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辙咬了咬牙,没好气地签了字,“公子若是觉得一张纸便能限制我的行为, 未免太过天真。”
祝时宴慢悠悠的把这张纸收起来,“我自是没指望一张纸能困住殿下,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等殿下慢慢掌握了权势,便知一诺千金的重要性。”
他从高处拿了两本书:“今日是我们结盟的第一天,这两本书是我送给殿下的见面礼,请殿下拿回去细细研读,有不懂的可寻机会问我。”
对方已经主动给了台阶,元辙也不好再冷着个脸,双手接过:“谢谢,我会仔细阅读。”
为了等他来,祝时宴撑到现在已经困了,他合上双眼,打了一个小小的哈欠:“夜已深,殿下请回吧。”
元辙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问:“你就不怕我回去的时候被抓住?”
“那是殿下的事。”祝时宴的声音越来越低:“殿下若是连这点本事都没有,我也不会选择与殿下合作。”
元辙紧了紧手,越看这个人越觉得牙痒痒,“那公子睡觉时可要小心点,以防有心怀不轨的人半夜刺杀。”
祝时宴呼吸浅淡,低低地嗯了一声:“殿下慢走,小林子,送殿下一程。”
元辙瞪了他一眼,用力拉开房门,“不用送了,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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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一份诏书在前朝后宫掀起轩然大波。
一出生便被幽禁冷宫的六皇子竟不知为何突然被陛下放了出来,不仅恢复了身份,一并入住皇子别院,陛下还赏赐了他不少东西。
淑贵妃听到这个消息时很是不爽,“本宫的儿子尚在被禁足,一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六皇子倒先被放出来了。”
齐嫔抱着三皇子,轻声道:“听说是太后病重之时,他为太后割肉放血做药引,太后十分动容,便去跟陛下求情,将他放了出来。”
淑贵妃冷眉一横:“呵,踩着本宫的儿子上位,小小年纪,手段倒是狠辣。”
“娘娘也不必为他忧心。”齐嫔摸着三皇子的头,不急不缓道:“静妃已经死了多年,苏家也早已分崩离析,日渐衰弱,他就算被放出来了,也不过是个没有依靠的失势皇子罢了,说不定以后连封号都没有,对五皇子毫无威胁。”
淑贵妃目露嫌弃:“他算什么东西也配跟本宫的儿子相提并论?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一个字都认不全的小孩而已,本宫没必要在他身上浪费时间,太子和皇后才是本宫真正要在意的对手。”
齐嫔垂目:“娘娘说的是。”
六皇子被放出这件事只被众人热热闹闹地讨论了两三天就没了后文。
因为人们很快便发现六皇子不仅大字不识几个,还不懂宫中礼仪,多数时候都低着头,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实在叫人提不起兴趣。
再加上苏家早已消失在朝堂,一个胆小愚钝、无权无势又不受宠爱的皇子,很难让人把目光驻足在他身上。
一月之期已到,五皇子禁足被解。
他出来第一件事先是去跟太后请罪,然后给元帝和淑贵妃请安,再之后就直冲冲地往祝时宴住的西南偏殿跑。
人未到,声先至:“阿宴,我出来了,你有没有想我!”
屋内祝时宴神情微变,他迅速收起桌上的书,再摆上两盏茶,对房间里的另一人道:“殿下,若五殿下问起,你就说有课业不懂,但宫门已落,无法问太傅,便来寻了我。”
元辙没吭声。
祝时宴重复了一遍:“殿下,听懂了吗?”
元辙这才慢吞吞的回了一句,“嗯。”
祝时宴放下心来,起身去开门。
此时的元星阑已经走到了门口,小林子在门外大声喊道:“奴才见过五殿下!不知五殿下前来所为何事?”
“我找你家公子,阿宴人呢?”
“回殿下,我家公子今日身子不适,此时怕是已经睡——”
“吱呀。”
门被打开,祝时宴行了一礼:“见过五殿下。”
“阿宴你干什么。”元星阑不高兴的把他扶起来:“都说了你不用跟我行礼。”
“这么晚了,殿下怎么还有时间过来?”
元星阑与他并排往殿里走,小声抱怨:“关了一个月我都快无聊死了,你也不来看我,所以我去见完父皇母后马上就来找你了。”
“殿下,陛下有旨,不准任何人探望。”
“我知道,但你就不能偷偷给我写封信吗?父皇又不会因为此事责怪你。”元星阑撇了撇嘴:“我看你根本就没把我——他是谁?”
他瞪大双眼,“阿宴,你房间里还有别人?”
祝时宴介绍:“这位是六殿下。”
元星阑眼睛瞪得更大了:“我只有太子哥哥、四皇兄和八皇弟三个兄弟,什么时候多了个六弟?”
祝时宴请元星阑在主位上坐下,又吩咐小桃给他倒了杯茶,之后才解释道:“殿下您刚出来,尚且不知,六殿下之前被幽禁在冷宫,前段时间才得陛下恩准,入住皇子别院。”
元星阑一脸稀奇地看着元辙,“你为什么会被幽禁冷宫啊?”
祝时宴咳咳两声,委婉地提醒:“殿下,您就不要在六殿下的伤口上撒盐了。”
“哦,对不起,我说错话了。”元星阑不走心的道歉,又问:“那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也是来找阿宴的吗?”
元辙将祝时宴教他的话复述了一遍。
祝时宴补充了一句:“陛下说,六殿下开蒙较晚,让我多帮衬着些。”
元星阑果然没有多想,点点头:“阿宴最厉害了,肯定能帮到你。嗯......作为你的五哥,你要是有什么不懂的也可以来问我。”
祝时宴低笑:“殿下,您还是先顾好自己吧。”
元星阑就像是被戳破的气球,嗤的一下瘪了:“阿宴,你又取笑我。”
祝时宴:“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我才不会生你的气。”新得来的“六弟”转头便被他抛在脑后,元星阑眼巴巴地看着他,“阿宴,过几天休息你跟我出宫玩吧。”
“出宫需要得到陛下的恩准。”
“你别老这么古板嘛,我们偷偷溜出去。”
“殿下,这不合规矩。”
“好吧,那我明天去求求父皇,要是父皇答应了,你就陪我去。”
“等陛下答允了再说。”
......
两人聊天时,元辙一直安静地站在旁边当一个透明人。
他很想不去在意这个突如其来的“五哥”,也不想去听他们说了些什么,但两人旁若无人的亲密姿态还是让他觉得很碍眼,心里更像是堵了一团棉花一样,有点闷。
五皇子元星阑他早有耳闻,淑贵妃的掌上珍宝、元帝最宠爱的儿子,也是皇位最有力的竞争者之一,与祝时宴一般大,但被宠的娇蛮任性,即便惊吓到太后也不过被禁足了一个月而已。
这样的人,却在解除禁足的第一天便跑来找祝时宴,言语间对他也颇为纵容,可见对他的重视。
国师徒弟,比他想象的还要招人。
元星阑待了半个时辰才走,临走前他看了眼旁边的元辙,疑惑:“六弟,你不走吗?”
元辙目光怯怯:“我,我还有些问题想向祝公子请教,明日太傅问起,我怕答不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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