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越:不一定,活多就得加班]
[沈策西:加班费多少?]
[薄越:没有]
沈策西回了他一个问号。
薄越说,没有加班费。
[沈策西:你们老板压榨人呢?]
[薄越:能者多劳]
沈策西觉着薄越就是被坑了,被坑了还不自知,从他的视角来看,就是刚出校园的单纯大学生,进了黑心大厂,没日没夜工作,还觉着这是正常的。
毕竟资本家都是剥削者。
廉价的劳动力。
他琢磨着要不把薄越放他眼皮子底下来,给他当个秘书助理什么的,这一想,他思绪一瞬活络了起来。
把人放眼皮子底下,那不是想怎么着就怎么着。
[沈策西:嘴怎么样了?]
薄越发来了一张图片。
唇角那一抹红,红得有些晃眼。
——不影响用。
他又想起了薄越说的那句话。
接连几天,薄越都挺忙,唇角的伤也慢慢淡下去了,不留痕迹。沈策西尝到了点甜头,这甜头又吃不到嘴,心情都变得有些许的浮躁了起来。
城东工地,“笃笃笃”的声响不断,薄越戴着安全帽,和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走在一块,三人身后还跟着好些人,空气中灰尘漂浮。
下午这个点儿,太阳被厚重的云层遮盖,天色灰蒙蒙的。
他们拿着一张图纸,给薄越讲着,薄越听着,面上温和,时不时颔首应声,问一两个问题,提出安全隐患,那些人本以为他就是来走个过场,没想着他听得还挺认真,也听得明白。
装着沙子的推车从薄越身侧推过去,轮子碾过一个砖头,那人不小心撞到了薄越,东西都顾不上,连忙道歉。
昂贵的西装外套上蹭了灰,拍估计是拍不掉的。
“你怎么干活的?没见着人在这边呢?”包工头呵斥道。
薄越道了声没事,见那人脸色有点差,看着像低血糖,让人扶着他去一旁坐坐。
兜里的手机贴着大腿嗡嗡震着,薄越拿着手机去了一边接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一点水声,紧接着是沈策西那桀骜不驯的说话调子。
“几点回来?”
薄越看了眼手表:“很急吗?”
此刻,沈策西正在薄越住的别墅,刚洗了个澡,身上披着一件浴袍,脚下慢悠悠的朝外走去,忽而,他一顿,听到那头咚咚咚的声响。
“你在哪儿呢?”沈策西问。
薄越说:“工作,这边有点吵。”
“上的什么班?怎么跟搞装修一样儿。”
“在工地,盖房子。”
“……你业务还挺广泛。”
他没把薄越的话当真,问薄越在哪个工地,薄越把地址发给了他。
还真是工地。
人的潜意识很多时候会先入为主,例如,薄越穿着衬衫,戴着安全帽出现在工地时,在沈策西的潜意识里,从视察变成了搬砖。
他那身气质和这儿满地灰尘格格不入,像一朵淤泥里的白莲,鹤立鸡群,身形也挺拔,肩宽腰窄,身形修长,他身后是修建的工地,尘土飞扬。
他站在那儿,莫名的很有男人味儿,好看得紧,让人想要把他那身衣服给扒了,再在地上滚两圈,骑上去,弄脏这朵小白莲。
沈策西夹着烟的手放在了车窗边上,风吹过,烟灰簌簌抖落。
薄越在跟一个男人说话。
沈策西有些不太能想到薄越来干这种活是什么样儿的,他那身皮囊气质,就不像是来干这种活的。
这话说得还没完没了了。
他一通电话拨了出去,那头,薄越道了声稍等,拿出了手机,他接了电话,没两秒,回过身,一瞥就看到了另一头停着的黑色小车。
薄越挂了电话。
“沈总。”薄越扒着车顶,弓腰看向车内。
他袖子扎着,结实的小臂上肌肉紧实,青筋若隐若现,只有沈策西知道,那肌肉底下蕴藏着怎样的凶猛。
能箍得人腰疼。
“这就是你的工作?”
沈策西这话里听起来没看不起的意思。
“你不跟我睡觉,跑来搬砖?”
单纯就是觉着离谱。
跟他睡觉,讨好他,不比干这些苦力活来钱来得快多了。
更让人难以忍受的是,他还没搬砖的魅力大???
男人眯着一双眼,那双浅色瞳孔都透着一股子危险的气息。
薄越感觉他脑回路有时候还真是……挺有意思。
后面有拖水泥的车子摁了喇叭。
“唉!这里不能停车!”司机从窗户里探头出来,“让一让啊!”
薄越退开了两步,沈策西偏头,定定看了他几秒,才不爽地发动了车子。
“滴答”——
一滴雨水砸在了地上,砸开了花,下雨了。
下雨对工地来说不是什么好事儿,下雨就代表不能开工了,前边砰的一声响,薄越转头看过去,是沈策西刚开车开走的方向。
这动静不小,出事儿了。
其他人也纷纷看了过来。
薄越大步朝那边迈了过去,只见那辆黑色小车撞在了电线杆上,地上有一道长长的凌乱划痕,人还在车上,薄越上前去拉开了车门。
驾驶座上,沈策西抵着额头,低低骂了声。
薄越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看得清吗?”
“这是几?”
沈策西面无表情的看向他:“我像傻逼吗?”
神色清明,不像撞的很重。
薄越收回手:“也不用,这么想不开。”
沈策西:“……谁他妈想不开呢?我这是意外。”
薄越看了眼车头:“嗯,很明显。”
沈策西:“……”
后面有人赶了过来,沈策西觉着丢人,下了车站薄越身后,这样好像就不是一个人,没那么丢人了。
车子撞得不重,只有前面扁下去了点儿,这条路太窄,刚才视角盲区窜出来一只猫,他打了方向盘,这才一下撞到了电线杆上。
车子打不着了,得叫人来拖。
沈策西只觉事事不顺,心情糟得跟这天气一样儿。
雨下得越来越大,工地里待着不安全,薄越去找人问了问,带沈策西去临时避雨的地方,和他一道来的那几位都已经先走了。
下雨天,连带着光线也变暗了,才下午三点多,天像是快要黑了,宽敞空荡的空间里堆了灰尘,薄越和沈策西身上都淋了雨。
沈策西给他助理发了消息,但雨这么大,来也得好一阵。
他看向了一旁的薄越。
薄越闭着眼靠在凳子上,手里拎着一件西装外套,没半点着急,肩膀那一块儿都湿了,若隐若现的贴在他身上。
沈策西本来气性挺大,看到他这样儿,又觉养眼。
“你穿西装来工地?”
薄越眼帘一掀,看到沈策西在看他手上的西装外套,他展开西装:“嗯,脏了。”
沈策西问他干的什么活。
薄越说监工。
监工,沈策西又觉挺合乎常理了。
他站在那儿哪哪都不碰,薄越看出他挺嫌这里面灰尘多,空气里泛着凉意,沈策西连那件湿了的西装都没脱。
“你一个人干这么多活干什么。”沈策西道,“不嫌累呢。”
薄越想了想,道:“为了……实现自我价值?”
“实现自我价值的方法有很多种,干这种活又苦又累,你就没想换个工作?”沈策西不动声色。
薄越顺着他的话问:“换什么工作?”
沈策西踱步走到他身前,蛊惑道:“你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只要你提,我没什么不能帮你办的。”
他这话的指向性很明显,薄越也不是一个蠢货,自然听得明白。
“还是算了。”薄越勾唇,眸中有些许兴味儿,“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贪心,容易得不偿失。”
沈策西一顿,似没想到他会拒绝,绷着唇角直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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