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灶君:指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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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结契金兰好
酉时,日暮西沉,下过雨后竟有了月亮。时近中秋,弯月挂桂枝,莫远歌二人与孩子们在院中一起用了些饭,与大家说笑一番,便上了小阁楼。
胡牛牛与赵满仓帮着将小阁楼收拾出来,饭菜酒水皆摆好便识趣地走了。走到远处,遥遥见小阁楼上两个修长的身影,赵满仓叹道:“唉……也不知师娘会不会再犯病。”
胡牛牛眼中闪烁着微光,望着小阁楼的人影坚定地道:“即便再犯,就算他跑到天涯海角,莫大都会把他找回来的。”
小阁楼红烛高照,四面挂了红帐,莫远歌倒好酒,准备好两人的生辰八字,还有一封结契书,就等梁奚亭了。二人换上最体面的衣衫,束上相同的红色腰封,隆重又不招摇。
“远哥,我有些尿急~”江千夜有些坐立不安,方才的狡黠和心机全然不见了,双手局促不安地攥着衣袍。
“刚熨好的,别弄皱了。”莫远歌起身抚平他衣衫,满眼关切,“你是太紧张了,方才不是尿过了么?”
“我……我不知道。”紧张局促都要从俊秀的桃花眼里溢出来了,可怜巴巴望着莫远歌,“许是我方才茶吃多了~不行,我还得去尿。”说完便提着衣袍下摆“蹬蹬蹬”下楼了,给莫远歌留下一个惊慌失措的背影。
“唉……”莫远歌一声叹息,知道江千夜在焦虑什么。他那般骄傲,却被太监当禁脔养大,如今又身患有病,总感觉在自己面前低一头,怕梁奚亭会瞧不起他。
正在思量间,梁奚亭上来了。只见他身着青衫,手持短笛,一脸春风得意。踩着楼梯上来,举头四望,满眼笑意:“布置得不错。”
“舅父。”莫远歌连忙将梁奚亭搀上来,面有羞涩,“多谢舅父成全。”
梁奚亭摆摆手,坐下看着满桌的菜,随手翻看手边二人的生辰八字及结契书,问道:“星河人呢?”
“他有些紧张,去小解了。”莫远歌默默倒了三杯酒,抬头望着梁奚亭,“舅父稍后可否……莫问他生病的事?”
梁奚亭合上结契书望着莫远歌,只见他眼神闪躲,当即明白他此话所为何来,正色道:“我既许了你们的事,自然不会低看他一眼。我既待他与你一视同仁,又怎会不过问他的病。”
听着这话,感激梁奚亭能如此待江千夜,莫远歌眼窝一热:“多谢舅父。”
“客气话就莫说了。”梁奚亭见天色渐暗,不放心江千夜一人走远,“你快去看看他。”
“是。”
眼见莫远歌背影消失于楼梯拐角处,梁奚亭握着那封结契书,心中百般不是滋味。随即摇头苦笑,自语道:“阿姐,姐夫,你们泉下有知,切莫怪他。所有罪过,我一肩承担。”
不消片刻,莫远歌拉着江千夜上来了。江千夜被莫远歌拖着,低垂着头丧着脸,哪有半分要成亲的喜悦。
“这是怎么了?”梁奚亭促狭一笑,“两年不见,江公子如此不悦,莫不是不想见我?”
“没有!没有!”江千夜连忙抬头解释,急得脸都红了,随即又低下头。
“舅父。”莫远歌低声暗示梁奚亭别为难他。
梁奚亭微微一笑:“好了,都坐吧。”拉了下身旁的椅子对江千夜道,“你坐这里。”
江千夜本想坐得离他远一点,只好局促地挪过去,垂首坐下,呆滞地望着桌上的菜。
梁奚亭举杯相邀:“今日舅父来只为一事,便是见证你们结契金兰。一从结契便尽百年,望你们二人往后如鱼遇水,永结同好。”
莫远歌从容举杯,还不忘关注身边的江千夜。见他不安地举杯,紧张得脸煞白,手也轻微颤抖,连忙在桌下偷偷握住他另一只手。
被莫远歌握住的瞬间,江千夜便不抖了,神情明显舒展开来,对他报以感激一笑。
“多谢舅父成全。”莫远歌说完,三人举杯相碰,各自饮下。
放下酒杯,梁奚亭打开结契书,蘸了笔墨递给江千夜:“交换了生辰八字,签了结契书,你们便正式结契,往后就是名正言顺,须同心同德,患难与共,此生不改。”
江千夜接过笔,快速在结契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随即交给莫远歌。莫远歌也在对应的地方签下姓名,转递给梁奚亭。
梁奚亭接过来,认真看着结契书上的字,满脸欣慰:“盖闻结契金兰之好,需累劫共修,方得今日缘会。莫家儿郎远歌,品性温良仁义,行有枝叶,才貌双全,愿与江家星河结契,誓死不渝,并受公卿。”
“好,好,好。”梁奚亭连说三个好,随即将结契书珍而重之地用丝带缚好,“解决你的终身大事,我对阿姐也有交代了。”转头看着江千夜,见他低垂着头,脸有些微红,柔声道:“星河,往后温如便交给你了。”
江千夜惊诧地抬头,清澈的双眼巴巴望着梁奚亭,有些慌张。
“我还是那句话,他是温厚之人,为了你命都可以不要,你切莫负他。”梁奚亭笑得勉强,眼中蕴着伤感。
“舅父~”莫远歌又唤了声。
“梁掌门,我定不负他。”江千夜诚挚地望着梁奚亭,红了脸结了舌,“梁掌门不……不嫌我身世,我定不负梁掌门期望。”
梁奚亭听得皱眉:“叫舅父。”
江千夜被他一吼,顿时泄气,低头绞着衣带。
见他满脸委屈,梁奚亭脸色这才柔和了些,抬手轻拍他肩:“你的身世很好,天阙城少主,还是温如高攀了。”
“可是……”
“没有可是。”梁奚亭打断他,收了笑,“过往不是你的错,拿他人的错误惩罚自己,甚至因此自轻自贱,极其愚蠢。”
江千夜又低眉垂首,彻底不吭声了。
“舅父~”莫远歌生怕梁奚亭再说什么重话刺激他,忍不住又出声提醒。
“你喊几遍了,我耳不聋。”梁奚亭白了他一眼,转头对江千夜道,“当年为活命,我甚至从仇家胯下钻过,这又如何?我如今还是一派掌门,烂柯门安在?花白露安在?”
“结了契,在我眼中,你与温如便是一样的。我的外甥可不许是自轻自贱之人,当如那瓦砾之下的杂草,纵使千钧重担压身,也当冲破瓦砾,向阳而生。记住了吗?”梁奚亭看着他,眼中满是慈爱的期望。
“舅……舅父,我记住了。”江千夜抬眼望着他,眼中些许湿润。
他也曾有舅父……如果那人还活着,江千夜愿意忍着对花家的仇恨叫他一声舅父。可他不在了,永远都只能是自己的师父。
“好样的星河。”梁奚亭欣慰一笑,对二人道,“今日大喜,不说这些了,来,吃饭。”先给江千夜夹了块鱼,再给莫远歌舀了碗汤。
“从今往后,我便有两个外甥,个顶个都是好男儿。”梁奚亭笑容满面,“不愁没人养老。”
虫鸣吱吱,半月挂枝头,小阁楼里欢声笑语,行酒令的声音传了老远。江千夜输得最多,喝得也最多。他面色潮红,眼神迷离,举着酒杯非要跟莫远歌喝交杯酒,嘴里不停央求撒娇:“来嘛远哥,喝一个。”
他整个人都快贴在莫远歌身上了,手还不老实地在他腰背游走,弄得莫远歌尴尬不已,瞥了一眼一旁饮酒的梁奚亭,小声道:“莫胡闹,舅父还在呢~”
“我们都结契了~”江千夜不满他挣扎,径直往他身上缠,杯中酒洒了一地。头刚倚上莫远歌肩头,便再也挪不动了,径直趴在他身上,醉醺醺地闭了眼,还惬意地砸了砸嘴,竟是睡着了。
“这~”莫远歌尴尬不已,一边抱着他不让他倒,一边局促不安地偷看梁奚亭脸色,生怕梁奚亭责备江千夜不知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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