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行止看到他这个模样,积蓄在胸口里的所有惊慌、嫉妒、失落和醋意等等情绪就像一个臌胀胀的气球被针尖戳了那么一下——
“噗”。
尽皆消散。
……
楼道口人来人往,江行止站在栏杆边,顺着楼梯的缝隙往下张望。
他握手成拳贴着褲缝,神色焦急迫切,又隐隐露出微妙的兴奋。
谢云书上了公车才发现小灵通不知什么时候自己关机了,他重新启开,“嗡嗡嗡嗡”进来一水溜短消息。
全是陌生号码。
但那信息内容一看就知道是谁发的。
他手指摩挲着电话屏幕,一时间心绪复杂。
谢云书在楼下碰到了高一时候的同学孟越,孟越问他:“你下午第一节 什么课?”
“政治。”谢云书说,高二虽然分班,但有综合会考,文理各大副科的课还是正常安排的。
孟越说:“那你物理书借我用下,我忘带了。”
谢云书:“好。”
孟越:“还有你笔记,也借我看看!”
谢云书实话实说:“我笔记记得很一般啊。”
孟越问:“那你能不能帮我跟姚湛借下笔记?”
谢云书竖起食指摇了摇:“姚湛从来不记笔记。”
孟越:“靠!”
两人相视而笑,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出“那货不是人”的默契。
孟越又想到一人,兴致勃勃问道:“听说你们班转来个英伦的,人特帅?特冷酷?”
谢云书挑了下眉梢:“帅是挺帅的。”
冷酷是哪里来的误传?
不过谢云书想想江行止那张脸板着不笑的时候确实有种慑人的气场,浓颜系的男生少年时的样貌会比实际年龄成熟一点,但成年后的颜值保质期也格外长。
谢云书和孟越一路说笑,并肩往教学楼上走,他与人说话时习惯看着对方的眼睛,所以一直侧着身。
刚走上最后一层台阶,横劈里突然伸出一只手,谢云书未及转身,完全是反射性应对,电光火石间,他抓住来人手腕,一拉一拽,将对方整只手臂拧到背后,同时将那人的胸口推抵到了栏杆上。
“唔!”
熟悉的闷|哼让谢云书手劲一松,赶紧退开:“江行止?”
江行止握住手腕,腕骨上火|辣|辣疼得几乎要发麻,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谢云书,眼圈都红了。
“对不起,”谢云书忙道歉,“你突然来抓我,我完全是条件反射,弄疼你了?”
后面一句不问还好,问出来江行止也不知联想到什么,脸上红晕一炸,抿紧了嘴唇。
谢云书的第一反应以为是刘明洋那伙人要袭击他,手下得不轻,他担忧地望向江行止手腕:“要不要去医务室看看?”
江行止手上疼,但他更羞愤。
他没能把谢云书拉到小隔间里壁咚,倒先被谢云书给制住了。
江行止撇过头,简直觉得丢脸死了,尤其旁边还站着个同学,食指敲着下巴,一副看戏看得津津有味的样子。
谢云书有点不好意思,上前一步,低声问:“你站这里干什么?马上就上课了。”
“我在这里等你。”江行止闷闷地说。
“等我?等我有事啊?”谢云书要往班级走,“那进教室说……”
“就在这里说!”江行止坚持。
谢云书只得先去拿物理书给孟越,再踅回来就见江行止嘶嘶抽着气,猛力甩手。
看到谢云书过来,他立刻把手背到背后,又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谢云书不禁笑了起来:“说吧,你在这里等我做什么?”
预设的甜美基|情小剧场没能实现,江行止先前自己给自己灭掉的火又死灰复燃了,他直筒筒地问:“我听他们说,你跟裴寂表白过,这是真的吗?”
语气硬梆梆的,有质问,有质疑,有控诉,有紧张,还有一丝不难察觉的委屈。
“什么?”谢云书哭笑不得,“那是同学们的玩笑话,你怎么会当真,而且你没有常识吗?我跟裴寂是两个男的,怎么表白?”
江行止一怔:“玩笑……”
谢云书觉得很怪异,前世的江行止在感情上就是白纸一张,他对男女关系完全不开窍,对男男关系更是连想象都没有过,现在怎么会连这些莫须有的流言都能信,还言之凿凿地来问自己。
江行止慢完一拍后却敏锐地get到了谢云书后半句的重点:“两个男的,怎么就不能表白了?”
你以前就向我表白的啊。
谢云书惊愕的视线在江行止脸上扫视了好几个来回,江行止表露出来的意思,竟是觉得同性恋很正常?
但他稍一思索又觉得说得过去,江行止本来就是个理智为上、对情感一窍不通的人,同性恋异性恋在他眼中大概都一视同仁。
谢云书笑着摇了摇头,不欲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上课了,进教室吧。”
……
这晚谢云书睡得极不安稳,梦境像波澜迭起的浪头,卷动着一幅又一幅色彩迷离的画面将他吞没。
前世遇到江行止时谢云书二十五岁,他从两万人中脱颖而出,被江行止任命为总经理特别助理,在乔园集团十几万员工的组织机构里,只受江行止一人领导。
在那之前,他孤身飘零颠沛流离。
自那而后,他平步青云步步生莲。
江行止改变了他前世的全盘命运,是他的旧主,他的恩人,也是他前生最大的心意难平。
但重生后他从来没打算去找江行止。
那种十多年仰望一个人,念兹在兹又求而不得的滋味尝过一次就够了。
没有他,江行止的人生也必然是顺风顺水。
重活一世,有些事可以尽力一搏,逆天改命。
有些人,却是再也赌不起,输不得。
————
二节课下是做早操的时间,随着广播里的义勇军进行曲响彻校园,教室里的学生纷纷往外面走去。
谢云书站起来,对坐在外边的江行止说:“你让下,给我出去。”
江行止干巴巴地问他:“你要去做操啊?”
这不明知故问嘛,谢云书“嗯”了一声。
江行止有点懊恼地说:“我不会做这个操。”
“不会就不会了,刚老班不是说了,你可以不用去。”
“那、那你以后教我吧?”江行止眼睛亮亮,期待地看着谢云书,“等我学会了,我们就能一块做操了!”
谢云书笑了:“你回家找个视频看看,跟着做两遍就会了。”
“我想让你教。”
“再说吧,”谢云书等得急了,推了下他的肩膀,“让我出去。”
江行止趴在栏杆上,他找了一个能清楚看到九班队伍的位置,一眼就在乌泱泱的人群里找到谢云书。
距离远,江行止看不到谢云书的脸,只能看到少年身材修长,随着广播的节奏舒展四肢,每一个腾转跳跃的动作都矫健俐落。
江行止只觉赏心悦目,满眼荡漾着粉红色的小泡泡。
虽然谢云书对他还不是很热络,两个人的关系没能如自己预期的那般进展神速,但没关系,江行止现在每天都能陪在谢云书身边,他相信总有一天,他们会走入结婚的礼堂。
江行止美滋滋的。
离江行止不远的地方还有几个不出操的女生也站在栏杆旁,他们中间隔了一道柱子,女生们大概没注意到他,正在说笑讨论。
江行止的耳朵在听到“谢云书”三个字时一下子竖了起来。
“哎你们看,谢云书跟姚湛站在一块呢!他们两个都好帅啊!”
“裴寂也帅啊,九班把咱们全校最帅的男生都吸收过去了,不过最帅的还是他们班新转来的那个。”
“其实我比较感兴趣的是谢云书到底喜欢谁,以前不都说他暗恋姚湛,还画了姚湛的素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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