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千屿脸色陡然变得难看,“那都是捕风捉影的事。”
戚在羽凑近戚在野,小声解释道:“有人说,柏木小姐是公主的地下情人。”
戚在野看了眼她,发现她脸上竟被晒出了些雀斑,不丑,反倒显得青春可爱,“柏木小姐有过未婚夫的。”
“我也是在部队时听别人说起的,他们说公主早年被诟病不亲民,为了挽回声誉,资助了一个贫困大学生,等到他毕业,就把他一路扶持进了内阁,不过那人出身不好,在内阁地位不稳固,于是公主便想让他与柏木小姐协议结婚,有方家做靠山,也算是鱼跃龙门了。只可惜,他在订婚前被爆出出轨丑闻,这门婚事就泡汤了。那天的事不还上报纸了吗,柏木小姐被她爸打了一巴掌,听说公主为补偿她,送了她一串珠宝。”
难怪。难怪柏木小姐心性如此高傲,却能忍受未婚夫一家刁蛮粗鄙的行径,原来是在为公主忍耐。
正如方千屿说的,这都是捕风捉影的事,再讨论下去有闲话嫌疑。于是戚在野转了话题,“你先前说,跟着方时幸去了部队?”
“嗯。”
戚在羽说,在被军队的人带走后,她原以为等待她的会是军事法庭,没想到等来的却是一柄……铲子。
“马房的草该耙了,粪也交给你喽。”
在铲了大半个月的马粪后,方时幸出院了,在问起为什么不制裁自己时,方时幸的回答让戚在羽意外。
“我自己撞上的水果刀,为什么要怪你?”
可就在戚在羽以为自己被饶恕时,却在隔日被方时幸带去了瑞比斯,那个刚经历过炮火才恢复稳定、脆弱得不堪一击的城市。
“跟我们一起,来把这里变干净吧。”
于是戚在羽被方时幸亲自带在身边,白天清理街道、安顿无家可归的民众,晚上被派去铲马粪,又或是被迫给流浪儿唱歌、讲故事,以安抚他们在晚间的情绪。
如此一段时间同住下来,戚在羽倒是对方时幸改观不少。原以为傲慢无礼的上位者,其实是个打牌会耍赖的普通长辈,更是个会为流浪汉做人工呼吸,为疏通塌方的路,踩着泥泞一铲子一铲子清理路面的军人。
曾有一次在安置营,一个老年痴呆的老太太大晚上喊妈妈,戚在羽看到那个红发将军盯着睡炸鸡窝头,把瘦小佝偻的老人抱进怀里,哄孩子似的一颠一颠地安抚。
老人害怕得直抖,“妈妈,有枪,害怕。”
“不怕,妈妈在这。”
“下半辈子,我会一直守护这里,这是我对过去犯下的错的弥补。”在某一晚,方时幸与戚在羽谈心说。
“那一刀,”戚在羽终于也敞开心扉,“我也不知道是为了舅舅,还是为了我自己……来了上城区后,我就一直害怕哥哥会回去找你们,见他没什么动作才放下心来。但同时我又觉得这整件事对哥哥很不公平,所以我才去找了方十里,我想让他知道真相,想让他和哥哥一样痛苦。
可后来我也没想到,方十里会因为我的一句话跑去下城区义演,还说要在下城区办学校。
觉得他疯了的同时,我又感到愧疚,尤其得知他差点被黑羊的人掳走。
那是我第一次与他和解,还叫了他哥哥,没想到就这一次被哥哥听到了,然后他消失了一个多月。我害怕死了,怕他不要我,又怕他怪我,所以我让自己受了点伤,其实从楼上跳下去的时候我也挺害怕的,怕另一条腿也没了。不过果然如我所料,哥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重新接纳了我。
那天你说,想让哥哥回家,我是慌的,再加上舅舅的事,热血上头,等反应过来,刀子已经在你身体里了。”
方时幸揉乱了她的头发,温和地笑:“回去之后,再把这番话给你哥听,他会原谅你的。”
“不用了,做错了就是做错了,才不需要解释,那会显得我在狡辩。就跟你一样,做点实事弥补吧。”
“人小鬼大。”
戚在野听完她的经历,轻声叹气。
“国王失踪后,将军知道自己凶多吉少,于是被捕前一天,联系了柏木小姐,要她把我从瑞比斯带回你身边。”
“那你就跟着我吧。”尽管戚在野说这话时淡淡的,态度却有了明显的软化,他本就狠不下心对戚在羽生气。
见哥哥脸色松动,戚在羽才问出了一直想问的问题,“柏木小姐把我接回来后,一直联系不上你,你去哪了哥哥?”
“手机丢了。”
“那你人呢?”
戚在野不想说,生硬地聊起了其他,“来摸摸他吧,他在踢我。”
戚在羽不再追问,手摸上了他的肚子,感受掌心下的温暖和鼓动,不自觉就笑了。
“先前听到将军说你结婚了,我还很遗憾没有见证那一刻。不过现在我可以见证他的诞生了。”
“嗯。”
饭桌另一边的对话已经隐隐有了火药味,方千屿威胁说,公主若不立刻释放方时幸,天堃会撤出农场的所有工作人员和机械设备。
伯爵满不在乎,像故意激怒他似的,“小狮子以为他的怒火能烧尽整片草原。”
这顿饭不欢而散之后,三人便启程回华美洲,车辆行驶到京州市区时碰上一个红灯,这个时候,车辆后方有轰鸣声传来。一辆红黑色的重机在车子旁边刹停,车辆主人敲了敲戚在野这边的车窗,待对方降下窗户后,祝鹤冲他笑道:“我去比赛了。”最后第二站比赛正好遇到上马鞍州的恐怖袭击,于是比赛便被推迟了,尽管延迟之后的比赛祝鹤仍因养病缺席了,却正好能赶上最后一站的总决赛。
少了一站的积分,他这个冠军仍旧是悬,不过他不在意,“还能回到赛场就好,至于名次不重要了。”
戚在野看着他略有些晃神,祝鹤一扫先前在医院的低沉,笑容又恢复了朝气和清爽。
猝不及防的,祝鹤摘下头盔抱在肘弯,伸手进车窗,揽住戚在野的后脖颈,压低身体吻住他的嘴唇。
戚在野先推开了他,“行了,你快去吧。”
祝鹤冲坐在里边的伯爵挑眉,戴上头盔说:“等我比完赛,我会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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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就生娃了。
小狗后期会变茶杯犬(不想做茶艺大师的狗狗不是好赛车手)
伯爵的车在下下章,快啦!
第63章
一只茶杯碎裂在方柏木脚下,四溅的茶水弄脏了她的裙角。
玛格丽特在发火。
方柏木越过一地狼藉,来到玛格丽特身后,对方回过身,露出一张盛怒中的脸。
“我想和你谈谈。”方柏木说。
“去接你的母亲吧。”
方柏木几乎要喜极而泣,上前几步想抱住她,“谢谢你——”
玛格丽特却侧身与她擦肩而过,头也不回离开,“去谢拂莱.丹戈吧,这个叛徒!”
戚在野是在机场得知方时幸被释放的消息,查理.金对他说:“不久媒体也该报道了。”
“这么突然?”对于戚在野来说是有些突然,前脚刚知道方时幸被抓,后脚就又听说被放了。
“自她被入狱后,伯爵便一直在暗地里运作。”再具体的查理.金没说,可能也是不方便说。
戚在野不清楚“方时幸被释放”是否也属于政治博弈里的一环,只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戚在羽打完电话回到休息室,越过阖目小憩的丹戈伯爵,坐到戚在野身边,“他说,他在树林里捡到了你的手机,要你给他个地址好寄过去。”
“不用了,查理给我办了新卡。”
戚在羽犹豫一会还是决定问道:“你跟表哥怎么了?”
戚在野轻描淡写,“没什么,间歇性厌兄症又犯了。”
戚在羽抿嘴一笑,以为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又闹上了。上一次你俩这样,好像还是四年前年前,是为的什么事来着?”
戚在野不记得了,反正面对丛容,他隔一段时间就不想搭理他。他们磕磕绊绊地在一起,依靠那点稀薄的亲缘关系连接着,互相伤害又彼此依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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