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很纯正的男人。
按理说,那天在浴室里的这种细节不该注意到,但在事后回想,那一幕幕又无比清晰。
比如那天皮带和裤腰带碰撞在一起的那一刻。
那是傅星戎第一次感觉到来自同性的欲望,虽然构造都一样,又好像格外不一样,哪儿不一样,傅星戎也没去深思。
毕竟就连别人的手跟自己的手触感都不一样。
就像他这会按着黎徊宴的手,手背的骨节硌在他掌心,男人的手骨节分明,硬邦邦的,碰到的感觉还是跟自己左手摸右手不一样的。
要让他和魏览这个尺度握手,两人手盖在一起,估计不到三秒都得各自弹开。
“傅星戎——”黎徊宴感觉到傅星戎的呼吸都打在了他颈窝,偏过了头,“别人不想回答的问题,就不要追问了,知道吗?”
傅星戎明晃晃一笑:“这个问题这么难回答?”
他这样也不算太过分吧?
摸摸手而已。
黎徊宴眸光一沉。
越界的距离,似有若无喷洒在颈窝的呼吸。
“咔哒”,空了的易拉罐倒在桌面,翻滚着一圈一圈往桌边去,滚落到了桌角,啪的一声坠落,在安静的空间里如雷贯耳。
黎徊宴面上平静,颈间青筋鼓动,喉结上下两滚,唇缝紧闭,夜里一点动静,都似在挑动着他隐忍的神经,旁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还在火上浇油。
傅星戎这人,应该很少有人对他说过讨厌,光凭他这张似被造物主偏爱的张扬的脸,都漂亮到了犯错都能让人格外包容的地步。
“这会儿没有阴影了?”黎徊宴侧过了脸。
靠太近了。
“不怕我玷污你清白了?”
“你的自制力没这么差劲儿吧。”傅星戎道。
“自制力是一回事,我想不想,能不能,”黎徊宴冷眸黑沉,深不见底,“是另一回事。”
他应该让他知道,他是一个具有危险性的潜在对象。
“黎哥。”
“你……”压低的声调摄人心魂般,在深夜里充斥着成年人色与欲的色彩,滴水的发梢碰到了他的耳垂,“不讨厌我的吧?”
傅星戎一只手按在黎徊宴手背上,另一条手臂搭在沙发上,侧着身,支着脑袋,姿态倦怠懒散,那只手顺着黎徊宴手背轻滑,像在钢琴键上轻触般。
对视了几秒,他缓缓靠近了黎徊宴,而黎徊宴偏头看着他,也没有后退。
一拳距离,他止住了动作。
呼吸交错的刹那,让人涌上恍若坐云霄飞车般的刺激感和失真感,时间仿佛定格在了此刻。
然后呢?
傅星戎想,然后呢?亲上去?亲上去之后呢?
只有他一个人的话,是不能够做这种事的吧。
拉近的距离让空气也变得焦灼,黎徊宴薄唇轻抿,垂眸视线落在那两瓣唇形漂亮的嘴上,透露着说不出的欲。
阳台吹进来的风吹起了窗帘。
黎徊宴垂落的睫毛似蝶翼般颤动。
“呕!”
卧房那边传来一声震天干呕。
两人齐齐转头看向那边。
靠。
傅星戎低骂一声。
黎徊宴:“你要不要去看看?”
“啧。”傅星戎起了身,这一声“啧”都透着点让人心头一跳的气息。
包裹着黎徊宴的气息陡然远去,似从鲨鱼口中脱险,周遭空气都流通了几分,心底又没完全轻松。
有些氛围,过了就是过了,再接着下去就不是那个味儿了。
傅星戎也没继续下去。
“我靠,别吐我床上!”房中响起傅星戎的声音。
一番折腾,弄出了一身汗,黎徊宴回去了,傅星戎收拾收拾,也去洗了个澡,洗完澡往床上一趟,闭上眼。
那会要不是魏览打断,他会和黎徊宴亲上吗?他也不确定,毕竟说不定黎徊宴会躲开,虽然在那会,这个几率可能很小。
要真亲上了呢?
他抿了下嘴唇。
不知道黎徊宴会是个什么反应。
他没想象过黎徊宴跟人亲嘴的样儿,要不是上次那个意外,他都不会把黎徊宴往这方面想,那一副冷冰冰的,高不可攀的高岭之花的模样,好像臆想一下都是对他的冒犯。
他也不会去想一个男人接吻的模样。
谁没事儿想这些东西。
他一只手枕在脑后。
-
“啊……阿嚏!”
魏览肩膀上披着个空调被从房间里出来,打着哈欠儿,人还没清醒,迷迷糊糊的。
“我靠,你家空调昨晚怎么开这么低,冷死我了。”
“低吗?”傅星戎刚结束了晨跑回来,站在冰箱面前,说,“可能那边儿忘记给你调高了。”
“这你都能忘?”魏览冻得直哆嗦。
“啊……”傅星戎拿着一瓶冰水拧开,道,“昨晚忘记隔壁住人了,抱歉啊。”
魏览:“你道歉能不能有点诚意?我这都要吹感冒了。”
“你感冒了,那不是正好有借口能让你女朋友来接你回家。”傅星戎随口道,走到另一边柜子,从抽屉里拿了根体温计,“自己量量。”
魏览琢磨了两下,是这么个理儿,他接过去:“我昨天晚上还做了个梦,梦见黎徊宴来了。”
他寻思着是不是上次在这见到黎徊宴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象。都没留意到傅星戎没回话。
体温计量了量,魏览没发烧,就是吹空调吹过度了,有点流鼻涕,他在这儿吃了个早餐,傅星戎把他送到了门口。
“要不还是你给我女朋友打个电话吧,傅哥。”
“要不你这恋爱我来谈算了?”傅星戎倚在门边。
两人聊了几句话的功夫,回廊上另一扇门一道开了,他们一道朝那边看了过去。
黎徊宴穿着西装三件套从里面出来,整理着腕表,和门外两人面面相觑。
马甲衬得他身上多了似文质彬彬的斯文,很是赏心悦目。
长久的一阵沉默。
“早啊,黎总。”傅星戎打了个招呼。
黎徊宴眸光淡淡扫过他和魏览一眼,“不早了。”
魏览:“?”他左右看看。
不确定,再看一眼。
我靠。
黎徊宴?
黎徊宴从他兄弟对门家里出来了?
“不谢谢人家。”傅星戎轻扬了下下巴,“昨天钱包还是人给你捡回来的。”
魏览:“我……谢谢?”
“随手捡的,不用客气。”黎徊宴带上了门,摁了电梯。
电梯到了,魏览稀里糊涂跟着傅星戎上了电梯,傅星戎打着哈欠,活动着脖子,电梯里安静得没什么声儿,傅星戎盯着黎徊宴后颈。
“你在看什么?”黎徊宴从电梯门上看向傅星戎。
傅星戎一笑:“衣领没整理好,今天出门很急?”
黎徊宴顿了顿,抬手摸了下后颈。
“这儿。”傅星戎抬手替他把西装衣领给别过来了,顺手抚平。
“叮”——
电梯往两边打开,傅星戎收回了手:“黎总慢走啊。”
黎徊宴垂在身侧的指尖微动,忍住了去触碰后颈的冲动,大步迈出了电梯。
魏览迷茫道:“我是不是还没睡醒?”
“回你自家睡去。”傅星戎慢腾腾道,“别赖我这儿。”
魏览:“……”
傅星戎最近有点忙,忙他爸交给他的活,他不喜欢这工作,但也不想随随便便敷衍了事,做出点成绩来,也省得老傅同志整天念叨别人。
在那天晚上后,黎初霁给他发过消息,他回了几次之后也没再回。和黎徊宴的联系倒是频繁了起来。
公司这边,傅星戎负责和鸿黎的合作项目方案被打回来了,改了几个版本,鸿黎那边都不满意,旁敲侧击,负责人透露他们老板挺看重这次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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