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策西一路把他扶进了卫生间,薄越要脱裤子了,沈策西还没出去,沈策西想得简单,薄越站都站不稳,等会儿放个水,自己栽里头又得缝针,他也不介意帮他这个忙。
“干什么呢?”薄越扯住裤子。
沈策西:“你不是上厕所呢。”
这人没半点不好意思:“我出去了你怎么上?”
薄越轻笑出声:“沈总,我伤的脑袋,不是别的地儿,不用这么急着检查吧。”
沈策西:“……”
“谁在意那个了!?”他道。
“哦。”薄越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不是‘验货’呢。”
“验货”这两字,一下叫沈策西想起了他们第一次碰面,那时他以为薄越是干牛郎那行的,验货什么的,也都是从孟之武他们那儿学来的,第一次没经验,不然也不会被薄越牵着鼻子走。
“把我当什么人呢?”他道,“你自己看着办吧。”
走了没几步,他又说:“我在门口。”
薄越在卫生间笑了好一阵,解开裤子上了厕所,洗手时,他看向镜子,镜子里的人面色有些苍白,头上缠着一圈纱布。
后脑勺被撂了一棍子,缝了几针,这阵子睡觉都不能躺着睡了,从卫生间里出去,他又躺回了床上。
沈策西问他有没有哪不舒服,想不想吐,上下都问了个遍,薄越轻轻叹出一口气,说口渴,沈策西就去给他倒了杯水。
沈策西没这么伺候过人,从来就只有别人伺候他的份儿,但他看着薄越,又突然感觉,伺候一下人,这滋味儿也不错。
薄老爷子那边也知道他这儿的事,第二天一早,薄越病房里就来了人,他托沈策西去买个早餐。
医院马路对面就有早餐店。
上次点的小笼包这里也有,味儿还不错,但是薄越应该不能吃太油腻的东西,生病的人一般吃什么来着?
沈策西没有照顾人的经验。
他在早餐店门口站了好一会儿,低头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点开了搜索栏。
他知道,薄越这是故意支走他。
待沈策西回来,病房也只剩下薄越和一个值班护士了。
“你爷爷他们呢?”沈策西提着早餐放下。
薄越说:“回去了。”
他们问了昨晚的事儿,薄越也只大致的说了一遍,老爷子猜到他这是护犊子,把人支走,怕他为难人,哼着气从病房里走的。
沈策西伺候人上瘾,把袋子里打包回来的早餐拿出来,盖子一打开,粥香四溢,白粥里面还有虾仁,沈策西拿着勺子,凉了凉粥,舀了一勺送到他唇边。
薄越懂事儿之后,就没被人这么喂过吃的了,他有些想笑,又忍着了,顺着他那一口粥吃了。
沈策西买了三碗粥,他三碗都打开了,挨个给薄越尝了尝,问他哪个好吃,薄越没有特别喜欢的东西,口味这方面也都行,这会没胃口,沈策西问他,他随便说了句第一碗味道不错,沈策西接着就只给他吃那碗粥。
一碗粥见了底,薄越也吃了七分饱。
他吃完,沈策西端着剩下那两碗,坐到了茶几那头。
“不能浪费。”他说。
私人医院,条件也不错,薄越这情况还得住院观察,他待在医院,能干的也不少,下午,警察来过一趟。
宣鸿哲被送去了别的医院,和他不在一个地方,警察来照常的录口供,该有的东西,行车记录仪里都有。
从警察口中,他得知宣鸿哲身边那几个人都是有点案底的,不简单,宣鸿哲为什么这么急着对沈策西下手,薄越能猜到一二。
只是那几个人,让薄越有些在意。
好像在哪里见过。
白天沈策西去了公司,把阿大留在了他身边守着,晚上,薄越往门外一看,还能看到门口守着的身影。
他给助理那边打了个电话。
这两天没法去公司了。
“有什么重要的文件,送到医院这边来,不重要的,先放着,等我回去处理。”
“好的,薄总。”
一道阴影从他身旁落下。
沈策西居高临下地站病床边,薄越和助理那边说了几句,挂了电话。
“你都这样儿了,还想着公司呢。”沈策西道。
薄越想了那么多,也就没想他一下。
今天一天,阿大说薄越都没跟他问起过他。
“怎么这么晚来?”薄越道。
这话本意是问沈策西,这么晚怎么还来,但话出口那一瞬,在他舌尖绕了几圈,又改了口。
沈策西舒坦了,他这么问,就是心里还想着他,“公司事太多,忙完就过来了,顺道来看你一眼。”
薄越说他好多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沈策西眼一抬:“赶我走呢?”
薄越:“没,不是忙了一天了么。”
沈策西:“我今晚在这儿睡。”
看不到薄越,他心里头不舒坦。
第172章 擦身
寒冬腊月,病房开着空调,隔壁床位翻来覆去,窸窣声响不断,薄越睁开眼,透过暗淡的光线,和旁边陪床上的人视线对了个正着。
“睡不着?”沈策西问,“还是哪不舒服?”
薄越说没不舒服。
沈策西觉着他不舒服,但他不说。
他缝了针,只能这么侧躺着,姿势肯定是舒服不到哪儿去。
半晌,沈策西问他,是不是伤口疼。
这么一天下来,薄越都习惯那种隐隐的疼了,他开口道:“有点儿。”
沈策西坐起身,想来看看他是不是渗血了,薄越说没事,他还是开了灯,道:“你那会儿这么大口子,都没点感觉呢?”
“可能疼麻了。”薄越说。
沈策西:“……”
沈策西没说话,只盯着他后脑勺缠着的白纱布瞧了好一阵。
薄越:“睡吧,不早了,你明天不是还要去公司。”
“嗯。”沈策西问,“你明天早上想吃什么?”
薄越说都行,沈策西又自己躺床上琢磨去了,他道:“你不舒服就叫我。”
“好。”薄越说。
沈策西又叮嘱了两句,薄越失笑,都应下了。
伤没好,薄越起得比平时晚点,隔天早上,外面下雪了,他洗漱完,陪床上被子已经叠整齐了。
沈策西提着袋子进门,“车堵路上了,老李过不来,随便买了点儿。”
这两天冷得厉害,薄越弹了下他肩头的雪:“下雪了?”
“嗯。”他说,“风还挺大。”
薄越手背贴了下他的脸,挺凉,他手撤下来时,又被沈策西给攥了回去,沈策西说他手暖和,“给我摸摸。”
薄越似笑非笑:“压榨病患呢。”
“压榨你,怎么了?”沈策西挑着眉梢道。
薄越:“给钱吗?”
沈策西:“什么钱?”
薄越说:“我不干白活。”
沈策西:“……”
“以前都有的。”他说着这话,面上还一本正经的。
以前是哪个“以前”,两人心知肚明。
沈策西:“……这事儿过不去了是吧?”
薄越扬了下唇。
那事儿似乎已经从沈策西雷区里排了出来。
薄越不是迟钝的人,这两天沈策西态度的转变,应该不仅仅只是担心他的伤。
他和沈策西吃了早餐,沈策西要回去一趟,他跟薄越说了两声,出了病房。
薄越拿起桌上一本书看,没过多久,门口又响起了开门声,走了的人去而复返又回来了。
沈策西站在门口,身后还跟着一人。
“薄总。”容允城提着一个果篮,“出这么大事儿都没跟我说呢。”
薄越温笑着合上书:“又不是什么好事儿。”
沈策西说:“他过来看你,我给他带个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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