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叙慢慢攥紧拳。
“不仅如此,此案还牵扯到更大的隐情,对你恩重如山的兄长、当年的大理寺卿因此丧命,那对夫妇也很快不久于人世。而你当年查案,给太子带来了不少麻烦,为了报复你,他们安插了一个自己人在你身边处处阻拦你。”
“你本就因这个案子追悔莫及,此后更是一蹶不振,任由贺立轩在你头上作威作福。”
元辙这些年暗地里培养了不少人,安插在京城和朝中的眼线未必会比祝时宴的少。
这件事他当年也隐隐有所耳闻,不过他当时刚刚展露锋芒,与周叙又素无交集,听过一耳便忘了。
今日白天,暗卫去找周叙下落时,他才想起这件陈年旧事,稍微一查,便能将当年的情形还原个七七八八。
周叙扯了下嘴角:“殿下知道的可真详细,只是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再提起又有什么意义。”
“你难道不想为那对夫妇和你兄长报仇吗?”
“报仇?”周叙冷笑一声,眼底翻涌着强烈的恨意,牙齿也咬得咯吱咯吱响:“我做梦都想杀了那个畜生,但他是太子的表弟,皇后的亲侄子!我如何报仇?!”
“所以你就醉生梦死,什么也不管?”元辙语气嘲讽:“逃避就能解决问题?不过是懦夫而已。”
“是,我是懦夫。”周叙嗤笑:“六殿下您是高高在上的皇子,自是没有这样的烦恼。”
“好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子!”
元辙眼神阴狠:“本殿下当年与狗抢吃食的时候,你周大人还不知道饥饿是何滋味吧?八年前,京中无一人识得六皇子,而如今朝中过半都是我的人。周叙,是你自甘堕落,怨不得旁人!”
周叙的双手死死地攥紧,嘴唇颤抖:“那我能怎么办?他可是太子,未来的天子!”
“不试试怎么知道?”元辙轻声道:“若是有人动了对我来说十分重要的人,我就算到了阎王殿,也要爬出来杀了那个人为他报仇。”
周叙闭了闭眼,过了许久,他哑声道:“殿下说了这么多,无非就是看中我永昌侯府的势力,想让我为您办事,对吗?”
“没错。”元辙直接承认,“我需要大理寺和你永昌侯府的私兵。”
周叙苦笑:“殿下还真坦诚。”
元辙挑了挑眉:“我对合作对象一向坦诚。周大人,你心里很清楚,靠你自己对抗太子无异于以卵击石。你选了我,我向你保证,以后定让你亲手杀了那个人。”
“殿下就这么自信自己一定会成功?”
元辙的眼神软了几分,“因为我信一个人。”
“谁?”
元辙微微一笑:“周大人以后会知道的。”
周叙还是犹豫。
元辙不急不缓的说:“我用八年时间从一个一无所有的废皇子爬到现在这个位子,周大人不觉得与其继续颓废痛苦下去,信我更有可能报仇成功吗?”
周叙抿了下唇:“殿下可否让我考虑一下。”
“当然。但是我耐心不多,还望周大人三天之内可以给我一个答复。”
周叙认真地行了一礼:“下官会好好考虑,多谢殿下提点。”
从永昌侯府出来后已是深夜。
路上行人寥寥,元辙走到一个无人的小巷时,突然从天而降一个蒙面黑衣人,裹挟着浓厚的内力向他扑面而来,剑影在月光的映射下泛着幽幽的寒光。
元辙反应很快,迅速闪身躲过,但锋利的剑刃还是划掉了他一片衣角,随后大约有五六个黑衣人骤然出现,呈包围姿态向他缓缓靠近。
——杀意俱现。
第55章
夜半, 太医匆匆来到六皇子府,府上的管家一脸焦急地带着人往房间里走,“申太医, 您可算是来了, 我家主子血止不住,您快给瞧瞧吧。”
床上躺着一个面容苍白的男子, 他的肩膀被利剑所伤,划开一道巴掌大的口子,深可见骨,按住伤口的布条不断被血浸湿。
太医眉头紧皱, 连忙打开药箱开始处理他的伤口。
血水被一盆盆地端出去,六皇子府这一夜烛火通明, 直到天色泛白才渐渐平息。
申太医松了口气, 收好药箱:“殿下, 伤口已经处理好, 还请殿下最近一个月勿要动用内力,也勿要让伤口碰水, 卧床休养即可, 臣会每隔三日来给殿下换一次药。”
元辙半靠在床上,嘴唇没什么血色, 神情也略显疲倦:“多谢太医, 赵叔。”
“老奴在。”赵管家不动声色地把一锭银子塞到太医手里, “还请申太医多费心。”
申太医拱了拱手:“这是微臣应该做的, 殿下好好休息,下官告退。”
门被合上,一个黑衣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房内,单膝跪地, “殿下,属下无能,没能查到那群人的下落,还请殿下责罚!”
元辙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没查到就继续查。”
“是。”祁封抬起头,疑惑道:“主上,您的武功就算放眼整个安国也鲜有对手,对方究竟是谁,竟能伤了您?莫不是太子——”
“他没那么大胆子。”元辙眼睫半垂,语气懒散:“皇城根下派刺客暗杀我,稍有破绽,他的太子之位不保。”
“那是谁?”祁封一脸着急:“能伤殿下,此人若是留着,必定后患无穷。”
元辙突然转移了话题:“我受伤的消息可传给了敬远寺?”
祁封一愣,回道:“早上发出的信,现在祝大人应是已经收到了消息。”
“嗯。”元辙的眼中露出一抹笑:“不必紧盯安国境内那几个绝顶高手,刺杀我的那个人武功没那么高,看招式也不像是皇城中人。”
“那您怎么会......”祁封说到一半意识到什么,立即停下,拱手道:“属下明白了,属下这就去追查刺客。”
六皇子竟然在京城的大街上堂而皇之的被刺杀,简直是不把陛下的禁卫军和皇家脸面放在眼里。
元帝得知消息后震怒,一面要求太医院拿出最好的补药给六皇子医治,一面下令让大理寺彻查此事,务必要找到刺杀六皇子的凶手。
之后他将太子和五皇子召进宫,旁敲侧击地好好敲打了一番,大意就是要兄友弟恭,不要做出什么大逆不道之事。
出了龙和殿,元星阑阴阳怪气道:“据说六弟回去的时候已经陷入了昏迷,血流了一地,太医救了一夜才将人救回来。太子既然已经决定下手了,何不干脆一点,为何要留他一命?”
元缙冷哼一声:“五弟这是在怀疑本宫?此事并非本宫所为!”
“你我兄弟二人就不必惺惺作态了吧?”元星阑啧啧两声:“看来六弟查出来不少好东西,不然太子殿下怎会对他痛下杀手?”
“休要胡说!”元缙怒声道:“你空口无凭,随意攀咬,小心本宫治你一个大不敬之罪!”
“这些话也得父皇和朝堂大臣们信才行。”元星阑懒洋洋地一行礼:“皇弟还有事,太子殿下还是想想怎么向众人解释为好。
元缙一甩袖:“呵,本宫没做过的事有什么好解释的。”
元星阑耸了耸肩,“皇弟告退。”
他出了宫门,转身便去了六皇子府。
六皇子被刺受伤,他这个做皇兄的自是要去看一眼。
六皇子府这两天可谓是门庭若市,朝中大臣一波接一波地来探望。
元星阑到的时候,吏部尚书郭大人刚准备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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