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鲜干净的空气并没有让戚在野眼前清明多少,他扶着管事的手臂说:“请给我妹妹一件干净的衣服。”之后眼前一黑,意识归于虚无,身体一软就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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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增了一段祝鹤和老贺的剧情
第45章 (修) 傲慢与偏见(二更)
周泛趴在床沿边上睡,戚在野乏力地抬起手指碰碰他头发。
“醒了?”他揉着惺忪的眼,反握住戚在野的手捏了捏,“低血糖,没事。”
戚在野打量一圈房间,四面白墙素净、屋内陈设简单,大片阳光倾撒进屋,微微晃了他的眼,“我还在白公馆?”
“嗯,我的房间。要不要喝水?”
戚在野用手肘撑起身子,就着周泛的手抿了一口,水温温的让身体很舒服。
“将军人没事,水果刀插得并不深。”周泛给他喂完水,顺便擦拭干净他唇边的水渍。
戚在野躺回去冲他笑,“我还没问呢。”
“知道你眼下最关心这个。我知道白先生让你来劝我,但小羽还太小,你忍心她的人生落下污点吗?”
“这不是污点,是改过自新的机会。正是因为她还小,所以更要让她知道做错事的后果。”戚在野坐起身后才发觉身体酸软得不像话,暂时忽略掉不适,他认真地望进周泛的双目里,“我知道你在愧疚,可她的腿伤不是你造成的。当初收留你们,是我心甘情愿,所以不必自责。”他弯下一点腰,凑近去看周泛的眉眼,他一半脸被灼伤,另一半则完好硬朗,仔细看,面容里确实有鱼婆的影子。“你从未与我提过你和鱼婆的关系……不过也是我不好,明明相处过一段时间,再见面时居然没认出来。”
周泛解释道:“当初潜伏在黑羊身边,真实身份需要保密。我连奶奶都不曾告诉过,只能在暗地里护她周全。”他轻轻一笑,“前段时间去见了老太太,她拿拐杖狠狠敲了我一顿,弟弟没见过她,一开始被她的样子吓得唬住了,怎么都不肯与她亲近。你猜老太太做了什么?放了几个土炮哄他笑,弟弟吓坏了,但还是礼貌地鼓掌说,奶奶你真会放炮。”
戚在野低低地笑出了声,“她身体还硬朗吗?”
周泛点点头,“我想带她回不勒城生活,但她拒绝了,说她好歹也是瑞比斯的一条地头蛇,才不想去别人的地盘被压一头,我只能随她去了。”
戚在野趁机劝道:“当年你们出事,阿婆是最难过的一个,顷刻间失去所有家人,也不知她是怎么挺过来的。如今她这把年纪了,难道你还想让她再一次承受失去至亲的痛苦吗?”
周泛仍是犹豫,“可是小羽她——”
“你不必对她负责,她的人生她自己负责,这是为她好。”
好一番劝说,周泛才放弃顶罪的想法,“……当时我进到房间送水,就看到将军倒在书桌边上,我抢下小羽手里的刀,擦干净她的指纹又印上我的。在去自首的路上,先生派人把我带回去,之后就一直被关在白公馆里,不能有片刻离开他的视线。由于人是在我家出的事,现场又到处是我的指纹,自然而然的,我就成了在逃的通缉犯。”
“很快你就不是了。”戚在野宽慰道,他身上衣服没换,外套就搁在床尾,拿过来穿上后说:“方时幸在哪,我想去探望她。”
“在先生的私人医院,不过你想见她不容易,军队派了士兵在病房门口二十四小时看护。”
“我去试试吧。”
“行,我让先生帮你打点。”周泛送他离开公馆的时候,正好碰上白隼的客人一波一波离开。公馆的车都派给了客人,一时半会找不到空闲的车辆载他。
“这里打车不方便,也没什么人敢在先生的地界招揽生意。你再等等,一些客人住得近,车子返回来很快的。”
“我出去打车也是一样的。”戚在野说,“你给我指条路就行。”
“我看你身体不太好,还是再等等吧。”
两人正为此事纠结时,一辆黑色迈巴赫忽然停在面前,车窗降下,露出贺行简雅痞的笑脸,“正好要去医院,一起。”
尽管戚在野疑惑他为什么会知道自己的目的地,但他知道贺行简能帮忙疏通军队的关系见到方时幸,于是便挥别周泛上了车。
“瞧你心烦的,最近都……胖了一圈。”贺行简盯着他脸瞧了会,“倒也不是胖,脸浮肿了,累的?”
“大概吧。”
“你的事我有听闻一二,对你的遭遇我表示同情,但我很好奇,”贺行简姿态悠闲地支着额,“既然你目前处境困难,为什么不主动寻求方家的帮助,我想他们会很乐意给予你庇护。”那日在瑞比斯,他就将戚在野的身份猜了个七七八八,但一直没从明面上与对方说破过。
戚在野垂下眼睫,掩饰其中的落寞,手指不自觉刮了刮手心,“他们家不喜欢beta。”
这回贺行简沉默的时间有些长,再开口时,脸上是罕有的纳闷,“你是怎么聪明地得出这个结论的?”
“听到和观察到的。”他将方家二小姐的处境看在眼里,自认在事业和为人处事上,并不比她做得更优秀。一个有些平庸beta,方家人大抵是看不上的,更别说得到对方的帮助。
贺行简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笑着抓了把他的头发,“还是红色好看,别听你那小男朋友瞎说。”
戚在野脸色陡然变差,一把罩上兜帽,沉默地望向车窗外。
不勒城的街道与上城区截然不同,来往的行人没有精致靓丽的服饰,路边的商店大多老旧褪色,有的墙壁上甚至还留有弹孔。
“喔,分手了。”贺行简自己得出这个结论,“那么老李,来给这位失恋的年轻人放首歌吧。”
司机老李嘿嘿一笑,“行啊,我也年轻过呢。”
他播放了一首金属摇滚,摇头晃脑跟着唱了起来。
【Ricky是个年轻的小伙子,他有颗坚强的心
他差点辍学,他来自边缘城镇
他不停地战斗,没有人能够制止他
他一无所有
他像个战士对抗全世界】
贺行简有节奏地跟着音乐敲手指,偶尔会帮跑调的老李找回调子。
“你的18岁是怎样的?”戚在野忽然问道,他脸仍是朝着窗外的。
以贺行简的角度,只能看到他露在兜帽外的一点锋利下颌与几缕红色头发。
“老爹给了我一笔钱,要我一年内翻倍赚回来,我偷懒,直接拿一部分买了基金,结果全绿了。”贺行简不介意把年轻时的糗事说给这个年轻人听,或许能博他一笑也说不定。“另一部分投资了一家地下拳场,不过没几年就被人权组织投诉了,因为涉嫌允许未成年人进入和观赛,整改了很长一段时间。”
说到人权组织,戚在野总算是与他有共同语言了,转过头来说:“他们业务还挺广的。”从前采摘厂的工作也是因此丢掉的,尽管知道他们初衷是好的,但之后家徒四壁的窘境也是真的。
“当时有个alpha猝死,这一幕正好被直播摄像头拍到,一同拍下的还有台底下一个未成年人,看着年纪不大,8、9岁的样子,这很快就引起了人权组织的注意。”
说话间,车辆已经来到目的地,贺行简终止话题,带着戚在野上楼。经过一番交涉,戚在野最终被允许进入方时幸的病房。
“去吧,门口等你。”
戚在野握着门把手,犹豫着问:“你不一起?”
“连这都要人陪吗大宝宝?”贺行简从口袋里掏出烟来,“烟瘾犯了,去那边抽根烟。”
“好吧。”
正如周泛所说,方时幸伤势并不重,那把水果刀被胸前的勋章挡了挡,没进入太深。戚在野到的时候,她正闭着眼睛浅眠,耳边一有动静就醒了。
戚在野感觉到视线,扭过头撞上她的目光,略带歉意地说:“吵醒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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