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决定酿造一款特殊的酒,酒名:向死而生……
相较就诊人数,输液大厅的位置本就不算特别多,而一个孩子生病往往牵动四五个家长的心,最起码也要有两个人陪着过来。
好些年迈的老人熬不住,反倒要占几个座位休息。
广播时不时提醒多余的家长尽快离开,但收效甚微。
廖初扭头看了好几圈,发现所有的位置都占满了,干脆继续抱着。
就这么会儿的功夫,小姑娘又吐了一次。
在输液之前,廖初不知道还能做点什么缓解对方的痛苦,只好一遍遍轻轻拍着她的脊背。
也不知过了多久,有护士喊:“ 38号,38号,廖果在哪里?”
廖初立刻举起手臂,“这里!”
护士拿着点滴瓶走过来,先扫了小姑娘手腕上的条形码,再次向廖初核对身份确认无误之后才道:“来,准备打点滴,你们想在哪儿?”
就听旁边一个阿姨道:“我们还剩最后一瓶了,挂这儿吧!”
座位是不用指望了,就连点滴架子也要几个人共用。
廖初道了谢,抱着小姑娘过去。
护士麻利地给小姑娘上了皮筋,消毒、拍血管,准备扎针。
小孩抖了下,本能地往廖初怀里缩。
她哭也不出声,一边默默地掉泪一边干呕,看上去格外可怜。
廖初用下巴蹭了蹭她的脑袋,“别怕,疼一下就好了,不要紧的。”
果果抽噎着嗯了声,另一只小手死死搂住廖初的脖子。
果果是勇敢的小孩。
护士的动作很麻利,一针下去立刻回血,见状有些惊讶,“这孩子真乖,不哭不闹的。”
现在小孩大多被溺爱的了不得,稍有点风吹草动就鬼哭狼嚎,她有些日子没见这么乖巧的孩子了。
廖初没做声。
小孩子大多凭借本能行事,之所以会乖巧,是因为他们明白,就算哭闹撒娇也不会有人来安慰疼爱……
儿时的他也曾无数次羡慕福利院外那些可以肆无忌惮大声哭闹的孩子。
透过围栏,他看见那些同龄人被爸爸妈妈纵容着,哭着,闹着……
这样的童年他没有。
而果果,之前也没有。
护士飞快地做着记录,头也不抬道:“时间差不多的时候,会有人过来换药,但是家长自己最好也注意着点……”
毕竟人太多了。
她大约已经工作了太长时间,声音都有些嘶哑,脸上也挂着显而易见的疲态。
廖初问了一瓶药大概需要多长时间,马上掏出手机来设了个闹钟。
又对小姑娘说:“打完这个我们就能回去了,回去之后就给你做好吃的。”
小姑娘弱弱地应了声。
护士抽空提醒道:“还有两瓶呢。她吐了太多,又流了这么多汗,已经有了轻微的脱水症状,要大量补液。”
正说着,那边有人按铃叫人,护士匆匆瞟了一眼,丢下一句就走了。
护士走后,刚才那个喊他们过来的阿姨就说:“这段时间好多小孩都是这个毛病,输了液就好了了。你是她……”
这俩人长得挺像,年纪差也比较微妙,可能是哥哥,但也不排除是面嫩的爸爸。
廖初低声道:“舅舅。”
那阿姨不免好奇,“那她爸妈呢?”
怎么大半夜的是舅舅来?
廖初专心给小姑娘擦汗,没做声。
见他这个反应,那阿姨就隐约猜出什么来,有点后悔,也有点同情,就想着说点什么弥补。
“小伙子,你是头回来吧?夏天和冬天都是孩子生病的高发期,最好来的时候带个小板凳,排队或者是没地儿坐的时候也有个抓取。”
她指了指自己坐着的小凳子。
唉,养孩子难啊!
廖初道谢,就见她掏出手机来,“你加群了吗?”
“什么群?”廖初一愣。
“育儿群呀!”
阿姨飞快地点开自己手机的某个页面,调出来一个二维码,“来扫我,我把你拉进去。群主原来是大医院的坐诊专家的,经常进来说一些很有用的东西,看看有好处的。”
竟然还有这种群?
廖初觉得自己大半辈子的情绪波动都在今晚轮完了。
他一脸严肃地扫码,果然没一会儿就蹦出一条“妙妙妈拉你进育儿三群”的消息。
里边已经有100多人,九成以上的头像都是各种款式的小朋友。
而昵称,也都是与这位阿姨如出一辙的:
XX妈妈,XX爸爸,XX奶奶……
廖初的系统自带头像显出几分格格不入。
他拧起眉头,迟疑片刻,郑重地把“廖初”改成“果果舅舅”。
今天晚上的经历给他打开了一扇全新的陌生的大门,里面充满无数未知。
不得不说,新奇得甚至有点诡异。
“这里面有不少群公告、群文件什么的,有空你可以下载了看看,特别多干货,好多新手爸妈专门来找呢……”
阿姨显然是个热心人,叽里呱啦向廖初传授着自己宝贵的经验。
盯着令人眼花缭乱的群文件,果果舅舅一脸勤奋求知,半天才憋出来一个“好”。
阿姨心想,小伙子挺帅,可惜是半个哑巴……
第9章 蔬菜蛋饼,玉米甘浆
打了十几分钟点滴后,果果不再呕吐。
小姑娘的脸色红润了一点,甚至有精力从廖初怀中探出头去,好奇地打量陌生的环境。
廖初松了口气,“还难受吗?”
果果摇头,打了个哈欠,“谢谢舅舅。”
廖初拍拍她的脊背,“睡吧,睡醒了就回家了。”
果果轻轻嗯了声,下一秒就陷入沉睡。
有舅舅在就好安心。
半个小时后,妙妙小朋友挂完点滴,廖初带着果果“继承”了她的位置。
等挂完剩下的两瓶水,抬头看看墙上悬挂的卡通表,五点四十分。
拔针的时候,果果醒了。
小姑娘睡得迷迷瞪瞪的,眼睛还没睁开就黏黏糊糊喊了声“舅舅”。
廖初心头一片柔软,“咱们回家。”
果果揉着眼睛问:“不打针了吧?”
虽然没哭,但还是有点痛痛的。
她不喜欢医院。
廖初实话实说,“明天还要来一次。”
果果就瘪了嘴。
廖初摸了摸她乱糟糟的头发,“还有的小朋友要打一周呢。”
她的病虽然来得迅猛,但整体不算太严重,也算不幸中的万幸了。
果果仰头,“一周是多久?”
“七天。”廖初替她整理下衣服,又用手指做梳子,给小姑娘顺了顺头发。
走得太匆忙,忘记带头绳了。
七天哦,果果想了下,不觉惊恐道:“三个半果果哦!”
嗯?
廖初有点意外,小丫头算的还挺快。
“真棒。”
果果眼睛一亮,笑容羞涩且骄傲。
舅舅夸我棒哦!
有需求就有市场。
小朋友们的衣服很容易弄脏,需要经常替换,医院内部就有一家小巧的服装店。
廖初低头看了看果果身上又皱又脏的T恤,进去买了套新的换上。
结账时又顺手买了根彩虹小熊的头绳。
小朋友很喜欢,一只手拉着廖初的大手,另一只手不住去摸。
嘿嘿,熊熊哦!
舅舅送果果哒!
走出医院大门的瞬间,甥舅俩齐齐喔了一声:
正值日出,巨大的橙红色的太阳正冉冉升起,将东边的天际渲染成瑰丽的色彩。
黄色,红色,紫色,还有余夜未尽的天空中漫布的青蓝色……
整座穹窿都像一块巨型画布,被不知名的画家肆意涂抹,美得惊心动魄。
良久,廖初才回过神来。
“好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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