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就像背上长了眼睛。
人影躲开,长袖一挥,袖如游龙,直接缠住了那些即将刺入身体的刀刃,反手一甩,将刀还给对方。
刷刷几声过后,几道黑影出现在人影身后。站在最前方的人甩出一道符,顷刻间若清等人的头顶出现一条天河,天河突现,水幕从上方落下,铺天盖地地压向下方的众人,雾气缭绕,带着几分不好的味道。
若清看到这里心说完了,他瞄了一眼被他救过来的侍从,还没屏住呼吸,先感受到身后一条手臂出现。
澶容一把抱住了若清,轻轻松松地分开了水幕,来到空中的位置停住。
若清被他如此抱住,就像是被笼子困住的鸟。狭小的铁笼限制了飞鸟舒展翅膀的可能,将鸟留在小小的天地中飞不出去。
惊魂未定的若清这时根本注意不到澶容强势的一面,他看向下方,发现附近一百米出现一个四方结界,结界里面布满了水。
那水里覆着强大的法阵,压住了水中的一切让其无法移动。
傅燕沉本来可以与澶容一起离开这里,只是走前他看到澶容带着若清走了,李悬念完全没有看那位侍从,为此骂了一句娘,不情不愿地停下了步子,恶狠狠地瞪了那侍从一眼。
那侍从眯着眼睛,看到这里忽地留下一滴泪。
若清没看到傅燕沉出来。
因为没有看到好友,他紧张起来,一下子拉住澶容的大拇指。不过嘴里的那句燕沉还没喊出来,他先看到李悬念拿着折扇笑了笑。
没过多久,傅燕沉带着他治好的那个侍从在水中冒了头,处境似乎十分艰难。
澶容看到这里,淡漠地眨了一下眼,懒洋洋地立起自己的飞鹤长剑,食指对准把手轻轻一点,长剑飞出,直接带出了傅燕沉和那侍从,只是那侍从伤的本来就重,经过这么一遭隐隐有了不好的势头。
不给若清多愁善感的时间,水阵布好,几个黑衣人立在水面上方,望着脚底似乎在观察什么。
没过多久,马车被人拉起,车身带动的水幕经过阳光照射,就像是迎着光的银色流苏,不时有亮光闪过。
然而车拉了一半,水面忽然翻涌起来,白色的布飘在水中,就像是蔚蓝天空中的浮云。紧接着,一个有着尖耳的黑色人头出现在水中,被水打湿的凌乱黑发下,是一双凶神恶煞的眼睛。
“怪不得如此高大。”瞧见突然出现的头,李悬念惊呼一声。
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能够看到水阵中间,马车下方出现了一位鱼尾很长的黑尾鲛人。
那黑尾鲛人身上还包裹着变得松松垮垮的白色宽袍。
很显然,之前追马车的就是这个鲛人,不过这个鲛人追马车做什么?
若清不懂,只知黑尾鲛人不似其他鲛人,他们一支与魔族关系密切,李悬念和澶容这等出身正派的人不会让他在眼前作恶。
为此,在鲛人浮出水面,甩出鱼鳞打向四周黑衣人的时候,澶容和李悬念同时出手,将那追赶马车的鲛人制服。
由于飞出的鱼鳞穿过了身体,几个黑衣人同时倒地。在他们躺下之后,澶容和李悬念也将鲛人压在水中,让其无法行动。
他们的本意是困不是杀,是想问黑尾鲛人来此的原因,也想知道鲛人追马车的原因。
只是这条黑尾比他们想象的硬气,在他们抓住他的时候,他瞪着眼睛,用自己含着剧毒的尖牙划破舌头,直接死在了若清等人面前。
没过多久,蓝色的血从口鼻耳流出,鱼身浮在水面,黑尾鲛人完全不动了,只留下了一辆没了马的马车还浮在水面上方。
马车里的人似乎看到了马车外的景象,里面传来一声轻笑。
一头雾水的若清看着浮在空中的马车,傻眼了。
而若清等了等,见澶容一直没动静,只能在傅燕沉的注视下,无比严肃地开口:“小师叔。”
澶容低下头。
若清为难地笑了笑,“你可以放下我了。”
这明明是理所当然的请求,可不知为什么,澶容抱着若清的手并未松开,倒像是若清很奇怪一样地看了若清一眼。如今若清正面对着下方的水,身后就是澶容的散发热意的身体,高空与束缚两种不同的感受让人如坐针毡。
与澶容高大帅气的身影一比,若清落入澶容怀中的身子单薄的可怕,人好似毫无重量的落叶。
他喜欢澶容这样修长优美的健康体魄,心里很羡慕,又有些嫉妒。不过这两种情绪加在一起,都没有离开澶容怀抱这个念想来得强烈。
是以他一只手弯起,被澶容的手按住,一只手放在澶容的手上,好似躲进了澶容的怀里。
不喜欢这个姿势,若清忍不住再次提醒澶容放开他。
受不得师父与若清一直不分开,傅燕沉这时也开口了:“师父,我们是不是应该下去看看马车和鲛人是怎么回事?”
澶容没有出声,只用薄凉的目光打量着傅燕沉越来越阴沉的脸色,好似有意激怒傅燕沉一样。
傅燕沉忍了片刻,愤怒地把那侍从塞进李悬念的怀里,转身去拉若清的手,“傻站着做什么,还不赶紧过来!”
若清也想过去,可澶容完全没有松手的意思,他要如何才能过得去……
作者有话要说:
傅燕沉:师父我开始心里不舒服了
澶容:那挺好
第62章 机会
澶容的气定神闲和傅燕沉的怫然不悦成为明显的对比。
夹在两人中间的若清搞不懂澶容非要如此的原因。面对此刻的窘境, 若清最先想到的是澶容和傅燕沉在闹别扭,不过这个想法出现没多久又被他否定了。
他心里十分清楚,澶容……不是为了让傅燕沉嫉妒故意这样做的。
也许若清应该说, 他没感受到澶容喜欢傅燕沉,想要傅燕沉嫉妒自己的情绪。
说句不现实的,直至今日, 若清能感受到的只有澶容以从容的模样,向傅燕沉宣告若清离不开澶容的恶意……
“师父。”
“师叔。”
傅燕沉和若清同时开口,又同时看了彼此一眼。
若清拉住澶容的衣袖, 压下心底涌出的不安, 放轻声音:“师叔, 我们先去看看马车那边是什么情况可好?”
食指抬起,澶容松开了若清。
李悬念在他们三人争执时弯下腰, 用扇子拍了拍侍从的脸, 瞧见气若游丝的侍从睁开眼睛,惊讶地小声说:“还活着?真厉害。”
知道他在感叹什么。
听到这句话, 侍从闭上了眼睛。
李悬念又笑了, 他收起扇子,拉起一旁的黑衣人, 装模作样地查找一番, 没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后, 他又放下黑衣人转而看向水阵上方的马车。
抬手一挥, 李悬念将水阵打散,瞧着马车在眼前缓缓落下, 伸出手想要打开马车的门。
而在李悬念的手即将触碰到马车木门的那一刻, 身后的林子里传出一句:“别动!”话音未落, 一位身着黑衣的男人跌跌撞撞地走过来, 手紧紧按住腰腹,似乎伤得很重。
来人瞧见李悬念,目光闪烁,用怀疑的语气说:“你……是不是千河李岛主?”
说话的这人没戴面具,瞧着外表,是个十四五岁的英俊少年。
少年有着一头微卷的浅金色长发,轮廓与中原人不太一样,身上带着西域人经常佩戴的腰饰,走起路来叮叮当当,十分悦耳。
而他刚走到这里,还未说明自己的身份便双腿一软,直接跪在一旁。
李悬念见来人认识自己,上前虚扶了一把。
这人不管李悬念是客气还是真心,直接拉住了李悬念的手,虚弱地说:“李岛主,我是天泽司六部官员葛齐,奉大靖长公主之命押送犯人三魂去楚地。”
他伤口很痛,说到这里喘了一口气,面色苍白到好像就要昏过去。
为了避免自己失去意识还说不清来此的缘由,他简单总结了一下他们在路上的遭遇。
“三魂在朝多年,党羽众多,路上想救他的人太多,我们六部被人伏击了几次,除了我……都死在了这里。”葛齐说到这里,悲伤的红了眼睛,“小人自知修为不精,无法一人守住三魂,希望李岛主不管是看在长公主的面子上,还是看在惩恶扬善的大义上,都帮小人一把,陪小人一同押送三魂去楚地。我相信,只要有李岛主在,我们一定能把这个作恶多端的三魂送到楚地,避免楚地与大靖因为这个罪人开战,百姓受累流离失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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