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他还没说完,余光瞥见了一道身影。
“姐夫!”
男人身形颀长,穿着黑色的外套,侧脸轮廓凌厉,一般人不敢招惹,他双手揣兜从路口走过去,忽而脚步一顿。
祁倦只觉好像听见了黎弛的声音,下一刻,又听到了声“姐夫”,追随声源看过去,看到了巷子里被男人拽住手腕的黎弛。
靠,你他妈动谁的人呢?
祁倦长腿几步迈过去,身体悬空,一脚踹在了那男人腰侧,衣摆飞扬,紧绷的肌肉如蓄势待发的猛兽。砰的一声,男人被踹出了两米远,他过了好一阵,爬起来,看也没看两人一眼,似喝醉了酒,摇摇晃晃的从巷子里出去。
祁倦直觉有点奇怪,想追上去时,黎弛攥住了他的衣摆,颤着嗓音叫了声“姐夫”。
祁倦检查了一番,见黎弛没有受伤,才松了口气,转个头的功夫,男人早已消失不见,祁倦问他在这干什么,黎弛绷着唇反问:“你在这干什么?”
“找人。”祁倦说。
黎弛:“我也找人。”
祁倦:“……”遛他玩呢。
祁倦提着人回家,这地方不比别处,乱很多,他刚拉住人手臂,黎弛就缠了上来,整个身体靠在了他身上,另一只手攀住了他肩膀,都快挂他身上了。
“下来。”
黎弛在他身上闻了一圈,跟小狗似的。
“闻什么呢你?”祁倦捂住了他的脸。
黎弛阴沉着一张脸:“你碰女人了?”
“什么?”
“你身上有味儿。”
“刚见了个人。”
“只是见了面?”
祁倦撩了下眼帘:“不然呢?”
黎弛好歹是从他身上下去了,只是黑着脸,跟着他出了这一块,祁倦这会也挺糟心,没哄他,两人回到了公寓,一路上气氛是非常古怪。
关了门,开了灯,祁倦把背包放到了一边,脱了外套放在沙发上,扭个头的功夫,听到身后“啪嗒”一声响,转头看到外套掉在了地上,黎弛站在沙发旁边,双手揣兜里,别开了脸。
祁倦:“……”
他走过去,捡起外套拍了两下,抬眼道:“要不你再踩两脚解解气?”
黎弛沉默不语。
“谁跟你说我在那的?”祁倦不傻,黎弛无缘无故出现在那,能有什么事,只能是去找他的。
黎弛出现在那的确不是巧合,第一次在祁倦身上闻到香水味的那天晚上,他在祁倦口袋里捡到了一张写了地址的字条。
他知道的东西,远比祁倦以为的要多,比如他知道这条街有很多男人女人会出卖身体来换取物资生存。
末世生存压抑,很多人喜欢从别的地方解压,做完任务回来去释放也很常见,祁倦身上沾到的香水很浓,他不喜欢,如同属于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染指了,恨不得剁了那人的手。
黎弛问他,为什么要去找那个女人,而且不是第一次了:“她很漂亮吗?还是她会让你很舒服?”
他说一句话,就往前走了一步,说这些话时,他脸上神情也没有半点污秽不堪的神色,有些不悦道:“跟她睡觉比跟我睡舒服吗?”
“……你从哪学来的荤话?”祁倦虎口捂住了他下半张脸,一时都不知道他这话是认真的还是说着顺嘴了,“我跟她没这层关系。”
这话说得有点不对劲,祁倦一时间自己都没拐过弯。
他说他找她,只是为了找人:“你不信去问王派派,不信王派派你可以再问老吴。”
老吴是正经人,不会说谎。
祁倦松开手,掌心还残存着热乎的呼吸:“你特么造我谣呢,信不信我揍你。”
黎弛:“你还想揍我?”
“……前边的话你都不听是吧?”
“听了。”
“我为什么要揍你?”
“……”因为他造谣。
祁倦第一回在他面前用这种语气说话,有点……新鲜,之前的祁倦对他一直都是包容的,克制的。
祁倦拎着衣服洗澡去了。
卫生间的门“嘭”的关上,祁倦脱了衣服,开了花洒,后知后觉的想起了他们的对话哪不对劲,他跟她没那层关系,跟黎弛更没有,怎么还比较上了。
操,祁倦抹了把脸上的水,有点想笑。
黎弛那句跟谁睡更舒服的话,问得跟和谁玩得更好的语气差不多,小孩似的占有欲,放在这儿,又多少有点不正经,那后知后觉的暧昧留下余味。
祁倦洗完澡,出去后见黎弛盘腿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个手机摁来摁去,他顿了顿,抬脚走了过去:“手机给我。”
黎弛捏着手机的手一下紧了,指尖泛了白,抬头道:“你送给我了。”
祁倦:“给你手机充电。”
第93章 姐夫在呢
不就吵个架,送出去的东西,就没有往回收的理,所以黎弛把手机握在手里是相当的理直气壮,而后,听到祁倦那句话,他面皮紧绷,又好像从有理成了没理。
这一个澡洗完,祁倦心里那点起伏都平了,他又不是小孩,吵了两嘴还要把送出去的东西收回来,他还小的时候都不干这事。
“充电器……哪来的?”黎弛问。
祁倦:“买的。”
“哦,贵吗?”
“不贵。”花费了卡里多少个点,祁倦都给提前回答了。
话题到此终结。
今天出任务回来,祁倦在基地看到路边有卖充电器的,顺手买了一个,回来还能叫人高兴一下,被黎弛一打岔,中途也给忘了,要不是看他坐沙发上摁手机,估计得明天收拾才能想得起来。
什么怪脾气,一不高兴就摁送他的手机撒气。
充电器型号对得上,祁倦插在了插座上,把手机放在了一边,他做这些事的时候,黎弛盯着他背影看,像是要把他背影盯出一个洞来。
防贼呢?
祁倦转过身,半阖着眼眸,拿着毛巾擦头发,沙发上黎弛抱着腿,长睫一垂,一副受地主欺压的小可怜模样。
风雨后的平静稍显出几分古怪的氛围,生涩得像最熟悉的陌生人同处一屋檐,该说点什么,又好像没有切入点,几十平米的房间,两人干什么事儿,对方都能听到动静。
祁倦从柜子里拿了一包饼干,拆袋子窸窣的声音惹得黎弛频频用余光瞥他,他眼帘一抬,手伸过去,问他要不要吃,黎弛拿了一片饼干,拿在手里两口吃完了,又瞥他。
“柜子里还有,想吃自己拿去。”祁倦拉着散漫的调子道,“拿我当保姆伺候你呢?”
黎弛想说没有这个意思。
他又把饼干叼进唇缝咀嚼着,懒洋洋道,“你付得起工资吗?”
黎弛:“……”
他黑眸沉静,无言片刻,半晌,薄唇轻轻张开,问他:“要多少?包月还是包年算?”
祁倦夹着饼干的手一顿,眉梢一挑:“这么迫不及待的,想干嘛啊你。”
挺行,还会调戏人了。
这臭小鬼看起来闷不吭声的,心底坏心思还不少。
祁倦从沙发上起了身,把最后一块饼干塞进了黎弛微张的唇缝中,垃圾一扔,进卫生间洗漱去了。
黎弛坐在沙发上,吃着饼干,甜口的饼干有些太甜了,他不喜欢吃甜的,祁倦好像很喜欢,黎弛静静的舔了舔唇上的饼干屑。
好像也还不错。
争吵就像是在坐跳楼机,最激烈的高处过去了,余韵还犹存,浴室里的水声响着,黎弛在洗澡,祁倦头发干得差不多了,倚在门口,在想今晚睡床还是睡沙发。
一想到睡床,就想到黎弛那句浑话,睡沙发回避的意思又好像太明显,他也没干什么虚心事,黎弛又不知道会想点什么。
权衡一二,祁倦跟往常一样上了床。
没过多久,黎弛进了房间,关灯爬上了床,扯了扯被子,往他身边凑,祁倦翻了个身,身后不过一会儿,就会贴上来一具温热的身体,鼻尖抵在他后颈闻了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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