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全都知道!
他的腿已好了大半,若元簪笔想做什么,他无论如何都掩饰不住反应。
下一刻,乔郁的牙差点被自己咬碎。
元簪笔不理他,自顾自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乔郁仰头,长长地吸了一口气,从耳后到脖子红了大片,隐隐能看见贲起的经络。
元簪笔极生疏,但尽量做到尽善尽美。
他没有羞涩回避,反而一直看着乔郁,纵然他的双颊因为缺氧被涨得通红,连眼角都染上了艳色。
乔郁听见自己心跳如雷。
元簪笔所做的事情实在算不上光明磊落,可他就是这样堂而皇之,脊背微微弯下,线条漂亮的晃眼。
这种画面,连最最荒唐的梦中都不曾出现过。
元簪笔自觉差不多,起身,擦了擦靡湿的唇角。
他一眼不眨地看着乔郁。
乔郁猛地意识到他要做什么,本欲起身,却被元簪笔推倒在塌上。
乔郁反应得很迅速,但并不很坚决。
他眼睁睁地看着元簪笔坐下。
窒息令元簪笔脑中有一瞬空白。
说不出的滋味让他眼角的泪缓缓顺着脸颊淌下,可他本人的神情有是放空的。
就好像,就好像被……
乔郁狠狠吻住了元簪笔的嘴唇,将他所有能发出的声音都逼了回去。
元簪笔的泪不住地向下落。
待松开,元簪笔满面泪水,气喘吁吁。
他竭力让自己说出完整的句子,“我眼下依稀明白你对皇帝恨之入骨……”下一句却酝酿了好半天,原因无他,不过是乔郁不做人,“你不必厌恶己身,我有人证,可证明,你乃故太子之,之遗腹子。”
他生平第一次觉得恼怒,狠狠地瞪了乔郁一眼,望他收敛。
乔郁嗤笑,被看得心火更甚。
元簪笔不通风月,好像不明白,这种时候,这种反应,非但不会令他收敛,反而让他愈发放肆,看看自己到底能将对方逼出怎样的反应。
“还有你先前说我利用你,我承认,确有,”他生生咽下几乎要克制不住的声词,“三分。”
乔郁怎会不明白,先前所有,不过希望元簪笔实话实说罢了。
他怎么会不明白,元簪笔以为他对皇帝忠心耿耿,恐他最后也落得个飞鸟尽良弓藏的下场。
元簪笔从来不说,乔郁却清楚无比。
乔郁重重咬住了元簪笔饱满的下唇,“闭嘴。”他道。
此情此景,难道是让元簪笔和他说正经事的时候吗?
第103章
半夜,装了满满热水的木桶被送入房中。
两位大人半夜沐浴,还是在一起沐浴,且在卧房中沐浴,本身就是一件不能细想的事情。
送木桶进房的侍从极有眼色地保持了沉默,甚至不敢抬头往里面看一看,纵然帐幕早就垂下,将床遮盖得严严实实。从始至终,两个侍从都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待放好木桶便悄然出去。
元簪笔是被乔郁抱入水中的。
倒不是元大人四肢乏力,连动弹一下的力气都没有,而是乔郁突发奇想,非要将元簪笔抱过去。
元簪笔抱他的次数太多,他第一次将元簪笔抱在怀中,觉得颇为新鲜,若非元簪笔掀开眼皮,欲言又止地望着兴奋不已的乔郁,他或许还能抱着元簪笔在房中走一圈。
元簪笔进入水中,舒服地喟叹一声。
“乔郁,”元簪笔长发散在水中,他将头发束起本是为了方便,不欲长发因为浑身湿漉漉的沾在肩上脸上,但中途被乔郁将发带解下,至于那可怜的发带,早被元簪笔在还算清醒的时候扔到床下了,无他,不过沾染了点粘白液体,用的用不得了,“适可而止,过犹不及。”
乔郁在桶外笑眯眯地看他,被叫了名字神情有点无辜,若不是元簪笔已按住了伸入水中的手,元簪笔会以为自己冤枉他的。
“我试试水温,谈何过犹不及?”乔郁询问的十分理直气壮。
他半穿不穿着件单薄里衣,衣料雪白,他长发却垂下,愈发显得青丝如墨,贴在犹然泛红的双颊,艳丽灼灼如桃花盛放。
元簪笔此刻当真是懒得理会他,便将脸往水下一潜,眼不见为净。
乔郁捞起他一缕长发在手中把玩,“元璧,你好会混淆是非,”他语带嗔怪,仿佛真是个被人作弄的小媳妇,“先前一身湿衣到我怀中的人是你,有意同我结阳台之好的仍是你,”他倾身,隔着一层水低声道:“就连将那事做好的还是你,我竟不知,你这几时有了那些东西?”
元簪笔仰脸看他。
乔郁似笑非笑,原本等着元簪笔出水反驳,不期对方鼓起双颊,吹起一道小水柱,乔郁猝不及防,竟被喷了一脸。
元簪笔在水中眨了眨眼。
乔郁以袖擦干脸上的水,尚有水珠滴入水中。
他刚擦干净,元簪笔便伸手,搂住了乔郁的脖子。
乔郁语调拖得长长,“元大人——”
乔郁确实不欲同元簪笔在一处沐浴,非是喜洁,而是天将亮了,再折腾下去两人恐怕要双双告病。
“是我,”元簪笔承认得坦然,在最最难堪难耐的时候他双颊滚烫殷红,连完整的词句都说不出,然而遍生红晕不过无法克制的自然反应,与他本人情绪无甚干系,在这种时候,他脸色竟毫无变化,半点都无乔郁想看见的羞怯,“然若神女有梦,襄王无意,事便不成,月中,倘我是始作俑者,你便全然无辜?”
他唇边似有笑意,看得乔郁心痒。
元簪笔双臂上的水顺着乔郁的脖颈淌下,打湿了小半衣襟。
“元璧,这样口齿伶俐,方才怎么不多说话?”乔郁反问。
此人没安好心已写在了脸上。
元簪笔放下手臂,又深入水中,仅留一个脑袋在外面。
“你方才令我闭嘴。”元簪笔一本正经地回答。
“我想,应该少有人会在床榻上谈论国事。”乔郁一言难尽地回应。
元簪笔却道:“现在可谈了吗?”
乔郁:“……”
元簪笔仰头看他,似乎在等待一个回答。
乔郁真的很想把他按到水中闷死。
“元大人,有没有人说过你不解风情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
元簪笔无法理解,若他想,他办事效率可高到朝中无人能够企及的程度,元大人向来不会将要立刻做的事情留到下一刻,更不会放到明天。
他不觉得自己在床上说这些有什么不对,人尚且清醒着,为何不能谈?
元簪笔摇头。
乔郁只好倚靠着木桶,道:“请说。”元簪笔刚要开口,便听乔郁道:“你利用我有三分,除却七分是你恐我行事狠毒,不留后路,待皇帝死后朝中无我容身之处,你不愿我死。”
元簪笔一顿。
乔郁挑眉,“你的心思很难猜?”
元簪笔不十分确定道:“大约难猜。”
“说吧,我洗耳恭听。”
元簪笔便将自己所欲和盘托出。
乔郁盯着他被水汽熏红了的脸。
元簪笔道:“有何不妥?”
乔郁想了想,最终还是道:“元璧,确有元雅之风。”
元簪笔往后一靠,“好似在暗讽我。”
元雅虽奠定了世族数百年的荣宠不断,然而其乾纲独断,行止远甚帝王,向来不适合做夸人的词。
“非也,”乔郁捏起他的下巴,“我是在夸你心思缜密,滴水不漏。”
元簪笔颔首,“多谢。”
乔郁都被气笑了。
他半靠半坐,衣服湿了大半,他躬身,拉近了与元簪笔的距离,“元大人,你筹谋了这么久,有没有想过我不愿意,你之前告诉过我,你以为我对皇帝忠心耿耿,我若不愿意,你所有筹谋岂非付之东流?”
元簪笔看他岌岌可危的动作,道:“你要掉下来了。”
“这话说的可不高明。”乔郁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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