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关强弱,这是实战后对彼此产生的信赖感。
“啊……”虞凡白笑了声,没解释,也没半分不好意思,道,“这种事儿,也不是我想克制,就能克制住的。”
“你……”邬烬一言难尽。
克制不住还说得这么明目张胆呢。
“你就……就这么喜欢我?”他后边声音都是从鼻间哼出来的。
虞凡白:“喜欢什么?”
邬烬:“我。”
“嗯?没听清,”虞凡白问,“你喜欢谁?”
靠。
邬烬唇边扯开了一丝弧度,在这种险境下,心跳加速得有些口干舌燥,心下有些飘飘然,他咬了下舌尖。
这回要再着一次畸变种的道儿,虞凡白绝对有脱不开的干系。
走了一段路,两人发现周围起了雾。
深夜,大概凌晨两三点,距离他们离开营地半个小时,方圆几百米泛起微微的小雾。
营地里的哨兵们严阵以待。
约莫一个小时后,白雾逐渐变得浓郁,虞凡白和邬烬二人遇险,联手解决了一堆畸变种。
视野模糊的黑夜,周围的可视度也在降低。
“虞哥。”
雾中另一头传来邬烬的声音。
虞凡白:“我在这儿。”
邬烬身影逐渐从雾中显现,他丢给了他一把枪:“里面还有五颗子弹,省着点用。”
“你呢?”虞凡白接住了。
邬烬哼笑道:“担心我啊?”
虞凡白:“还记得我和你说的话吗?”
邬烬:“哪句?”
“向导的终生标记有且只有一次。”虞凡白说,“小鸟儿,你要折在了这儿,那就连门槛儿都进不去了。”
邬烬笑容一下没了,恨恨的咬了咬后槽牙:“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
“如果你和我都能活着出去。”虞凡白似笑非笑挑了下唇角,说,“那它就是属于你的。”
所以,活着。
向导站在他身前,英姿飒爽又不乏温柔。
邬烬低头笑了。
这跟把萝卜放驴脑袋上钓着似的,明知道是他放下的诱饵,偏偏还就叫人心甘情愿的想要上钩。
得,认栽了。
“一定。”他抬起手握拳。
“嗯。”虞凡白和他拳头相击,“一定。”
又一个小时,白雾厚到人在身边都有些看不清,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他们来时在路上做了标记,回去的时候隐隐约约能见模糊轮廓。
这雾有问题,但他们别无选择,他们没法不呼吸,只能尽量的延缓雾气进入体内的速度。
走着走着,虞凡白忽而停下了脚步,他感觉到了……第三个人的存在。
和他一样的,邬烬也停下来了,他隐隐约约听见了第三道脚步声。
两人呼吸放轻了,不太确定身旁是否还是对方,还是在不知不觉中,中间的位置已经被别人所取代。
“邬烬。”
“嗯。”
两声声音一出,他们迅速往两边弹开。
猎鹰翅膀扇起的风驱散了片刻的雾气。
中间站着的人□□的皮肤上溃烂,脖子上的刀伤还在,那是虞凡白亲手划上去的。
“你们,来找我了?”他还能开口,“救救我,这鬼地方,我待不下去了,我走不出去,走不出去……”
“凡白,是我不好,我不该丢下你一个人,你带我出去好不好?”
“那个大祭司,他就是个混蛋,恶魔,我好不容易才杀了他逃出来,我不能再被抓回去……”
他好像没意识到自己成了什么样。
但随着他说的话越多,他脸上表情越是扭曲,有一道声音从他喉咙里同步溢出来:“都留下来吧,留下来陪我……”
虞凡白和邬烬伺机而动。
然而不过几招过后,虞凡白意识到了不对,他的实力大大被削弱了,却选择了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他在拖延时间。
撤——他直接给邬烬传达了这个指令。
哨兵二话不说,直接执行了他的指令。
“轰——”
它自爆了。
凌晨五点,一阵地动山摇的巨响,方圆数里树木草丛倒了一片,浓雾散去,渐渐显露原貌。
晨曦微露,天边泛起了鱼肚白。
后勤部的救援人员负责着扫尾,他们在距离污染源最近的地方发现了两人,后勤部拿着对讲机,说了坐标,“现场发现两名昏迷遇难者,都还有生命迹象,需要担架。”
“快,进行抢救。”
“不行,分不开,可能是受到冲击失去的意识,他们抱得太紧了……”
-
邬烬仿佛做了一个冗长的梦,醒来却不太记得梦见什么了,只是心有余悸,隐约感觉失去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他在一片漆黑的长廊,追逐着光,追到最后,一片刺眼的光落入他的眼中。
他喘着气睁眼看着天花板。
身旁陆续有人围上了他,他们问了他很多问题,他的视线在这一张张脸上掠过。
“什么?”医生见他嘴动了动,弯腰下来听他的话。
哨兵用气音问出了他醒来的第一句话:“虞凡白呢?”
“找我呢?”
邬烬听到虞凡白的声音,看着医生那张方方憨厚的脸,瞳孔放大了下,“你的脸……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医生回过头,退开了身。
“嗯?”虞凡白支着拐杖,俯身凑近,“什么样儿?”
邬烬:“……没。”
医生给邬烬做了例行检查,臭着脸离开了。
虞凡白坐在床边,乐了好半天,笑得肚子上的伤都疼了。
“要不是看在你是病人的份上,医生都得和你好好聊聊了。”他道。
“有这么好笑吗?”邬烬道。
虞凡白摸了摸他的脑袋,纳闷道:“这是把脑袋砸着了?”
邬烬:“……”
他一巴掌把虞凡白的手给拍下去了。
虞凡白“嘶”了声,他又有些紧张起来:“碰着你伤口了?”
虞凡白肩膀都在抖。
邬烬觉得事儿大了,“你给我看看。”
“没伤。”虞凡白乐出了声,“你还真什么都信呢?”
邬烬:“你听没听过狼来了的故事?”
“你手劲儿挺大。”虞凡白说,“真有点疼,都红了一片。”
邬烬半信半疑,道:“你皮薄,赖谁?”
“赖你啊。”虞凡白回过头看过来。
窗外的阳光倾斜撒在他脸庞上,邬烬心跳陡然漏了一拍。
“邬烬。”虞凡白指了指旁边的心电图,眉梢眼角盛着笑,道,“你这等会儿都该叫护士了。”
这什么破玩意儿,让人心情一览无余。
邬烬面无表情,心电图跳跃得厉害。
他抬起手搓了把脸,若无其事挑眉:“我心跳天生比别人快点儿,你有什么意见?”
“没意见。”虞凡白说,“你把这玩意儿跳冒烟儿我都没意见。”
邬烬破罐子破摔,扯住他衣领:“你说过的话,要作数,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虞凡白抬起手,屈指握住了衣领口的手:“它是你的了,什么时候来拿,都随你。”
“不过,我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邬烬。”
旁边的心率监测仪迅速的攀升。
邬烬耳尖发烫,“它好像坏了。”
虞凡白也不戳破,带着点笑音“嗯”了声,揶揄道:“等会儿说不定就自动好了。”
一时半会儿好不了了。
窗帘被风吹起,又轻轻飘落。
邬烬又觉得这样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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