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时宴闭上眼,“不会有那一天。”
元星阑张了张嘴,看向他的眼中充满了留恋和挣扎,最后沉淀为一丝狠厉和势在必得。
——无论如何,就算是死,阿宴也只能属于他一个人。
临走前,元星阑扭头道:“阿宴,你不会是在想,六弟什么时候会来救你吧?”
祝时宴没说话,但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
元星阑看出来了,嘴角露出一抹笑,语气残忍:“别想了,他回不来了。他自寻死路跑到边疆,那就永远也别想回来。”
就算南国皇帝不杀他,他也一定会杀了他。
祝时宴不为所动:“殿下慢走。”
元星阑咬了咬牙,关上门,声音冰冷:“照顾好他,不得有丝毫怠慢,若他有任何不妥,本殿下——”
狱卒慌忙跪下:“奴才们不敢,请殿下放心!”
元星阑依依不舍地看了祝时宴一眼,“阿宴,等我来接你。”
——没有回应。
意料之中的事,但元星阑还是感觉到了一阵失落,他神情落寞地收回视线,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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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叙让妹妹进宫传信给皇后,然后暗地里与皇后见了一面。
薛成文则在王爷府和各大朝臣中奔波游走,试图联合大臣们给元帝施压,让他重申此案。
与此同时,元星阑在带着兵部大肆抓人,短短三日,已经有两个大臣被安上莫须有的罪名被抓入狱。
朝堂上人心惶惶。
祝时宴在牢狱中被关了七天之后,来了一个他意想不到的人。
沈施熠一身青衣站在门口,对狱卒点了下头:“本官要与祝大人说几句话,你们都下去。”
狱卒犹犹豫豫的,“沈大人,五殿下说,除了他之外,任何人不得探,探望......”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在沈施熠极具压迫感的视线下颤颤巍巍地打开门,“下,下官告退。”
不相干的人都走了,沈施熠踏入牢中,低头看坐在床边的人:“祝大人。”
祝时宴有些惊讶地抬起头,合上书:“沈大人?”
他与这位声名远播的丞相之子素来没什么交集,唯一有的交集就是八年前在太子婚宴上,他给对方递了一杯清水,除此之外,两人连句话都没有说过。
他会出现在这里是祝时宴没想到的。
不过,联想到被软禁的太子,祝时宴瞬间懂了:“沈大人是来为太子报仇的?”
如今元星阑大肆打压六皇子一党,他又被元星阑亲手送入天牢,国师是六皇子一党早已不是什么秘密。
太子被幽禁六皇子当居首功,他这个昔日国师想必在中间出了不少力,丞相作为太子一党,沈施熠来看望看望他也实属正常。
“太子?”
像是听到什么有趣的事,沈施熠似笑非笑的说:“他咎由自取,与我何干?”
祝时宴有些诧异:“那沈大人此次前来是为了......?”
“来与祝大人做笔交易。”
祝时宴的眼中闪过一丝兴味:“说来听听。”
沈施熠也不废话,直接道:“我助祝大人从五殿下手上逃脱,祝大人帮我妹妹离开二皇子府。”
祝时宴眉尾微挑,“令妹就算不是太子妃,也是二皇子名正言顺娶回去的正妃,何苦......”
在这个女子贞洁比天大的封建社会,一个被休的女子会遭遇到何等待遇可想而知。
即便是丞相之女,也难逃被羞辱议论的下场。
沈施熠面容冷淡,仔细看还能看到他眸中含着一丝不明显的怒意和悔恨,“所以我的条件是拿到和离书,让她可以光明正大地离开。”
“从一个皇子手上拿到和离书,祝某不过一个阶下囚,沈大人还真看得起我。”
“祝大人能将无权无势的六皇子变成权倾朝野的烨王,也能让闭门不出的永昌侯之子为你鞍前马后,沈某相信,一个和离书而已,对祝大人来说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
祝时宴低笑一声,应下了:“好,我答应你。”
沈施熠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轻点了下头:“那就请祝大人静候我的消息。”
祝时宴颔首:“好,我等着。”
他没问沈施熠打算怎么做,沈施熠也没有要多说的意思,说完就准备离开。
祝是宴喊住了他:“祝某很好奇,沈大人是谁的人?”
沈施熠微微一笑:“祝大人以后会知道的。”
祝时宴看着他的背影,轻声问:“是容王府吗?”
沈施熠脚步一顿,沉默了一会儿,叹息道:“国师大人果然厉害。”
第67章
隔日, 元帝下了圣旨,国师祝时宴结党营私,通敌叛国, 判十日后斩立决, 吏部尚书郭承远不忠君王,渎职行贿, 判全族流放。
薛成文和周叙两人带着一众大臣在大殿外跪了一日也没能让元帝收回成命。
周叙急得上火,在国师府转来转去,“大不了行刑那日我找一群人劫了法场,不管怎么样, 先把祝大人救出来再说。”
薛成文也急,但他显然比周叙冷静许多, “五皇子把天牢看的密不透风, 连封信都送不进去, 也不知道大人现在怎么样了。”
周叙没好气的说:“他身子骨本来就不好, 现又被关在密牢深处,想也知道不怎么样。你不是说王爷会回来吗?人呢?”
“边疆离京城何止千里, 信送到尚且需要一段时日, 王爷又不会飞,哪儿能这么快回来。”
“那现在怎么办?我们各种方法都试过了, 也不过勉强多拖了十日而已。”
薛成文攥紧拳, “实在不行, 也只能照你所说, 找人劫了——”
“周大人,薛大人,不好了!”小林子一脸惶恐地跑进来,“五皇子带人去了薛府, 说是要抄家!”
“什么?!”
周叙实在忍不下去了,怒拍桌子站起身:“简直欺人太甚!再任由他这样胡作非为下去,不等南国大军打过来,我安国整个朝堂先被他折腾完了。”
薛成文皱紧眉,“什么理由?”
“五皇子说,薛大人您身为户部尚书,却中饱私囊,欺上瞒下,置我朝国法于不顾,理应革职抄家,赶出京城。”
周叙扭头就往外走,“不行,我现在就要进宫,无论如何也要拦住陛下。”
薛成文抓住他的衣袖,声音微沉:“周大人,你我都很清楚,五皇子不过是随意找了个理由打压我,他想在王爷回来之前将整个朝堂清洗一遍,你现在进宫也无济于事。”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我们要眼睁睁看着祝大人被斩杀,坐等五皇子把我们全都抓起来?”
薛成文拧紧眉,“我现在就回府,不管怎么说我也是堂堂正二品官员,他想抓我没那么容易。我先与他周旋着,周大人,还请你去一趟相府,寻求相爷的帮助。”
周叙深呼一口气,强压下心底的怒火,不甘不愿地应下:“好,我这就去,薛大人一切小心。”
薛成文拱手:“周大人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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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昌侯府元星阑暂时还不敢动,但是以户部尚书为首,六皇子一党接连入狱,朝堂震荡不安。
上朝时只有五皇子侃侃而谈,满朝鸦雀无声。不少人选择了暂避风头,不敢再为国师和郭大人说话。
行刑前一夜,京城各处暗流涌动。
月色初升,元星阑再一次来到牢狱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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