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想想。”
奥维拉听话的再想想,然而想了很久,也想不到什么。
他和晋宁的关系已经结束了……虽然并不想这么说,但这确实是奥维拉接受这一整天呆在笼子里的原因。
因为没有一个切实的关系,他也不确定什么时候就连在他身边也没这个机会。
也可能是发情期状态导致的思维不清,总之觉得……在他身边就挺好的,至少不再发热,也不难受。
看小虫长久的没有说出话来,晋宁揉了揉他的脸:“是找不到自身定位,还是无颜面对自己曾经抛弃的身份?”
“我抛弃的身份?你说宠物吗?”
“嗯。”
和那次突然发现没有被杜霍带走时一样,小虫子颤颤的捏住他的衣角:“你……又想要我啦?”
“其实并不想要。”
“噢……”奥维拉的心痛了一下,脸颊靠在他腿上,鼻音浓重的哼哼两声:“但我好想你……”
“是吗?”
“是。”奥维拉静静的点头,重复了句子:“想你。”
“好吧。”晋宁露出个清淡的笑意。
虽然仍然觉得发展的太快,但仔细想想,抛除种族问题,只以人类视角来看,他这个三十岁的家伙,和一只二十岁都还没到的小虫子有了关系,确实是占了便宜。
而这一天一夜下来,晋宁也确认自己实在做不来老板那些把虫戏弄到面红耳赤的花活儿。
只能说在怨怼别人时先反思一下自己,比如说关于他另投别抱的事……说到底也是自己太古板,如果早先就给了他,或许就没那么多破事儿。
于是晋宁摸了摸他的脑袋,解开自己的衣领,解下脖子上挂着的一个小圆柱形琉璃挂坠,递给他。
“我小时候,我妈给了我一个祖宗传下来的小东西,上面刻了一首诗。”
“嗯?”没有祖宗这方面观念的虫族奥维拉并不理解接过那块暗绿色的小圆柱挂坠:“写了什么?”
“上面写——专情得福泽,守爱获祥瑞,痴心为基石,姻缘福自来。”
晋宁一句句的指着字告诉他,并解释。
“我祖上曾经也是个大户人家,手握边界重权,家里五个儿子风流倜傥,妻妾满屋……后来有一年,边界突然出了一种疫症,中症者周身溃烂毒发而死,大夫断定是风流病,五个孩子里只有一个活了下来,就是我的某个祖爷爷。因为他爱死了老婆,老婆也爱死了他……那时候的兄弟感情其实应该一般,他为自己因为爱情而莫名其妙继承了全部家产而感到高兴,就买下了一块价值连城的宝玉,自己赋诗一首……传到我这,几百代了。”
“……几百代!!”奥维拉现在只看它一眼都肃然起敬,小心的用手捧着它还给晋宁:“那……还是不要给我了,你收好。”
“几百代其实也不多,人类繁殖的快。”晋宁笑着把东西推回去:“难道就没发现,我说这东西是我妈给我的?”
“唔,”奥维拉茫然摇头忽然更加小心起来:“你的妈妈……怎么了?”
“……倒还活着。”看他那表情,晋宁失笑,把话说的更简单些:“只不过我们家,世世代代都是一家一个老婆……同样的,老婆也只能有一个老公,所以……”
“……噢。”奥维拉握着琉璃坠的手紧了一下,嘴唇抿住:“……我知道了。”
“嗯。所以……”所以,脸皮薄又嘴笨,要表白还是有些困难,晋宁耳朵发烧,只挤出一句:“我希望……你能明白。”
“我明白。”一直困扰了这么久的原因终于找到了,他只能有一个老婆,不能有宠物,更不被祖宗允许和老婆以外的生物发生关系……奥维拉苦涩的躺在他腿上:“那我……尽快走。”
“嗯?”晋宁一愣:“尽快走?”
“或者,我现在走?”感觉他好像对这个回答不满意,奥维拉迅速改了答案,并且起身,把项坠套回男人脖颈:“现在走……”
“不是、”晋宁伸手扯住他:“走哪去?”
“就是……离开。”谁知道要去哪,可能是回哥哥那,也可能是去找古帝安,他忍着眼泪,狼狈的表示:“你都……你都把话说这么明白了,我总也不好赖着……”
晋宁无语半晌……也不知是自己说的这些太不明显,还是虫们都更喜欢简单粗暴的说法。
而奥维拉看着他冷硬的表情,意识到自己答案可能又错了,愣了一会儿,突然哦了一声,白着脸匆匆点头:“……我懂了!我明白,我这就……回去。”
然后……他就钻回了他的小笼子,蹲在里边儿,还贴心的自己把门扣上了。
人在笼子外,虫在笼子里。
人看起来满脸疑惑:“所以,你的答案是?”
“就是,只当个没名没分的宠物么,狗证都不能办的那种……我知道……我明白,”奥维拉垂着脑袋,忍泪忍到吭哧吭哧的:“将来你有老婆了,我就消失的无影无踪……绝对不让她发现。”
还……怪懂事的。
晋宁已经十来年没谈过恋爱了。
在学校时有过一任海誓山盟过的青梅,后来军校封闭式训练,几年后出来,打电话一联系……人家孩子都四岁了。
竹马还在墙角,青梅却凋零了。
而现在,随着时光荏苒,人类不再局限活着的时候结婚,一百来岁死了之后,直接机械飞升后结婚的也大有人在——两口子你不嫌弃我机械心,我也不嫌弃你机械脑,定时定点去医院更换新零件,攒够了钱提取基因源造个小朋友,主打一个双向稳定。
本来晋宁也以为自己得结个赛博朋克婚,没想到……发展到这样。
“不是这个意思,不过……也差不多。”晋宁推开卫生间的门,从门把手上摘下个狗链子,转眼把那头狼牵了出来,躬身瞅着那蹲在笼子里望着自己的虫:“再问一次,要我吗?”
“……要。”奥维拉揉揉睫毛上的湿润痕迹,坚定的点头。
“暂时要,还是永久要?”
“多久都……”奥维拉说到一半,突然倏地一下站起身——脑袋撞在了笼子顶上,呲牙咧嘴的急着问:“我还……嘶、我还能永久要吗?!”
“能。永久要,就拿走我的项坠,保证这辈子再不能想别的人。保证过后跟我回房间,吃饭,睡晚觉,等你在虫族年龄够了之后,带你去结个婚。”
说完,晋宁又笑着看了看手里的狼,补了第二个选择。
“至于暂时要的话……就委屈你和它当个邻居,笼子是它的,它分你一半,你住右边,他住左边。按你说的,等我有老婆了,分个干净。”
即使晋宁知道,自己这私底下不解风情的老男人,日子过的墨守成规,要不是被奥维拉看中,被迫往他身边走了许多步,可能越年长越无趣,二百岁都不一定能结上婚。
要可怜这只小虫在笼子里睡二百年……也能间接变成个赛博永久。
“啊……”奥维拉傻呆呆的回了个莫名其妙音,眼睛眨巴眨巴,感觉自己脑子都雾了:“我没听错吧?你是晋宁吗!”
“哪里看着不像?”
小虫子激动的直攥拳:“你从来没有说过这么多话!”
确实是这样。
毕竟,走了五年,青梅隔年就嫁人生子。和,走了十五天,家里被当成恋爱对象对待的宠物就想另换别人……对晋宁来说都是同样的无奈。
当看到奥维拉找律师说想换人事,他想的是——我可能就是这种命。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