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顿时哄笑出声。
宋大爷就觉得这台词挺耳熟。
他很勉为其难地收了花,又把花束拆成一支一支的,每位老夥计都分了一朵。
“啥玩意儿为我撞大墙,”他哼道,“这词儿早过时了,真是,一点儿潮流都不赶趟……”
姬鹏:“……”
我不够时髦,真是对不起您老啊!
宋大爷摸了摸小徒弟的脑瓜,“咱们果果真棒!”
果果笑嘻嘻道:“爷爷看我比赛了?”
宋大爷犹豫了下,还是很诚实地说:“没看完。”
比赛和他们的演出虽然有时间差,但后半程乐团就要做上场前的准备了,所以根本没看完。
但果果的部分看到了。
当时一堆老头儿老太太都眯着眼睛,戴着老花镜,聚在后台的小电视屏幕前面,斩钉截铁地说,这姑娘不得冠军简直没天理。
感情太细腻了!
技巧这种东西,只要肯下苦功夫,总能练得差不多。
所以到最后拼的就是情感输出。
这玩意儿听起来可能有些玄乎,但简单粗暴来讲,就是可能有人随便哼哼两句,就能让你哭得爹妈都不认识;有人装备精良,听了却跟没听似的……
众人说笑一回,又坐了车去吃宵夜。
等上菜时,宋大爷还让廖初给自己和抱着奖杯的果果合了影。
老头儿眯着眼睛,熟练地给自己加了个滤镜,发了Talk。
李老爷子就有点酸。
他倒是也有徒弟,但徒弟们现在也满脸褶子了,实在没啥可炫耀的……
宋大爷刷新了页面,就看见后台biubiu冒出来99 的消息提示。
他重新戴了老花镜,认认真真看了前几条:
“名师高徒!”
“大爷,我可要放狠话了啊,这是要青出于蓝啊!”
“咱们果果是个大美人啦!”
“比赛我看啦,果果牛掰plus!最后一首曲子给我哭惨了!”
确认基本都是彩虹屁之后,宋大爷心满意足地关了手机。
两年前,果果正式走了拜师流程,成为名正言顺的最后一位关门弟子。
现在小荷初绽,当老师的自然高兴。
席间说笑时,柳溪就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姬鹏和高敏准备啥时候扯证。
本是逗着玩的,没想到两个小年轻对视一眼,竟扭捏起来。
大家一愣。
哎呦,这是有事儿啊!
姬鹏拉着女朋友的手,虽然害羞,却还是大大方方地说:
“我们准备毕业就订婚。”
去年寒假回家时,两边家长还说起过这事儿。
虽说俩小的当初早恋,姬鹏着实在高敏爸妈这边碰了几鼻子灰,可现在几年相处下来,女方家长也觉得这男孩子属实不错。
这也算知根知底长起来的,比外头半路认识的野小子强。
余渝笑着举杯,“那得提前走一个。”
众人都跟着起哄,闹得高敏满脸通红,姬鹏也有点罩不住,连忙转移火力:
“我们才多大啊,你们倒是催廖哥和余哥啊!”
谁知廖初掀了掀眼皮,平静道:“我们去年就领证了。”
此言一出,满室皆静。
良久,才听姬鹏哀嚎一声,“什么时候的事儿?我竟然不知道!”
柳溪等人也喃喃道:“这特么的我们也不知道啊!”
就压根没听说!
嘴巴里塞着半只虾子的果果举手,口齿不清道:“我知道!”
她还当花童咧!
廖初面不改色,半点解释的意思没有。
倒是余渝厚道些,摸摸鼻子,略有些心虚,“就去年出国玩,看见教堂,咳,就那什么了……”
说来纯属偶然。
那是阳光很好的一个早上,他们三个手拉手,沿着波光粼粼的河边散步,偶尔停下来喂喂鸽子。
余渝还记得当时的风,很柔,很暖,吹在脸上很舒服。
就连路边草丛的野花,也很香。
中途经过一大片植被时,忽然听到一阵悠远的钟声。
三人抬头望去时,正见明媚的阳光从繁茂的枝叶间洒落下来,给不远处的婚礼现场打了一层朦胧的光晕。
透过斑驳的树影,那洁白的教堂塔尖好似带了光圈,宗教意味浓烈的彩色玻璃上,几只天使垂眸下望,俯视着婚礼现场的新人。
有穿着洁白婚纱的新娘,脚踩铺满玫瑰花瓣的小径翩然而至,另一头的新郎喜极而泣。
是一场很简单的小型婚礼,现场并没有太多祝贺的亲友,但他们看上去是那样幸福……
余渝已经记不太清当时的心情,只知道婚礼结束后,廖初就干脆利落地去问了教堂负责人。
得知五天后有空档,他立刻决定推迟行程,果断租下,当天下午就拉着余渝去扯了证。
这是一个同性恋婚姻合法的国家,而这座教堂也并不排斥为同性情侣举办婚礼。
彷佛是上天的安排,一切都顺利的不可思议。
两人在异国他乡举办了婚礼。
随行的果果是花童。
黄烈和白鹤匆匆赶来,和神父一起为他们送上祝福……
主要是他们的情况比较特殊,而且国外领的结婚证,其实在国内没有法律效力……倒不好大肆宣传。
但是,跟爱人手拉手站在教堂宣誓那一刻,他就觉得人生前所未有的圆满。
法律是否承认,已经不重要了。
宵夜中场时,佳茗和胡耀祖小朋友先后打了电话,对果果取得决赛冠军表示了祝贺。
倩倩熟练地拉了个群视频,问他们要不要来这边玩?
佳茗小朋友非常为难地表示,他还要上围棋课。
他也要准备参加比赛了,暂时没有那么多闲暇时间到处玩。
胡耀祖小朋友的烦恼则来源于另一方面:
去年他妈妈回来了,产后抑郁基本痊愈,可瞭解了儿子的现状后,却又增加了新的烦恼:
这文化课不行啊!
再这么下去,老胡家真要三代文盲了!
于是娘俩天天死啃外语,每天早早起,晚晚哭……
娘俩一起抱头痛哭。
这学的没学会,教的也快被带跑偏了……
吃过饭后,一群人抢着去结账,却被告知中途已经有人出来结过了,不由大呼失策。
众人纷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承认是自己干的。
这事儿就这么成了未解之谜。
老来俏乐团的成员们到底年纪大了,刚过十点就困的不行,跟大家稍作寒暄,就坐上大巴车回集体下榻的酒店休息了。
廖初和柳溪两家子也要回酒店,就在姬鹏和高敏的陪同下等车过来。
果果和倩倩拉着高敏一起玩,余渝就和姬鹏闲聊。
“想好以后怎么发展了吗?”
余渝问道。
来这边上大学之后,姬鹏就换了个发型。
如今的男孩子顶着精神的寸头,带着点儿从少年向青年过渡的畅快气息,看着就叫人舒服。
快放暑假了,天气有点热,姬鹏揪起T恤衫的领口扇了搧风,点头,“我们想尽量留在这边发展,首都的机会总是要多一些……”
当然,竞争也更多一点。
不过我们年轻啊,年轻就是资本!
人不趁着年轻的时候闯一闯,还等什么呢?
行不行的,总要试试再说。
余渝点头,“挺好的。”
顿了顿又笑,“确实像个有担当的男人了。”
换作以前的姬少爷,谁敢想他能说出这样有规划的话来?
姬鹏有点不好意思,也有点小得意。
去年放暑假的时候,他们两边凑在一起可不是只谈了订婚的事情。
还有将来。
姬家不缺钱,高家只有这么一个独生女,自然也不会亏待了。
两边的父母就想着,等孩子工作了,拿到在首都落户买房的资格,两家长辈各出一半首付,剩下的房贷孩子自己还,也算他们尽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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