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磨他,惩罚他,让他在梦境中体验什么叫比身体被折磨更痛苦的灵魂撕扯,让他再睁开眼时,再也不敢欺骗。
如果他不是恶意隐瞒,是有谁在他麻醉或昏迷状态下做了什么,潜意识层也会有蛛丝马迹,在紧迫的逼问下能说出一些线索。
可当看着那双绿眸转眼被潭水淹没,雌虫竟然选择直接沉溺在湖水中自杀时,于寒心底一紧,伸手就把他从水中拽了起来!
即使梦境中不会死去,但在潜意识里的自杀,是现实的反射面!
这也就证明,他在现实中,也并不是挣扎着想活!
或许,他真正的欺骗,不是为什么生了个莫名其妙的蛋,而是他随时准备好悄无声息的去死!
“就这么想死?没有就没有!先骗骗我,再哄几句不会?死是个什么狗屁解决方式!”
雌虫被扯着手腕质问,全身都在湿冷发颤,那双绿色的眼眸还是虔诚的望着他。
许久,才抖着唇说了一句:“我、永远不会……欺骗您。”
他知道,失去了一切的他早已卑微到除了祈求配偶,再也没有任何自己所能做的事。
但他也清楚,自己可以卑微祈求雄主救他们之间的孩子,却没有脸祈求雄主救这个他自己都不知道从哪来的小虫崽。
这一刻,一只雌虫被研磨到碎裂的骨气,挣扎着,固执着,痛恨着,默默的重生出倔强。
直到他被从水中硬扯出来,向来怕水的虫族湿了翅翼狼狈的伏在岸边,看着波纹翻覆的湖面,还有男人的脚。
却一声雄主也不肯再叫。
最终,又是男人服了软。
只因在交缠的思维线中,属于安德烈的那一边,遥远的出现了一个穿着红衣服的身影。
那个在他记忆中十分修长细瘦的少年笑弯了眼睛叫他:“安德烈!来我这!”
看着自己的身影远远出现,又垂眸看着脚下一直望着对面痴痴相望的雌虫,于寒叹息一声。
转眼,刚刚眼睁睁被撕碎了的孩子,又凭空回到他面前,站在他身边,笑出小酒窝的喊着:“雌父!”
山川,河流,星空,瀚海,这世间的一切美好都在眼前旋转着。
雌虫静静的看着这一切,看着挂在自己身上的虫崽,始终无声,无息。
……
两小时后。
安德烈在床上苏醒,睁开眼看到的就是抱着自己睡觉的雄虫。
那么……可怕的梦,在睁眼那一瞬间碎裂了一半,好多细节都不再记得,只记得最终男人用力捏着他的下巴,严厉的训斥他说。
——“安德烈,记住了,你背叛我,忤逆我,甚至像你之前说的想杀我,我都不会真的惩罚你。但如果你想死……我会让你余生比死还痛苦。”
幸好,幸好是假的。
可是……
看到此时静静摆在床边的那颗小蛋,他却又一次陷入呆滞。
第031章 雌君
这边于寒强行把他麻晕过去在脑内开了个审问小剧场后确认结果是‘无’,喜当爹的心情果然释放了许多,搂过那只刚醒来就对着那颗蛋发呆的雌虫,喜爱的亲了亲。
“饿了没?”
“没有……”安德烈卡顿了一下,现实与梦境在迷蒙的大脑中挣扎几分:“您饿了吗?雄主。”
“嗯。”再听到他叫雄主还挺舒心的,于寒搂着雌虫伸了个懒腰后长呼一口气:“我饿了,我要吃。”
“我去给您拿。”
安德烈立刻下床去给他把之前买好的食物热好端来,一小份一小份的放在他面前。
于寒看着雌虫那双手,如今它们淤血消失,只剩下指甲尖下还剩一些没消失的青紫和暗褐色,五指长长,忙碌摆着小碟小碗像演奏着什么似得。
这么乖的虫,肯定是不会骗他的。
即便在梦中那样问,其实也只是,想给郁闷的自己一个纾解渠道,并且……也担心是在做药物测试时有虫给他吃了什么会进入催眠状态的药,并在那期间给他植入了什么基因液之类的东西让他受孕。
保不齐那些探针钎子什么的实际上就是为了检查是否受孕良好也不一定?
这类研究很久以前就出现过,在生育困难的星球更是作为保障有幼崽的常见手段。
见多了各种花花事件的执政官先生对一切都保持怀疑,也为了这只他目前为止很在意的虫一一验证。
催眠或者基本无意识时发生的事,自身不会记得,也就只有潜意识里才能问得出来。
现在……这只虫睁开眼睛的时候说没有,闭上眼睛的潜意识里答案也是用损招逼问尽了,连一句谎都不肯撒的老实。
那他到底怎么就莫名其妙啪叽生了个蛋出来?而且,还想死?
想着,于寒竟翻了个身都累的叹气。
在不伤害雌虫的状态下进入潜意识中作为主体交缠引导,让他有点精神疲惫,甚至直接躺在床上任性的对着雌虫吩咐。
“不想起来,你喂我,啊——”
看着雄主仰着头瞬间张开的大嘴,像是要把一切好吃的都给吃光,安德烈笑着应了声好,把饭碗端在手里,用勺子喂进他的嘴。
于寒仰着头,看着安德烈那双沉稳的眼睛,在往他嘴里喂饭的时候染着浓厚的笑意,即使他是个饭桶,可以一次陷下去一堆的食物,仍旧把他当个孩子似得一口一口不厌其烦的喂。
这眼神……真像我哥往我嫂子嘴里塞饭时候的表情。
躺在床上的于寒脑子突然一歪,又想起哥嫂,却又然后猛地坐起身,皱眉看着安德烈。
安德烈端着饭碗的手一僵:“怎么?硌牙了?”
“没……怎么。”于寒咬牙,然后倒在床上又一次张开嘴:“再来。”
安德烈笑他奇奇怪怪的,用手给他摘了些鱼肉,剃得干干净净放进碗中,配着粮食一起用勺子送进嘴里。
于某人大口大口的炫,腮帮子塞的鼓鼓的,眼神却越来越哀怨。
因为他刚才突然发现,一直以来,他都因为安德烈是虫,嫂子也是虫,因此把安德烈自然代入他嫂子那种可以给自己带来欢乐的角色,希望未来有朝一日可以这样。
他之所以喜欢和嫂子玩,是因为嫂子活泼可爱,和他一起玩的时候从来都不会说累,反而会变得逐渐更精神。
两个同样性格的在一起,自然是快乐的。
却没想到,安德烈才是他大哥那种没什么活人味儿,死气沉沉的冷冽性格。
这种性格,需要的最好调剂品,就是一个欢脱的伴侣。
嫂子提供的情绪价值,让他家的温开水大哥变成了稍微有点温度的热开水,无论是照顾他,还是玩弄他,都能从中获取快乐。
现在和安德烈成为对比的话,安德烈是个安静坐在那喂他吃饭都能体验到幸福的沉稳角色,于寒倒成了那个永远闲不住,永远有各种劈叉想法的角色。
——完蛋,以后和我嫂子对比的可能是我了。
彻底明白答案的于先生知道,自己可能这辈子都看不到这只雌虫倒在沙发上喊:“要死了,要雄主安抚才能好。”的那种欢乐画面,反而这么喊的很可能是他自己。
在他咀嚼着望向天花板,眼神越发哀怨的时候,才刚刚从并不怎么好的梦境中苏醒的安德烈也越发的担忧。
“您不开心吗?”
“是啊。”嘴里含着饭菜的于寒,气鼓鼓的,最终只能接受现状,哼哼唧唧现学现卖的表示:“饭菜不好吃,不高兴,要雌君亲亲才能高兴。”
安德烈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梦中雄虫那双猩红狠厉的眼睛,和眼前正疑似对他撒娇的雄虫发生了强烈的撞击感。
他发现自己竟像是又一次沉进了湖水中,却是温热的泉水湖,让他止不住心头温润,不想把这当成一句命令般的服从便结束。
雌虫顿了许久,缓缓开口问:“雌君。您是指艾维斯吗?”
“嗯?”
看着雌虫没有像以往一般回复‘是’就顺势吻下来的唇此时正笑抿着,显然是在对之前他故意说让艾维斯当雌君好快点赶走他们的事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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