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肃青重重哼了一声:“那你好端端的跑外面去干什么?家里养不起你了?”
傅星戎跟每一个叛逆少年一样,打着要独立的口号,“宪法第三十七条都明确规定了,公民的人身自由不受侵犯,你这是侵犯了我的自由权。”
“再说了,我住家里,也不是没法子跑出去‘瞎混’。”
老傅同志一阵阵的头疼,“滚,赶紧滚,看到你我就胸闷气短。”
傅星戎是一个注重承诺的人,这点傅肃青比谁都清楚,骨头也硬,以前还小的时候,他发育没别人快,受了欺负,愣是半点没跟家里说。那阵子每天早起锻炼身体,直接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地给揍了回去,他要真想往外跑,他们还真不一定拦得住,但他重感情。
他家老爷子这次晨练抻着腰,也是听到傅星戎中枪的消息,心急之下才抻着的,傅星戎就是为了老爷子,也不会太出格。
傍晚,黎徊宴回到小区,还没到家门口,就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背影站在小区楼下打电话,旁边还放着一个行李箱。
“你这是让我无家可归呢?”傅星戎球鞋鞋尖踢了踢行李箱的轮子,前几天房子这边的事他托了一个朋友来办,门锁帮他换了,钥匙忘给他了。
“没事,用密码也能进。”那边魏览道,“要不行,你住我这儿我也没意见。”
“我有意见,图我美色呢?”
一辆黑色小车从他身旁“嗖”地一下穿了过去,傅星戎眯了眯眼,看清了那车牌号。
魏览:“等会我问问密码多少,回头你自己改改,等会你直接输密码就行,哦,问到了,密码是……”
从傅星戎身旁穿过去的黑色小车又倒退了回来,车窗缓缓降下。
傅星戎:“密码你也不知道?”
魏览:“?”
傅星戎:“那我怎么进去?”
魏览:“密码是……”
“怎么?让我四海为家?”傅星戎道,“办事能不能有点谱?”
魏览:“……喂?听得见吗?”
“啧,挂了。”傅星戎挂断了电话,“哟,黎总,巧了啊,刚下班呢?”
“你怎么在这儿?”黎徊宴看了眼他腿边的行李箱。
傅星戎:“被家里扫地出门了。”
黎徊宴轻扯了下嘴角,明显不太信。
“黎总住哪栋楼?”傅星戎问。
“跟你住一栋。”黎徊宴淡淡道,目光落在他脸上。
傅星戎没半分心虚:“缘分啊,要不载我一程?”
黎徊宴双手交叠在腿间,指尖轻叩着手背,半晌,道:“上车。”
忠叔下车帮傅星戎把行李放好,傅星戎弯腰钻进车内,坐在了黎徊宴身旁,车内空间很大,两人中间还隔了好一段距离。
司机踩下油门,接着往停车场开去。
*
两人住的地方不仅在一栋楼,还在同一层,进了电梯,两只手一道去按楼层,手背一道在空中撞在了一起,空气静了一瞬,黎徊宴收回手,傅星戎按了楼层。
电梯门上印出两人的身影,一个没问,一个没解释,谁也没说话。
到了楼层,电梯门敞开,黎徊宴磁性沉稳的声线如惊雷炸开:“你还有预知的本事?”
傅星戎一顿,指尖微动:“黎总这话怎么说?”
黎徊宴:“提前那么久,就知道了自己会被扫地出门,还准备好了住处?”
原来说的是这事儿。
“黎总这么关心我?连我住哪儿都知道。”傅星戎唇边一扬道,心底也不知是遗憾还是别的情绪。
黎徊宴:“要住进来新的邻居,顺便了解了一下而已。”
傅星戎:“黎总了解人的方法还真特别。”
黎徊宴淡薄眸子望向他,傅星戎眸中兴味盎然,仅仅只有两人的地盘,空气里那股隐隐的锋芒迸发,对视间谁的眼神也没肯退让。
两扇电梯门即将合上,傅星戎伸手越过黎徊宴身前,按了一下开门键:“我是很乐意让你了解的,黎总。”
“纠正一下,我没有想要了解你的意思,而是我的邻居——你出现在这儿,让我很意外。”后半句话黎徊宴说得意味深长,耐人寻味。
傅星戎:“黎总说话真让人伤心。”
某一瞬间,他这语气让黎徊宴产生了一种辜负了人错觉。
“你说要看我值不值得。”傅星戎有理有据道,“你都看不见我,又怎么能看得到我的优点。”
他往前一步,高大的身影逼近,让黎徊宴产生了威胁感,他克制住了想要后退的冲动,半阖着眸子迎面和傅星戎对上。
不仅看见了,连他眸子里的倒影都看了个清楚。
傅星戎勾唇一笑,“电梯门要关了,出去吧。”
他提着行李箱从他身旁出去,像一个外来者侵略了人家领地,还非常嚣张地闲逛,来去自如。
令人倍感压力的紧绷氛围褪去,黎徊宴眼帘搭着,薄唇轻抿,长腿一迈,出了电梯。
傅星戎走到其中一扇门前,上面的密码锁还是新的,他脚下一顿,偏过头,余光捕捉黎徊宴的背影,接着是一道干脆利落的关门声。
嘁,真是脾气差的邻居。新搬过来的住户在心里指指点点道。
他输入密码,门锁“滴”声打开。
新住处打扫得很干净,家具都换了新的,颜色统一,高层风景很不错,客厅落地窗外车水马龙。
傅星戎对住处不怎么挑剔,利落的把行李箱往房间里一放,躺沙发上歇了会,手机里一连串魏览的消息。
【魏览:?】
【魏览:怎么,你上深山野林了,信号不好?】
【傅星戎:没,回头我去你那儿拿钥匙】
【谢了】
回了消息,傅星戎打算先去洗个澡。
他寻思着,这几天的时间,也够冲淡黎徊宴和他一起在衣柜里看到的那场戏的心情了。
再不济,坏男人的事儿都是他季沃枫做的,关他这好男人什么事儿。
傅星戎站在喷头下冲着澡,白色泡沫从皮肤上滑落,冲着冲着,傅星戎感觉有点儿不对劲儿,他抹了一把脸。
这水怎么,越来越小了?
操,不是错觉。
水流里喷洒出来的水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小,变成一连串的水滴,再到水都滴不出来,傅星戎来回开了几次开关,还打开水龙头试了试,最终不可置信。
洗澡洗到一半,水给他停了?
傅星戎围了块浴巾,从浴室里出去,捞过手机联系物业,物业那边让他稍等,这稍等也不知道等多久,傅星戎顶着一头没冲干净的湿发,身上也黏糊糊的,等得没了耐心,一个电话打过去,那边还是没给确切的回复。
“靠。”傅星戎低骂一声,非常不爽,感觉就这么站着干等有点傻缺,但让他套个衣服坐下他也不舒坦,他打开地图查找附近的洗浴中心,打算挑一个最近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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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等会发我邮箱。”黎徊宴端着咖啡从厨房出来,轻描淡写道,“王氏既然有自己的想法,那就不用续约了,明天晚上的饭局推了。”
助理:“好的。”
一口吃不成大胖子,王氏那边大抵是觉着这个时间点,拿捏住了鸿黎,趁机想要抬价,殊不知黎徊宴的性子,估计以后合作也没可能了。
黎徊宴在沙发上坐下,打开了笔记本,和电话那头简短聊了几句,指尖在触摸板上滑动了两下,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黎徊宴看了眼客厅的挂钟。
平日少有人敲的门在这个时间点被敲响,门外是谁一目了然,他挂了电话,起身去开门。
门口,男人抬起手,正想敲下一次门。
黎徊宴看到他的瞬间,要说的话尽数堵在了喉咙里。
傅星戎大咧咧地穿着浴袍,身上湿漉漉的,“黎总,晚上好,吃过晚饭了吗?”
绕是黎徊宴见惯了自荐枕席的人,也没见过这样儿热乎着急的,刚洗过澡就跑过来了,锁骨的皮肤上覆着一层水润的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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