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远歌浑身一颤,惊诧地看了一眼江千夜,只见他弓腰屈膝,右手握着钢珠,左手按着腰间软剑柄,一双眼睛紧盯着袁福芝。
“我没病,我不回去。”江千夜声音些许颤抖,却又无比坚定,“义父,你放了我吧。”
袁福芝手无寸铁,又往前走了两步:“我养你多年,待你如心肝,疼你入骨,你竟要离开我?”
江千夜后退两步,汗毛倒竖,警惕着他不说话。
“你走后,义父吃不下睡不着,担心你在外面被人欺负,担心你病发,你竟一点都不想义父吗?”袁福芝又往前走了两步。
莫远歌看清了,那人眉毛头发皆雪白,一张脸饱经风霜,双眼神光内敛,眼窝深陷,看上去竟有些慈眉善目,与莫远歌心中的形象大相径庭。
“义父,站在那里吧。”江千夜声音打颤,又往后退了两步,如惊弓之鸟。莫远歌连忙用身子挡住他,握紧双刀警惕着袁福芝。
“欢儿,你如此心狠,义父好伤心啊。”袁福芝似乎真的痛心疾首,倒显得江千夜忤逆不孝。
若不是深知两人关系,莫远歌都要被这老东西骗了。他往后退了些,高大的身形把江千夜牢牢护在身后:“袁公公,莫要强人所难。”
袁福芝不理会他,叹口气道:“你是为了这后生要离开义父吗?义父派来寻你的人,是这后生帮你杀的吗?”
“我自己杀的。”江千夜在莫远歌身后道,“跟他没关系。”
“好啊。”袁福芝仰天一叹,“情深义重,果然是义父的好儿子。看来,只有杀了他,断了你的念想,你才安心跟我回去。”
莫远歌眼神冷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便试试,看你能否咽下我这块硬骨头。”
袁福芝轻勾手指,他身后的黑衣人如潮水般涌向莫远歌。
“远哥!”江千夜在他身后低声惊喊。
“莫怕,远哥护着你!”莫远歌眼中杀气陡盛,手握双刀,双足蹬地猛然跃起,如旋风般袭向黑衣人。
起手便是一招大漠风云,龙吟刀猛地劈下,泰山压顶朝一黑衣人袭下,“呯”一声火花四溅,竟连人带刀劈成两半,血腥异常。借着起手式,凤鸣刀反手一獠,瞬间划断另一个人的喉咙。
江千夜本还打怵,但有了依仗之人,眼中瞬间燃起微光。嘴角挑起一抹笑,指缝皆夹满钢珠,一招烂柯门的炮灰连天,钢珠如连珠炮“呯呯呯”袭向黑衣人,每一个钢珠都精准命中右肩天宗穴。他力气不足,只能入肉两分,却足以让这些军中精锐无法用刀。
顿时惨叫四起,冲在最前面的黑衣人制式军刀纷纷脱手,被莫远歌闪电般的一刀一个结果了。
片刻功夫便折损十来人,后面的人纷纷缓了脚步,围着二人跃跃欲试,却不敢再贸然上前。
江千夜拾了刀与莫远歌贴背而立,两人互为相守。莫远歌手持双刀警惕着袁福芝,担忧江千夜使用阴极功:“能撑住么?”
“能。”江千夜回得简短。
“烂柯门的炮灰连天。”袁福芝背着手缓缓朝二人走去,“逆子,你果然胆大包天,不知死活!”右手一捻,激起漫天落叶,凌空浮于身前,衣袖轻拂,落叶便如离弦之箭般袭向二人。
莫远歌挡于江千夜身前,将双刀刀头互相卡住,挥舞双头长刀于身前形成一片密不透风的遁甲,“叮叮叮”漫天落叶被击落于地,激起点点火星堪比箭矢。
“竟是莫家后人。”袁福芝收了手,傲视二人,“时隔多年,你们竟又相逢,真是有缘。既然如此,我也不舍把你们分开。来人,一起杀了吧。”右手轻挥,他身后的黑衣人立即汹涌而上。
看着四周潮水般涌来的黑衣人,莫远歌眼中凶光毕露,以攻为守,一招莫问前程,手中长刀挟裹风雷之声,龙吟刀刺穿敌人腹部,凤鸣刀就断人脖颈,手法又轻又快,瞬间便让数人毙命。
江千夜也手握双刀,右手一刀迎向敌人军刀,左手一刀便袭其下腹,用的是烂柯门曹洪全的曹家刀法。他更熟悉莫家刀法招式,但莫家刀法至刚至阳,他这体魄无法完全发挥其威力,虚实结合的曹家刀法更适合他。
两人互为倚靠,都猛攻不守,顷刻间便与黑衣人胶着在一起。血雾漫天飞舞,哀号遍地流淌。一个又一个的黑衣人倒下,死去的人倒地,后来人踏着他们尸身而上;受伤的人也不能幸免,很快就变刀下亡魂。
只见莫远歌单刀一挑,划破黑衣人狂烈而狠厉的一刀,绕过其手腕,疾速闪电般往他脖颈一拉,一个新鲜的头颅落地。江千夜看着迎面而来的一刀,头向后方轻轻一仰,化解对方凶狠的攻击,藏于黑暗中的一刀却直抵其下腹,一刀开膛。
两人都杀红了眼,虽也负伤,却似感觉不到痛。直到血流似海,尸堆如山,黑衣人还如潮水般源源不断。两人心有灵犀地变换打法,开始攻守并重。
莫远歌径直拆了双刀握于手中,一式大漠孤烟用到底,龙吟刀刀气炽烈蓬勃,生生不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沾身非死即伤;凤鸣刀坚韧灵活,无孔不入,角度刁钻,防守绵绵不绝,抽刀断水水更流。
江千夜现学现卖,大漠孤烟虽攻势不如莫远歌,但防守却极好,加上莫远歌为他挡了大部分火力,他也能游刃有余。
但黑衣人似永远杀不尽一般源源不断地涌来,树林中还有黑压压的一片,不知多少人隐藏在黑暗中伺机而动。江千夜知道不能这样下去了,他们目前虽能应对,时间一长却难以为继。擒贼先擒王,他要棋走险着。
“远哥,你先撑一撑,我去去就来!”江千夜一刀划断对手臂膀,抽身便走。
“当心些!”莫远歌只身迎敌,龙凤双刀攻守得当,一时未现疲态。
江千夜纵身一跃,轻飘飘地落于袁福芝面前,手持双刀,一刀攻击之势,一刀做防御之势。
“你想杀我。”袁福芝轻飘飘地道,双手背后,根本没将他放在眼里,“你是我教出来的,几斤几两我不知道么?”
江千夜眼神冷厉,邪魅一笑:“那义父便看看,我几斤几两!”
说完,他伸手一抹面庞,恢复了本来面目,随即不管不顾,右手的刀脱手而出,风驰电掣劈向袁福芝面门。
袁福芝冷笑了下,背着手侧身一避,避过了那凶猛的一刀,随即“嗖嗖”两声,两粒钢珠连珠炮般向他袭来,逼得袁福芝再无法气定神闲,又接连闪避两回,毫发无伤。
江千夜却并不慌张,左手的刀同样脱手劈向袁福芝,同时,之前飞出去的刀竟以极快的速度猛地回旋。
袁福芝正面躲过了他左手的刀,却没想到背后还有回旋的一刀,“唰”一下刀锋旋过他臂膀,回到江千夜手中。
这一式融入了烂柯门手法和莫家刀法的莫失莫忘,虽力道大打折扣,却十分管用。袁福芝捂着受伤的胳膊,眼神冷厉喝道:“小贼,大逆不道!”
他双眼阴鸷,杀心顿起,右脚于地面划了个半圆,手如鹰爪,一式青龙潜海猛地袭向江千夜。只见他指甲暴涨寸余,甲泛清冷寒光,径直朝江千夜面门抓去。
江千夜知他身法有多快,刚才若不是那出其不意的莫忘,根本无法伤他分毫。他没躲闪,横刀抵挡,“苍啷啷”寒甲抓在铁刀上,抓出道道火花。一时间,两人脸相距不到三尺,江千夜冷厉俊俏的脸在火花中分毫毕现。
“刷”一下,一招过后,江千夜手中的铁刀竟被抓出数道深痕,袁福芝却没有乘胜追击,身形迟疑了一下。
江千夜知他为何迟疑,机不可失,他依葫芦画瓢,又是一招莫失径直将手中残损的破刀劈向袁福芝,随即欺身而至,一爪袭向袁福芝右眼。
袁福芝吃过一次亏,侧身避过刀锋后,脚下一蹬快如闪电闪避至江千夜身后,右手寒甲划向他门面,若江千夜不收手,两人将两败俱伤。
江千夜却不闪不避,右爪径直抓向那只苍老冷厉的眼睛,锋利的指甲破皮剜肉,“啊……”惨叫声中,一颗血肉模糊的眼球落于地面。江千夜的脸颊却无半点血痕,因为快触及那张绝美脸颊时,袁福芝收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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