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亦舟原本一直将他们当成书中人物,想着他们循规蹈矩走完设定,走向定好的那个人。
但是现在,沈亦舟才明白自己错了。
这里的每个人都有血有肉,有自己的思想,不是被牵制的傀儡。
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命运的权利。
感情亦然。
要怪只能怪命运弄人。
沈亦舟这般想着,目光移向方才顾渊渟站的地方,发现早已经没有人了。
走了?
就这样走了?
啧。
再次回到养心殿的时候,已经是临近傍晚。
秋日的彩霞把云彩烧的通红,沈亦舟伸手推开门,刚走进去,结果就被人一把抱住。
门被非常粗暴的关了过去,紧接着,他就被压在门框上。
沈亦舟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非但没有害怕,肆无忌惮地笑着说:“干什么?”
顾渊渟抵在他的耳朵,低声又危险的说:“你故意的。”
“嗯?”沈亦舟装作不知,“故意什么?”
顾渊渟张嘴,咬了一下他的耳朵:“故意气我。”
他听着沈亦舟呼吸缓了一下,又咬牙切齿,“你明知道我在那里,你还故意对着傅时行说那些话。”
沈亦舟他的手被束缚着,却唇角带笑道:“嗯?你怎么知道那些话不是我真心实意的?”
这话一落,像是开了某个闸门,沈亦舟被拦腰抱了起来,下一刻,养心殿的榻狠狠地震了一下。
顾渊渟将护着沈亦舟的手拿开,撑臂看着他,嘴角带了一丝说不出是什么的笑意,他说:“阿言,是不是我这几日太纵容你了,所以你才要这么气我。”
“原本我不想这么快的,倒是我看阿言是非常迫不及待。”
声音很低,却像是野兽锁住猎物时的低语。
意识到顾渊渟想要做什么,沈亦舟脸上神情一敛。
“顾子熹,”他慌了一下,连忙喊道。
顾渊渟手放在他的衣襟间的傅带上,咬着他的耳朵说:“你不觉得,现在有点晚了吗?”
*
沈亦舟是真的没有想到还有这种折磨人的手段,他承认今日是他临时起了恶趣味。
但是!
顾渊渟他真的太过分了!
他垂眸看着自己从腰间一直延伸到脖颈间的红痕,还有脚踝处,被恶意的啄出来的牙印,看着就气不打一处来。
当然生气不是因为生气这些痕迹。
他并不排斥和顾渊渟怎么样,有多亲密。
而是因为在昨夜,全身上下没有一处落下的,让他猫儿似的亲了一遍。
尤其是腰腹间。
沈亦舟被全身撩起了火,可最终顾渊渟那小畜生竟然什么都没有做。
就只看着他眼尾渐渐变红,然后他说了句睡吧,就真的抱着他睡了。
不过沉静半晌,沈亦舟火气消下来了,转念突然一想。
不会是因为,顾子熹他身体,有什么难言之隐?
他沉着眉起身,穿戴好衣服,走出门的时候刚好遇到小李子。
沈亦舟问:“陛下呢?”
小李子恭敬地说:“陛下有点事,让奴婢伺候国师用餐。”
“不用伺候,”
沈亦舟更加加深了刚才的怀疑,难怪会一早晨起来就躲着自己。
他想了想,问小李子说:“太医院的藏书阁,今日开门了吗?”
小李子点头:“禀国师,开门了,而且今日陈太医也在当值,需要奴婢联系他吗?”
他下意识的认为国师在查陛下的蛊毒。
“不了吧,”沈亦舟还是明白要给他家陛下留点面子的,他开口转身说,“我自己去吧。”
小李子俯身:“是。”
沈亦舟在太医院藏书阁一直待到下午。
也是直到傍晚的时候,顾渊渟才露面派人来喊他。
“嗯?你说皇上一会儿举行宴会?”沈亦舟疑惑。
严泽说:“已经都安排好了,大臣们也来了不少,现在就差国师了。”
这个时间举行的什么宴会。
沈亦舟一边跟着严泽向大殿方向去,一边想。
有这个想法的不止他一人,还有坐在位置上早已落座的大臣。
“皇上怎么平白无故举办宴会?”
“谁知道呢。”一个大臣压低声音说,“皇上向来阴晴不定的,我们就安心坐着就行了,千万不要惹他生气。”
沈亦舟听着众大臣的议论的声音,不由得心中喟叹,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家陛下是个昏君呢。
不过……有些时候,这个称谓确实没差。
确实挺昏的。
沈亦舟的身份,位置排在了最前边,与顾渊渟的座位几乎并排。
只不过此时,那龙椅上却空无一人。
人呢?
还没等他开口询问,严泽便说道:“国师稍安勿躁,陛下马上就到。”
果不其然,他这话说完这就一会儿功夫,顾渊渟便黑着一张脸从身后走过来了。
紧随其后的,还有同样黑着脸的南平王。
只见两个人脸上或者手上都带着不同程度的小伤。
这是打架去了?
沈亦舟皱眉看着两个人。
顾渊渟坐到龙椅上,注意到沈亦舟的神情,温声开口解释说:“我和南平王较量了一下。”
他说话一向戾气重,只有在沈亦舟这里少见的温柔。
傅时行嗤了一声:“今日没分胜负,不算,改日再来,一场定生死。”
顾渊渟冷眼看向他:“朕也正有此意。”
眼神在空中交汇,蹭蹭蹭,火花四溅。
你们是小学鸡么?沈亦舟看着两个人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他看着两人手上的伤口说:“要不别改天了,就今日吧。”
他的语气并不太好,声音听起来很冷。
顾渊渟原本冷眼看着人,看到沈亦舟冰冷的神色,气势瞬间下去了一半。
“……”
沈亦舟直到宴会举行到一半,全程冷着脸,没有看他。
完了。
一看就是生气了。
顾渊渟抿紧了唇,心想这不行,于是他顿了一下,手端起酒杯。
皱了一下眉,嘶了一声。
沈亦舟果不其然看了过去。他原本不像搭理他的,昨天晚上他就很不爽,今天看到手上的伤口,就更不爽了。
愣了一下,还是冷着声音问道:“怎么了,祖宗。”
顾渊渟看向他,愣了半晌,才把自己的手递了出去。
只见那只冷白的手背上,出现一道伤痕,虽然不长,但是很深。
“手疼。”顾祖宗低声说,在文武百官面前,丝毫不嫌丢人。
“现在知道疼了,”沈亦舟看着他说,“早干什么去了?”
傅时行坐在座位上,嗤笑着说:“这点小伤……”
只是话都没完,他就咽了下去,因为只见沈亦舟起身,先是走到陈太医那边,手中拿了个什么回来,然后又坐在顾渊渟身边,用一个棉片给他包扎上伤口。
神色认真,动作轻柔,让傅时行成功的把剩下的话咽了下去。
顾渊渟冷笑,看着他张了张嘴说:“你有吗?”
特么的,傅单身狗拳头硬了,却又无可奈何,只能闷头喝了一口酒。
沈亦舟完全没有注意到两个人的小动作,他将伤口最后的布缠好,刚欲起身回自己座位,却被顾渊渟一把拉住。
沈亦舟回头看他:“干什么?”
从顾渊渟的角度,能看到沈亦舟修长宛如昂贵玉瓷器的脖颈上,被他昨夜弄出来的一点红痕。
那点红虽然细心的被隐进衣服里,但还是偶尔能露出来一点。
顾渊渟眸色幽深,舔了一下唇说:“阿言,我饿了。”
沈亦舟看着他。
顾渊渟摇了摇被他故意包成粽子的手,幽深的眼神就这样直愣愣的看着他,意思很明显。
手成这样子,吃不了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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