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烬这是做贼心虚,看谁都怕对方认出来他是贼。
“包。”虞凡白摊开手。
“……哦。”邬烬说,“我帮你背着好了。”
“不用,没多沉。”虞凡白拿过包往肩头上一撂,似笑非笑道,“被人看见了,误会我假公济私,欺压新兵就不太好了。”
“什么压新兵?”邬烬说,“不就背个包,能传出什么绯闻。”
老说这种让人误会的话才会传出绯闻吧,邬烬心道。
虞凡白意味不明哼笑了声,没答,背包站在他们前面等人。
邬烬觉得他笑得怪让人不舒服的。
“欺压。”旁边哨兵努努嘴补了一句。
邬烬:“什么?”
哨兵说:“教官说的是欺压新兵,不是压新兵。”
“……我知道。”他唇角拉平,从牙缝里蹦出这三个字。
哨兵们姗姗来迟,整队回到了军事学院。
虞凡白马不停蹄去汇报工作。
哨兵宿舍。
几个哨兵回到宿舍,受到了一众新兵的瞩目,有哨兵吹嘘了几句,也有多愁善感的哨兵想起那惨状沉默不语,绕到最后,绕不开此次表现最出色的邬烬。
“烬哥在吗?”宿舍有人敲门,那人一眼看到了床边整理着东西的身影,“唉,你在啊!”
邬烬直起身:“有事儿?”
“没事儿就不能来找你了?烬哥,你出一趟任务,有了军功,瞧不起我们这些弟兄了是不是?”哨兵抚摸着自己那一颗寸板头。
“嗤,我身上臭死了,要洗个澡。”邬烬说,“你要不怕被熏着也行。”
“我不怕。”哨兵和他勾肩搭背,“你这次可是这个。”他竖了个大拇指。
接二连三的人找了过来,有人问起他当时战况,邬烬靠在椅背上,那个时候,他心底更多的是自己藏着的秘密被别人触碰的愤怒,但当虞凡白精神力和他触碰的那一秒,那些愤怒便都似被平息了下去。
他们问他,和向导一起战斗是什么感觉。
什么感觉呢?
难以抵抗,想要再一次……再一次被他掌控。
体验被他需要、被他信赖的感觉。
他相信他可以。
他选择了他。
“烬哥你想什么呢?”哨兵道,“快和我们说说呗,听说向导能把我们战斗值提升到巅峰,真的假的?”
“你们想知道自己体验去。”邬烬说,“我要洗澡了,别围着了,都闷出味儿了。”
不管哨兵们多踊跃,邬烬都把他们打发走了。
宿舍一下空了下来,邬烬翻着干净衣服,衣服找出来了,该找内裤了。
条纹的,嘶……太丑了。
黑色……黑色显瘦,不行。
他给扔一边床上,又翻出一条上面有图案的。
以前怎么没觉着他内裤都没一条能看的。
啧。
他把一沓内裤摔床上,开了个内裤大会,勉勉强强挑选了一位从中脱颖而出的选手。
浴室花洒水流淅淅沥沥砸下。
虞凡白仰着头,温热的水砸在脸上,初时泛起细细密密的疼,他闭着眼,抬手顺了把头发。
——没有别人。
在洗手间的那句话,虞凡白听明白了。
哨兵不想跟他分开,舍不得跟他分开。
但也还是想要继续把他当替身。
骗到自己都信了,那假的也能成真的了。
既要又要还要,还挺贪。
他走过洗手台,偏头睨向雾面的镜子,抬手抹了下。
镜中那张脸清俊,平静,外面隐隐约约有声音传来,他唇边轻扬了下,把毛巾搭在了肩头。
推门出去,房中已经多了一道身影。
邬烬坐在他桌上,没规矩地跷着腿,拿着他桌上的照片在看,见他出来了,他随手把照片放在了一旁。
他穿着件简单的T恤,军营里统一发下来的类型,他穿得格外好看,板正有型。
“来了。”虞凡白走过去,带过去一阵沐浴露香,他随意问道,“洗过澡了?”
一来就问这种问题,也太急了。
嫌他脏呢?
呵,还好他有备而来。
“当然洗了。”他说。
虞凡白往杯中倒着水:“桌上的东西,看看吧。”
“什么?”
“资料。”
邬烬面上一热。
还给他准备了资料,是不是也太贴心了,难不成……要他来?
他翻开一看。
里面全是真家伙——他父亲脑子里畸变种的资料。
邬烬翘着的唇角一下拉平了。
虞凡白拉开凳子坐下:“对这次任务,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按照惯例来说,新兵的任务不可能会这么高难度,哪怕有他在,这不太符合常理。
他这么问,也没想从邬烬嘴里得出答案。
随口聊两句,先放松放松。
不想哨兵十分按耐不住。
邬烬把资料一扔:“没什么想法,你叫我来就是看这个?”
“你以为呢?”虞凡白闻到了邬烬身上一股不寻常的淡香,嗅觉敏锐的哨兵却好似没闻到,他不动神色端着水杯轻抿了口水,姿态放松。
“我什么也没想。”邬烬说。
虞凡白:“真没想?”
“教官,你想我想什么啊?”
虞凡白说他什么也没说,他急什么,邬烬说他没急,还倒打一耙:“急的人是你吧,教官。”
虞凡白没跟他拌嘴,把杯子放在桌上,撑着桌面:“你擦香了?身上这么大味儿。”
“我这是体香。”邬烬道,“懂不懂?”
虞凡白笑了下。
邬烬觉得那股子劲儿又来了,虞凡白有时候心里跟明镜似的,但也不戳破,单单笑,那笑又笑得意味不纯,和下午那会儿一样。
“没见识。”他道。
“嗯。”虞凡白说,“还真没见识过有人突然有体香的。”
邬烬咬了咬牙,从桌上跳下来,往浴室里去。
虞凡白问他干嘛去。
他说洗澡。
都怪宿舍里那几个家伙,他们以为他远道回来,大半夜出门要去幽会向导学院那边的向导——幽会向导是不错,只是幽会的这位是哨兵们不敢想的人。
他们半猜到了他要去见向导,偏要给他抹那什么东西。
现在得了,被虞凡白给嘲笑了。
丢人丢到家了。
“你跑我这儿为的蹭浴室来了?”虞凡白支着脑袋。
邬烬顿住脚步:“教官这么小气,浴室都不肯借我啊?”
“借你。”虞凡白说,“浴室就在那儿,还能长脚挪地方不成,你要敢用,就进吧。”
他笑盈盈的,看上去又别有深意,叫人觉得前边儿似有诈等着人似的。
心痒得厉害,又似挠不着地方。
邬烬想起他刚从浴室里出来。
里面肯定都是他味儿。
“算了。”邬烬转而道,“教官,你要没什么事儿,我就先走了。”
“这不是有吗?”虞凡白屈指轻叩了两下桌面。
邬烬说:“这种正事儿,白天再聊吧,晚上多没意思。”
“那你想聊什么?”虞凡白问。
邬烬:“人要学会自己动脑子——教官,这还是你教会我的。”
“嗯……”虞凡白敛下眼帘沉吟,抬眸低沉声线缓缓道,“那就聊点成年人之间的事儿吧。”
夜深人静,只有两人的宿舍,这话意味深长得有些暧昧。
也像暗示。
大晚上的叫他过来,为的不就是那档子事儿?
白天都暗示得那么明白了,邬烬哪能看不明白。
他撑着桌子,俯身饶有趣味道:“你想聊哪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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