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雨还在下着,滴滴答答的声响不断。
“我替王爷看看肩头。”宫悯放下簪子说,马球场上只大致的摸了摸,没伤到骨头,皮肉伤肯定是有的。
燕昭翎沉黑的眸子静静的看着他,不知道耍什么脾性,面上潮红不散,似又是犯病了,他觉燕昭翎有时候就像是一本晦涩难懂的书,比医书还难懂,但是比医书又有趣得多。
“王爷不动,是想叫我替你脱?”
“本王没事。”
“有事没事,你说了不作数。”
燕昭翎想起在门口听到的那句“你看我可像”,这还不像?想尽法子的想脱他衣裳,这都不像,还要如何才像。
罢了,随了他吧。
他喉结轻滚,解开了衣裳,他没全脱,亵衣只脱了一半,肩头那块摔破了皮,都有淤青了,房中有下人拿来的药,因不知道他伤的怎么样,宫悯让下人都拿了些。
白肉红肿泛紫,加上身上的疤,瞧着都疼,十分叫人心疼,宫悯去了门口,叫人端了热水来,先替他伤处处理干净,再给他上药。
“何不全脱了,反正等会也是要脱的。”宫悯是说换衣服,这身衣服湿了,自是不能穿了。
燕昭翎瞥了他一眼,没出声。
宫悯看他面色红潮不退,上了药,把瓶子放在一边,道替他号脉,燕昭翎说不必,像是藏着掖着什么,在宫悯的坚持之下,燕昭翎溃不成军,衣衫凌乱的退到了床边,他后脚跟踢到床沿,往后摔了下去,宫悯拽他,随着他一块摔到了床上。
木床晃悠,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燕昭翎呼吸陡然紧绷,仰着脖子,青筋暴起,宫悯趁机抓住了他手腕,脉象很快,除此之外,这脉象又同上回他硬了的那回一样。
他下意识的瞥了眼。
“看什么?”燕昭翎脸色黑沉得能滴墨。
宫悯面不改色道给他针灸,正好得了一副新的银针。
罢了,随他了。
燕昭翎躺在床上闭了闭眼,只是针灸而已。
下了雨,空气都好似变得湿漉漉的了,阴天让这屋子里的光线也变得很暗,房中点上了油灯,燕昭翎坐在床边,宫悯给他扎针,对穴位的把控和针的深浅都极其到位,针灸效果自也是很到位。
“离京后我去了很多处,王爷可知蝴蝶谷?那处满山遍野的都是蝴蝶,不过蝴蝶这东西,再漂亮也是虫子变的,里面的蝴蝶许多都有毒。”宫悯一边扎针一边道,“那次有一女子向我们求助,我和红妱被人骗着进了那处,不过那人不知,我自幼对一般毒素免疫。”
“她为何骗你?”
“那女子对我起了歹心。”
“你还能被一女子强迫了?”
“我手无寸铁,毒素又叫我没了力,我能怎么样?”
“所以你便从了??”
“嗯?王爷在说什么啊,那两人就是贩卖奴隶的人贩子,后来被送官了——那女子生得倒是漂亮,心思也是歹毒,王爷可要记着,看人不能看表面。”宫悯摇头叹息。
燕昭翎:“……”
烛火将皮肤都映衬得发红,忽而,宫悯又看到了从他肩头出现的红点。
他没有像上回一样用手去碰,但那玩意儿还是很快的没入了燕昭翎的裤腰,宫悯若有所思,问他感觉怎么样了,燕昭翎说就那样。
“王爷。”宫悯说,“我想看看你的——”
“闭嘴。”他还没说完,燕昭翎已经知道了他想说什么,面色赤红,冷冰冰的面上都险些开裂。
“不要讳疾忌医。”
看吧看吧,他还在惦记着这事。
燕昭翎觉着,他再坚持下去,他就快动摇了。
宫悯觉着,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当某个难题呈现一条直线时,任何的波动变化都不能错过。
宫悯:“王爷若是害羞,便蒙了眼吧。”
“蒙了眼怎么看?”
“我说蒙了王爷的眼。”
“……”燕昭翎额角青筋都跳了两下。
“先不说你我都是男子。”宫悯开导道,“我在王爷这儿,也只是一名大夫,难不成你想一直如此?我只能尽我所能,王爷实在不愿,宫悯也不强求。”
好一招以退为进,松弛有度,玩弄人心。
房中静默良久,烛火忽明忽暗。
……罢了,随他吧。
“仅此一次。”燕昭翎闭着眼说出这四个字。
宫悯看病时是不会叫人觉得逾矩,不会有多余的触碰,果不其然,那红色的小玩意儿没有消失,在腰腹的地方盘旋,宫悯问燕昭翎有没有见过这东西,抬头看燕昭翎当真在闭着眼。
宫悯:“……”他霎时间乐了,掩耳盗铃有什么意思。
小冰块可真是有意思。
燕昭翎睁开眼一看,眸中微动,赫然也是第一回发现这玩意儿。
上回宫悯说有东西,真的是有东西?
他一碰,那东西还会游走。
宫悯细细询问他什么感觉。
燕昭翎面色古怪的看了他一眼,扫了眼他下身。
后知后觉,终是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的气息。
许久过后,燕昭翎侧躺在床上,面壁思过般,将背朝着外边。
雨水打湿了屋檐,也浇湿了燕昭翎心口的那一团火。
“王爷不用害羞。”宫悯不是第一次碰见不能人道的病患,有的是心里的原因,有的是身体上的原因,燕昭翎是后者,“我见过许多患此隐疾的男子,王爷是一等一的漂亮。”
燕昭翎:“……”
他需要这种夸赞吗?
“你见过许多?”
宫悯听着燕昭翎的语气有些怪,他“嗯”了声,道:“这很常见。”
第74章 勾引本王
阴雨连绵天的空气都漂浮着潮湿气,这雨一下下到了夜间,房中静谧,宫悯侧卧在榻上,支着脑袋,指尖虚虚的在火光上轻扫,下落的睫毛在眼下留下一道阴影的痕迹。
桌边上布袋里的银针暴露在空气中,他放下手,枕在臂上,看着桌上的银针似出了神。今天下午他说完那话,燕昭翎脸色更难看了,话都没能好好说,活像是失了清白的失足男子,还气上了,估计连他话都没怎么听,叫人都不知道他生气的点在哪儿。
是被他看了那物件,还是看完之后听他说的那后面的话。
宫悯琢磨了一下,以他这从小把事儿憋心里的性子来说,问他多半是得不到答案的,他也没打算问。
燕昭翎那身上的东西,宫悯曾见过类似的,不过对方身上是黑色的,此物出于西域,那人行商,在西域被人种下了情蛊,负了人姑娘,没活多久,被那蛊虫吸干了精气。
燕昭翎身上的东西,有些相似又不全然相同。
宫悯闭上眼,眼前就是燕昭翎坐在马上垂眸朝他看的眼神,这小冰块儿白日里折腾得他不上不下,到了晚上,还要在他脑子里捣腾。
窗户口悄无声息的从缝里冒了一层白烟进来,宫悯眼帘下的眸子动了动,没有睁开眼。
这是多贴心,看他睡不着,还特意来给他下药来了。
他都说过了,他对一些毒素免疫,不是仅限于一些毒素,还有一些药物,毕竟大多数的毒归根结底,也都可以称之为“药”,有些药混在了一起,那也是能成为毒。
这药顶多是叫他犯困。
不久后,他听到了外头隐约的脚步声。
“吱呀”,书房的门打开,里面的烛火还亮着,夜里潮湿的风从门口吹进来,燕昭翎的衣摆被风吹动,他放下毛笔,掀了掀眼,看着门口披着黑袍戴着兜帽的身影,端着杯茶轻抿了口。
“翎王,怎的了这是?”来人只露出苍白的下颚,唇间溢出一声笑,“今日赢了马球,还这般心情不佳?”
“殿下深夜来访,有何要事?”燕昭翎漫不经心的把玩着空了的茶杯,视线在触及他手上的东西时,顿了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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