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过金缪很多次,难以自控时,金缪更是放纵他做出任何事。
“我那时并不是想攻击你。”老管家道,“你的脖子上有东西,你不知道吗?”
雷勒修下意识摸了摸脖子,“什么?”
“先生的标记。”老管家道,“有了这个标记,不会有别的血族敢打你的主意。”
不会有血族想要惹上一个实力强劲的麻烦。
比金缪强的血族没几个,这种标记,一般一个月就消失了,但那标记上面的气息强度,或许能维持半年,甚至更久。
长眠——雷勒修很想说管家在骗他,可那段时间金缪的异常又让他无法忽略。
洗手间内,他擦去镜面上的雾气,对着镜子摸了摸脖子,这个地方,他有时候想金缪的时候,这里会发烫得厉害,他以为是他的错觉。
雷勒修失神的看着镜子,咬牙握拳抵在了镜面上。
很早之前,金缪就和他说过,血族不要随意给出承诺,一旦给出承诺,违背承诺,就会遭到反噬。
——因为他切身实际的体会过。
他在“约定”这件事上吃了很大的亏,但他仍旧一而再,再而三的给了他约定。
他忽而觉得塔约德死得太轻易。
他很喜欢金缪睡着的样子,可是……他睡得太久了。
管家告诉雷勒修,他可以离开,也可以留下,雷勒修选择了后者。
两个月后,寒冷的冬天接近尾声,迎来了春天。
“金缪……”
沉睡中的血族不会做任何梦,他们睡着是什么样,醒来还会是什么样,但金缪最近感觉好像经常听到这道声音,很耳熟,忽远忽近,听不真切,蒙了一层雾般。
“金缪,花开了。”
拨开云雾,这道声音霎时间到了他耳边。
金缪倏地睁开了眼。
他躺在柔软的棺材里,感觉手臂沉甸甸的,低头一看,看到了一个黑色的发顶,棺材顶部缓缓合上,在它完全合上之前,一只白皙修长的手从棺材里伸出来,抵住了边缘。
刹那间,一切仿佛静止了。
这是……什么情况?
金缪轻挑了下眉梢。
“修?”
他怀中的人慢慢抬起了头,呼吸很轻,轻到仿佛在担心刚才只是幻听,他看到金缪睁开眼。
“金缪……你醒了?”
金缪舔了舔唇,口腔里有股甜美的味道,这段时间以来,他在睡梦中都能感受到这香甜的味道,他找到了那散发着香味的源头,雷勒修指腹上有一道口子。
他坐起了身,雷勒修也随着一道起了身,那目光似烈火烧灼一般,要把他烧透。
房间里拉着厚重的窗帘,光线很暗,豪华的棺材够大,但睡两个人也稍显拥挤,两人腿挨着腿,金缪屈腿,背靠在棺材上,食指勾了勾雷勒修的下巴:“趁我睡着占我便宜来了?”
看出他表情有点不对,金缪那轻佻散去了几分,“怎么了?等很久了么?”
“金缪——”雷勒修出了一声,眼神舍不得从他脸上挪开。
他很少露出这种露骨热情的眼神,金缪眯着眼,抚摸着他头发,“发生了什么,告诉我。”
一定发生了什么事,事儿还一定不小。
金缪醒了。
老管家被叫到了书房,他敲门进去。
房内,金缪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唇边挂着笑,看向老管家,“听说你跟人说,我死了?”
老管家看了眼角落里的雷勒修,又看向金缪,道:“我只是说,你或许会长眠。”
他着重了“或许”二字。
第200章 钥匙
“或许”,这两个字涵盖的可能性那就太多了,老管家做事周到,这种不确定的话他很少说,要么是失误,要么是故意的。
“毕竟我并不确定先生要休息多久。”老管家道。
“是吗?”金缪道,“看来你年纪大了,忘性也大,我的贵宾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老管家:“抱歉,先生。”
金缪说这声道歉不该和他说,老管家又对雷勒修道了声抱歉。
雷勒修:“……”
此刻再没反应过来他被这管家戏耍了一道,那就真是没脑子了。
这管家那些话都是故意说给他听的,真假参半,他一时脖子上顶着的挂件烧得慌,整个人隐没在窗帘边上的阴影中。
金缪看不到雷勒修,也能听到他那发沉的气息,他和老管家一来一回,雷勒修只字不吭,管家这事干得是挺缺德,金缪想起他睁开眼那会儿,雷勒修就躺在他旁边,这是打算跟他一块儿长眠不醒了。
老管家出去了。
房门合上,房间里静悄悄的。
“躲那儿干什么?”金缪道,“过来坐。”
半晌,雷勒修抬脚挪到他身旁,金缪靠在沙发上,仰着脑袋,这个角度看过去,他脸上什么表情都一览无余,紧抿的唇角,略带几分难言的神色。
金缪扶额轻笑,问雷勒修:“我要真醒不来,你打算怎么办?”
“你睡多久,我就在你身旁守多久。”雷勒修语气平平,底下藏着的情绪有多浓厚,就只有他自己知道。
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显得格外真,他是真能干得出来这种事。
“修,以前我怎么没发现……”金缪握住他手,说,“你这么好骗。”
雷勒修:“……”
金缪瞥了眼雷勒修指腹的伤,那只手很快不着痕迹的躲在了身后。
金缪站起身,抬脚朝门外走去,雷勒修闷头跟在他身后,也没看他去的是哪儿,直到金缪一手撑着门,拦在了他面前,“要一起?”
雷勒修抬起头。
门内是浴室,浴缸里放满了水,水中呈现着玫红色,他停下了脚步:“我在外面,你有事叫我。”
“怎么?在担心我溺水吗?”金缪解开了衣扣,不太避讳在雷勒修面前脱衣服。
雷勒修偏过头去,又忍不住看过去,白衬衫挂在金缪臂弯,他背后的伤都好了,不细看看不出受过伤,修长的后颈上,一根红绳挂在上面,金缪侧过了头,自眼尾睨向了他,那一眼颇有点儿勾人的意味。
砰的一声,浴室的门被拉上了。
金缪愣了下,从喉中发出了几声笑。
“慌什么。”他轻喃了一句。
他浸在了温水中,闭上眼,胸膛吊坠落在锁骨下,红绳贯穿而过,有些东西挂在身上挂久了,也就习惯了。
醒来的时间比他原定的时间短了。
金缪食指横在唇间,“雷勒修……”
“怎么了?”门外很快传来回应。
金缪声音不大,这么快给出回应,只可能是雷勒修一直在门口留意着这里面的动静。
他又不出声了,门口的人也没离开,在一番沉默下,雷勒修叫了金缪一声,金缪也没回应。
雷勒修推门而入,便见金缪笑盈盈的支着脑袋靠在浴缸边上:“跟我聊聊吧。”
雷勒修:“……”怎么聊?聊什么?裸着聊?
两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能发生的事太多了,但他们不是仅仅只有两个月没见,而是雷勒修眼睁睁看着他睡了两个月,他又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躺进了他的棺材里。
金缪不知道。
只是寻常人不会这么偏执,大概和生长环境有关,雷勒修身上有一股狠劲儿,而那狠劲儿在他身边时,大多时候都是冲自己来的,叫人挺心疼。
“在这儿待得习惯吗?”金缪指尖插入了雷勒修指缝,玩儿似的弄着他手指。
雷勒修手指蜷缩了下,半蹲在浴缸旁:“嗯。”
金缪趴在浴缸边,转而向他问起了手术的事,这些都是管家还没来得及和他说的,雷勒修说手术很成功,伊尔诺休养得也很好。
他顿了顿,说:“他跟我问过你,也知道我来找你了,你没去跟他道别,他很难过没能亲口跟你说声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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