头清爽的碎发,五官精致立体,个子窜的比他还高,穿着他亲手给他挑的新衣服,身姿挺拔,说是整个人大变样都不为过,也难怪这些人都没认出来。
祝时宴对造成这样的效果很满意,笑眯眯地说:“对啊,我朋友,今天转到我们班。他腿受伤了,大家多照顾一下哈。”
“让让,让让。”
楚俊远掐着时间在最后一秒挤进教室,他扒开两边围着的人,嚷嚷道:“干什么呢这是,要上课了都围在这里干嘛。”
紧接着他看到人群中的席暃,啧啧两声,“你小子,大变样啊这是。”
自从上次病房搭过话,再加上知道席暃家里是什么情况后,楚俊远对席暃就没那么抗拒了,看在祝时宴的面子上,勉强把他拉入了朋友的范畴。
他走上前拍了拍席暃的肩:“腿没事了吧?”
许是不习惯与他接触,楚俊远的动作略有些生疏。
席暃蹙了下眉,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一步,“没事。”说完他看向祝时宴,目光清澈:“要上课了。”
然后班上的同学眼睁睁地看着他在祝时宴旁边的位子上坐下,又亲耳听到楚俊远对着他喊:“席暃,作业借我抄一下。”
班上的同学齐齐瞪大了双眼。
席暃?
他是席暃???
还有人一脸茫然地问:“席暃是谁?这名字怎么听起来有点耳熟?”
一石激起千层浪,教室里议论纷纷,惊疑不定地眼神不断朝席暃的方向看来。
席暃不为所动,祝时宴更是直接忽视,跟楚俊远两人埋头狂补作业。
老师进来后,教室里的声音才渐渐平息。
“抱歉,我迟到了。”
年轻的女教师匆匆进来,目光在席暃身上停顿了一秒,而后道:“上课。”
班上的同学整整用了两天的时间才接受新来的大帅哥是席暃的事实。
这条消息一传十十传百,不久之后全校都知道了十班那个瘦弱的面瘫整个人脱胎换骨,变成了一个个高腿长的大帅哥。
郑兴延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厕所里抽烟。
他“嘭”的一声把门踹开,揪住说话那人的衣领,面目狰狞:“你刚刚说的是谁?”
那人战战兢兢地看着他:“席,席暃啊。”
“席、暃。”
郑兴延将这个名字在嘴里嚼了嚼,眼里露出了一抹阴冷的笑。
“滚。”
外面热热闹闹地讨论了好几天,席暃并不在意,拿着申请资料去办公室找老师办理退宿。
班主任给他签完字后,斟酌了一下,开口道:“全国物理竞赛物理老师向我推荐了你,你想去参加吗?”
第19章
见他沉默,薛恒心里颇不是滋味。
他本不是刻薄的人,奈何席暃他父亲总来学校里闹事,他又是个阴沉沉的性子,总是一个人待在角落,不与任何人交流。
作为老师,自是不喜这样的学生。
而且也没人为他说话,久而久之,忽视他的处境,对他态度冷漠已成为了常态。
那日祝时宴来帮他请假,话里话外跟他说了很多关于席暃的事,还将多出来的奖学金退还回来,他拿到手时才惊觉自己以往有多失职。
虽然祝时宴一句指责的话都没说,但薛恒却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像是被人无形中扇了一巴掌。
后来回去他越想越懊悔,再见席暃时难免心怀愧疚。
像这样的竞赛其实以席暃的成绩早就可以参加,只是他每次都会将他忽略,仿佛班上不存在这么一个人。
这次竞赛是一次难得的机会,如果得了金牌还有可能会被保送,他提出这个建议也是想弥补自己之前的过错。
薛恒和班上的同学对他的态度前后转化的如此明显,席暃不是没有看出来。
但他的内心毫无波动。
伤害过就是伤害过,不是弥补了就可以填补裂痕。
如果不是因为他已经与他的父母断绝了关系,没人会再来学校闹事,如果不是小少爷处处维护他、照顾他,这些人会改变对他的态度吗?
他觉得不会。
他们现在对他面容和善,说到底,并不是为了他,只是想要自己内心过得舒坦罢了。
席暃面无表情地接过报名表,道:“我考虑一下,谢谢老师。”
薛恒没想到他会是这个反应,愣了两秒,还想再劝,席暃却不想再听,微点了下头,直接转身离开了。
他说考虑一下,但其实在看到考试地点在S城的时候已经不打算去了。
S城离这里很远,一来一回加上参加竞赛的时间,至少需要一周。
一周时间太长,而他一刻也不想跟小少爷分开。
他以前没有参加过竞赛,那以后也不用参加,他完全可以凭自己考上B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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