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褚英重复看了几遍,看到晏渡那张图书馆的照片露出了手,手腕被袖口遮住,没拍到。
【考虑得怎么样了?】
罕见的斟酌过一番,发了消息,厉褚英把手机扔到一边,靠在沙发上,叼了一根烟,又想起了那天晏渡把他压着解扣子的模样。
许是反复回想,导致细节都细致了很多。
比如那天晏渡的扣子崩了几颗,锁骨很漂亮,晏渡的牙磕了他好几下……
“厉总,你这出来玩,怎么跟报丧一样?”溪汶清擦拭着高尔夫球杆,“去玩两球?”
厉褚英坐在太阳伞底下,摆了摆手。
玩时不问生意场上事,但溪汶清又实在好奇,那文总什么时候惹上他了,他道那文总都找上他想给他送礼了。
厉褚英没说话。
一个年轻的男人走了过来,唤了声“溪总”,溪汶清拍了拍男人的后腰,笑着同他说了几句,让他去点点喝的。
转头见厉褚英眯着眼看着男人的背影,道:“怎么,你那位玩腻了?”
“你这哪找的?”
“自己找上门的,咱俩这是谈着,跟你们那不一样。”溪汶清道,“年纪大了,就想找个贴心的。”
溪汶清见他脸色,问他是不是吵架了,“这养人啊,跟谈不一样,不能太纵容了。”
厉褚英叼着吸管喝了口饮料。
这话说的是,不能太纵容了。
手机振了下,厉褚英拿起来。
他看了眼晏渡安安静静的头像。
消息没看见?
还是网络延迟了?
这他妈都一天一夜了。
该不会是消息没发出去吧?
妈的。
尾款都不要了?
操,他鸟飞了。
A大篮球场,厉褚英看着考场上边上坐着的男人,男人穿着黑色的连帽衫,戴着衣服的兜帽坐在场边,侧脸轮廓线条立体英俊,手肘搭在腿上,拎着一瓶矿泉水,身上透着凌厉的清冷感,侧头和旁边的一个男人说着话。
“我之前都没发现啊,她对你有意思。”冯世镜说,“周末要不要一起去看电影?”
晏渡还没说话,余光瞥见了旁边的黑影,还有扑面而来的淡香,他偏过头,看到了一双黑色皮鞋,笔直的西装裤包裹着一双大长腿,仰头看去那张脸比这双腿更是出色。
冯世镜也看到了身后的男人,他看了眼晏渡,又看了眼男人吗,男人垂眸看着他。
“那个……我去拿瓶水吧。”
晏渡看了眼他手上的那瓶水,知道他这是特意回避,把水放下起了身:“我去一下厕所,你帮我看着水吧。”
他起身一走,男人也跟着他走了,那周身凝滞的空气似才重新流动了起来。
学校卫生间经常打扫,瓷砖锃亮,很干净,空气里没怪味儿,是淡淡的香,晏渡在洗手池前洗手,打了篮球的手布了灰尘,他没想到厉褚英会直接找学校里来。
消息晏渡看到了,没回。
除了根本没考虑之外,晏渡是有点晾着他。
一味的没脾气顺从只会让对方觉得好把握,好掌控,现在早已经过了需要有这个需求的时候,晏渡也不想粉饰太平似的,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他关了水龙头,转过身,看向门口的厉褚英:“厉总,姜听寒在上课呢。”
“我不是来找他,我找你。”厉褚英走了进来,站在他面前,也没问他看没看见消息,“想得怎么样了?”
晏渡道他没改变主意。
“加钱。”
“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
厉褚英没想到有朝一日会听到这话,不是钱不钱的问题,一般就是价钱没谈拢,但从晏渡嘴里说出来,还真像是那么一回事。
他顿了顿,问晏渡怎么想的。
“厉总,开诚布公的说,你是一个不错的老板。”晏渡说。
一般这种话之后都有一个“但是”。
果不其然,晏渡说:“但你看不到我们的问题,你只看得到我和你吵,我没事找事,矫情,你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我不行。”
厉褚英听明白了,晏渡这话的意思,就是他受不了那委屈,被冤枉得憋屈。
“我没那么觉得。”厉褚英说,“回到我身边,条件你提。”
这是把提要求的权利给了晏渡。
晏渡看了他半晌,偏头哂笑:“厉总,我这么重要啊?”
厉褚英没说话。
晏渡:“这应该,由你来想。”
两人碰面都很平静,底下又似暗流涌动,外面来了人,这事没谈拢,厉褚英坐上车,扯了扯领带,也觉得憋屈,不爽。
以往每次来找过晏渡之后的轻松愉快不复存在,只剩下不痛快。
天台,晏渡靠着阳台,看着那辆黑色小车渐行渐远,咬了咬嘴里的棒棒糖,“咔”的一下咬碎了,糖渣落在了口腔里的每一处。
风吹拂过他的发梢,轻轻眯起的眸子含着似有若无的侵略性,犹如沉着冷静的猎人。
第47章 意外
“厉总,追人这事,讲究耐心,你跟人谈生意都还不露底牌,想让一个眼里心里都是你,当然也是同样的道理。”
“厉总,人很多时候都是视觉动物……”
“厉总,要想让人对你欲罢不能,办法很多……”
“想让人记住你,想着念着你,那总得有让人印象深刻的地方……”
“厉总,想让我帮的上忙,得和我透露一些吧……”
“厉总,感情里,耍点无伤大雅的小心机也无妨……”
“厉总……”
“厉总……”
“厉总,男人也是要哄的。”
夜里,厉褚英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晚上睡不着的时候,人的大脑就容易翻一点东西出来作怪。
他都记不清晏渡什么时候和他说过这么多的话,说这些话的场面有些已经变得模糊了,但那些话语还很清晰。
那双握枪时凌冽的手,漫不经心扬唇哂笑的侧脸。
微红的薄唇含住的白衬衫,齿间叼着那张卡的居高临下的目光。
双手束缚住他时温厚又不乏霸道的力道。
黑夜沉沉,厉褚英低骂一声,从床上翻身而起,房间里亮了灯,冲了个澡的厉褚英坐在沙发上,穿着浴袍,湿发凌乱,他手里拿着一瓶酒,懒得找杯子,直接对口喝了一大口。
身体满足了,心里还空虚着。
他拿出手机,翻了一圈,又把手机扔到了沙发上。
第二天,司机来接人都感觉到厉褚英身上弥漫着一种浓重的不愉快的气压,硬要说,就像是欲求不满。
司机照常开车送厉褚英去公司,红绿灯路口,后座的厉褚英突兀的开口,问他他媳妇生气他都是怎么哄的。
司机受宠若惊的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跟了老板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面临老板问感情方面的问题。
“我和我家那位不经常吵架,她脾气挺好的,就是我下班有时候下的晚了……厉总,我不是说工作辛苦的意思——”
厉褚英让他接着说。
“就是有时候下班晚了,会跟我闹一下别扭。”司机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嘛,不过她也好哄,一般我就买包买衣服送礼物。”
买包买衣服,送礼物。
厉褚英靠在后座,若有所思看向窗外。
夜晚的篮球场,照明大灯亮着,球场上的两队人马你来我往的对峙着,篮球场边上围了不少看热闹的同学。
今年天气冷得慢,这两天气温回暖,夜里这个点,A大学生没排课的,闲的没事干的大学生在外游荡。
A大篮球社是出了名的“牛郎团”,打篮球的没几个身材差的,其中几个极其优越出色,看他们打篮球都是一场视觉盛宴。
“晏渡!”冯世镜扯着嗓子高喊了声。
旁人立马防备晏渡,不想冯世镜虚晃一枪,直接投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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