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的少年和一个成年男人成为了对手,台下的观众面目扭曲。
画上生动,观众们的叫喊声似有了声音,在耳边逐渐变得嘈杂,如海浪声拍打过来。
他周围人声鼎沸,台上站着两人,少年背影挺拔,又透着几分孤寂,似独狼一般死咬对手不放。
“打他!打他!!!”
“好!!”
“唉,兄弟,让一下。”
虞凡白耳膜震得发疼,他看向身旁的人。
男人五官普普通通,从他面前走过。
“不好意思,麻烦问一下,这是哪儿?”虞凡白问。
“你让一下呀。”那人不听他的询问,“我还有事儿呢,你快让让。”
“你让让他啊,别挡道儿。”
一旁的人也围了上来。
虞凡白一顿,松了手。
他们……都没有五官。
等他们散开,台上的少年也不见了,这里的人不会回答他的问题,也没有人拦他,他很快找到了少年所在的地方。
“我已经打败所有人了。”少年人声线平稳,“够格挑战守擂者了吗?”
“够,当然够。”另一道声音道,“我这就去把他叫来。”
虞凡白靠在门外,没人注意他,不过一会儿,他看到有人带着一个光膀子的男人过来,手臂上纹了一整条的花臂。
脸还是没有五官。
合上的门内爆发出一阵争吵,不待虞凡白听清争吵的内容,他眼前一晃,又站在了人群中。
这回,他看清了少年战斗的过程,他全程没用精神兽,他从台上下来了。
“邬烬。”
少年人脚步一顿,侧过了身,眸色淡淡:“你认识我?”
虞凡白脚下一顿。
少年人和上一次一样,进了那间房间,要挑战守擂者,和上一回一样,那名臂膀壮实带着纹身的男人进了房中,这回虞凡白倾身听了一耳朵。
“不是他,不是他!”少年恶狠狠的问,“你们把他藏哪儿了?”
“你在说谁啊?我们这儿重建以来的守擂者一直都是他。”
“不可能,明明重建之前赢下最后一场比赛的人是一个黑头发,眼睛漂亮,笑起来也很好看的男人!”
“黑头发的男人?没有,我们这里只有他。”对方答得很肯定。
“你们骗我!”少年也很肯定。
名字是对的,邬烬也还记得他。
虞凡白从玻璃上隐隐约约看见了自己的脸。
场景重置回了赛场。
虞凡白抬脚大步迈向了洗手间。
镜子里的人五官模糊。
这里的人都很奇怪,不会和他对话,行为也怪异……奇怪的不是他们,是他。
他是这里的外来者,是唯一的变数,数据里的病毒,没按照程序走剧情。
他想起了那长长的壁画,这里是属于邬烬被污染的精神世界。
“邬烬。”
在少年开门的前一秒,他听到了身后的声音,不禁皱眉:“怎么又是你?”
“还记得我?”虞凡白问。
他们碰面应该是上一轮的事儿。
少年双手揣兜,“找我什么事儿?不签名,不合照,不收信也不收钱——”
虞凡白笑了声:“什么都不肯干,你还停下来跟我聊呢?”
少年皱了下眉头,也觉得自己奇怪,“算了,不和你说了,我忙着呢。”
“小鸟儿。”
少年搭在门把上的手顿住。
“我是来找你的。”身旁的男人蹲下,让他从仰望变成了平视,他说,“不要签名,也不要合照——跟我回家行不行?”
“你好奇怪啊。”少年说,“你怎么知道我小名儿?”
虞凡白:“我不仅知道你小名儿。”
他小名儿都还是他取的。
“我还知道你以后对象叫什么名儿。”他像个街边骗钱的神棍。
少年一脸嫌弃:“哦,叫什么?”
就差没把“别看我小觉得我钱好骗”写脸上了。
“虞凡白。”他说。
“虞凡白……”对方跟着念了一遍,“名字还挺好听的,我知道了。”
他不打算给他钱。
“我还有事儿办,你随便找个地方凉快吧。”他说。
虞凡白笑了声,这小孩儿还挺难搞啊。
“不记得了吗?虞凡白是我。”他说,“虞瑾也是我。”
少年停滞了进门的脚步。
“我来接你回家。”
周围逐渐褪色,那些嘈杂的呐喊声,充斥着血腥味的拳击场,那扇通往办公室的门,逐一消失了。
虞凡白站在了一扇铁门面前,玻璃橱窗外逃窜的人们穿着白大褂,空气中弥漫着硝烟味儿。
这熟悉的画面让虞凡白脑海里闪过了一个念头。
这回他又是谁?
他看向玻璃窗,里面太亮了,看不到倒影。
他穿着白大褂,在身上摸到了钥匙,打开铁门出去,果不其然,外面乱糟糟的一片——是那天的实验室!
他在人潮涌动中张望,被拥挤的人群撞到肩膀,踩到脚,当他从实验室出去,他只听见了撕心裂肺的嘶吼。
下一瞬,他又回到了铁门前。
到了现在,他已然明白了过来——精神污染,让哨兵一遍又一遍的经历重复着噩梦遭遇,最是容易击垮哨兵的精神力。
他能进入邬烬的精神污染区域,或许是因为邬烬身上有他的标记。
待哨兵精神完全被击垮的那一刻,他就救不活了。
虞凡白这一次用了最快的速度,抵达到了门外,还是没赶上。
这一次重复的时间点比上一次推后了。
他一边逆着人流,一边脱掉了身上的白大褂。
终于——
他看到了人群中的那道东张西望的哨兵。
“邬烬。”
他握住了他的手腕。
邬烬回过头来。
“邬烬。”
与此同时,另一道与他相差无二的声线响起,对方握住了邬烬另一只手的手腕。
“跟我走。”两人异口同声。
虞凡白仿佛在照镜子,看到了“他自己”。
第264章 结局
空气凝固。
周围逃窜的人们路过,撞到他们,谁也没动,谁也没撒手,三人仿佛形成了一个真空地带,隔着银发哨兵,虞凡白感觉到,和他对视上了。
他褪去了白大褂,里面是一件衬衫和黑色西裤,而对方的着装和记忆里那次相差无二,军靴包裹着脚踝,身姿利落。
两人都不愿意撒手,目光对峙上,绷紧的氛围让人感到紧张,邬烬脸上也出现了片刻的茫然,也许是被陌生人抓住的茫然,又可能是见到两个长相一样的人的茫然。
没有时间给他分辨了。
“走这边。”
他们又是一同开口,但选择的方向是完全相反的两个方向。
一个人分不成两瓣,场面僵持下来。
邬烬挣脱他们的手,往后退了两步,视线在两人中间徘徊,一贯懒洋洋的语调,“你们……什么情况啊?虞哥。”
两人同时面向他。
和上一次不一样,他们两人的脸,在邬烬眼中是一样的——虞凡白意识到了这点。
“先出去再说。”
“出去再和你解释。”
两人一个战损状态,一个完好无缺,说话都几乎处于同步的状态,这个冒牌货的神态动作,甚至让虞凡白本尊都感到相似。
“别跟他走,他有点古怪。”穿着军靴的虞凡白皱眉道。
白衬衫的虞凡白道:“这里面,最怪的是你吧。”
“你们两个都挺怪的。”邬烬主持公道的说了一句。
两人都将目光投向他:“你跟谁走?”
仿佛分家的父母问孩子跟谁一样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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