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毕,众人纷纷鼓掌。
小姑娘抿嘴儿笑,落落大方站起来鞠躬,“谢谢!”
宋大爷在一旁满面欣慰。
后继有人啦!
李老爷子心里泛酸:
好好的孩子,咋不爱学唢呐呢?
唢呐多好啊!
祈安过去问:“果果以后想当音乐家吗?”
果果歪头,“舅舅说不要想太多,要长大了才知道。”
当初让果果学二胡,纯粹是因为孩子喜欢,廖初从没想过要强迫孩子干什么。
众人就都笑起来。
人群中有声音传出来,“真好听,再来一个!”
谁知小姑娘不买账。
她自顾自收起二胡,煞有其事道:“宋爷爷说了,我还小呢,不能一口气拉太久。”
手腕该痛啦。
她先把琴箱送进去,然后吧嗒吧嗒跑到临街的落地窗边,两只小手扒着窗框,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果果,等谁呢?”
“要等鱼鱼老师一起吃饭的。”
她道。
过了约莫十来分钟,一个穿着白色羽绒的青年从街对面走来。
他的容貌十分出色,厚重的冬装在他身上非但没有显得笨重,反而有点憨态可掬。
青年隔着玻璃窗,冲果果笑了下,眉眼弯弯。
小姑娘嘻嘻笑着,麻利地跳下座位,跑去门口迎接。
“鱼鱼老师!”
暖气扑面而来。
余渝摘下帽子,一头微卷的短发biu一下弹出,在空中抖了几抖,这才不情不愿落下来。
镜头外的祈安就有点泛酸:
凭啥有人这么多头发!
今天是周六,明天餐馆不营业,而眼前这位余渝老师,则会和餐馆的老板一起,去给福利院的孩子们送物资。
“为什么会选择做这个?”余渝有点茫然,一边麻利地给果果拆鸡翅,一边道,“就是觉得想做,就去做了呗。”
比起现杀的,风干鸡更多一重风味。
又因为水分流失,肉质十分紧实。
成年人固然喜爱这种劲道的口感,但对小朋友而言,则稍显不友好。
“谢谢鱼鱼老师。”果果快乐地收获了一堆撕好的鸡肉,配着热乎乎的皮蛋瘦肉粥,一口一口吃得香。
“鱼鱼老师很了不起的!”小姑娘极其肯定地说。
祈安故意逗她,“比你舅舅还了不起吗?”
果果咽下去一口粥,看过来的眼神突然有些复杂。
祈安被她看得浑身发毛。
怎么了?
良久,小姑娘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语出惊人,“你一定是会问最喜欢爸爸还是最喜欢妈妈这样的问题的怪叔叔吧?”
就像舅舅做的什么都好吃一样,难道不可以两个人都很了不起吗?
祈安:“……”
怪,怪叔叔?!
摄制组众人都开始吭哧吭哧憋笑。
连摄影师都有点兜不住,镜头出现了细微的抖动。
小姑娘欠着身子,努力伸长胳膊,在祈安肩膀上轻轻拍了两下。
“叔叔,总问这种问题,会被讨厌哒。”
祈安:“……”
谢谢提醒哈!
半小时后,忙了一天的廖初也加入采访。
“怎么认识的?福利院,”他言简意赅道,“都去送物资,后来就一起行动了。”
旁边的余渝点头。
“不太容易吧?有没有人质疑过你们的动机?”
听了这话,两人对视一眼。
廖初指了指余渝,“我还好,以前不怎么上网,倒是他……”
自从创建了廖记餐馆的账号之后,廖初每天都会抽出半小时打理,顺带着也会看看“数星星的孩子”。
然后就看到了许多不太好的评论。
质疑,那还算轻的,另有不少直接辱骂的。
只是公开的评论就已经这么多,不难想象,更私密的后台私信会是什么样子。
不亲身经历的人,永远都无法想象压力有多大。
所以有时候他真的特别佩服余渝。
真的是个,很了不起的人。
同样是做公益,因为他福利院的出身,所有人都会主动替他找好理由,觉得现在反过来回馈社会是很顺理成章的事。
反倒是看似双亲俱在的余渝,在不少世人眼中,似乎并没有做公益的直接动机。
既然如此,那么他的目的一定不纯洁!
余渝有点不好意思,连连摆手,“也还好啦,没他说得那么夸张。”
祈安抓住重点,“也就是说,确实有人辱骂?”
余渝犹豫了下,点头。
“方便给我们看一下吗?”
“啊?”余渝愣了下,“这个……”
在这种节目里,不太合适吧?
廖初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看一下吧。”
不然,肯定会有人说他卖惨,骂的就更凶了。
余渝对他有种莫名的信任。
“那,好吧……”
几分钟后,摄制组众人都发出此起彼伏的低呼:
“这也太过分了吧?”
已经不仅仅是质疑了,更多的是直接辱骂、诅咒。
不知道的,还以为眼前这个青年跟他们有什么深仇大恨呢。
可实际上,双方根本就不认识。
只展示了几十条,余渝就迅速把手机收起来。
“其实大家有这种质疑也可以理解,”他搓着手道,“因为就目前来看,这个领域确实有点乱,以前也爆出过不少新闻,公众普遍缺乏信任感……”
“但还是会伤心的吧?”祈安问道。
余渝迟疑着点头,笑了下,“确实,不过想开了就好。”
廖初就在旁边皱眉,“这种事怎么想得开?”
余渝反倒笑了,拍拍他的胳膊,“好啦好啦……习惯就好。”
为什么要习惯?
廖初还想说点什么,可看着对方笑吟吟的眼睛,忽然就什么都说不出口了。
算了。
我来了,所以,算了……
第二天一大早,摄制组跟随廖初和余渝开车赶往康明福利院。
一下车,大家都被眼前破败的建筑震惊了。
一般人平时很少会关注福利机构。
偶尔几次,也不过是从新闻上一闪而过。
而但凡能上新闻的,无一不是当地的重点扶持工程。
在他们的印象中,仿佛所有的福利院都干净整洁,明亮卫生,所有的孩子也都白净活泼,看不出一点心理阴影……
反正,不是这种难民营一般的凄凉模样。
院长刘香兰对着镜头明显有些局促。
“已经比以前好很多啦,主要是余老师和廖先生他们,帮忙筹集了很多物资,今年大家都吃得饱穿得暖……”
说到最后,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但越是这样,才更显真实。
“大城市福利院的孩子们其实生活条件很不错,”廖初一边搬东西一边道,“现代社会,你能想象还有孩子营养不良吗?”
他指了指对着几箱牛奶欢呼雀跃的孩子,“我小时候就是,他们也是……”
没有什么鱼肉蛋奶营养均衡,更别提什么餐后水果,能用米面之类的碳水勉强填饱肚子就不错了。
极度营养不良和贫血加剧了他身体的衰败。
曾经有一次去医院检查时,医生就颇为遗憾:
“要是从小保养,至少能压制到三十岁以后再爆发……”
这几天下雪,有两间屋子漏水,廖初帮忙搬完物资后,就直接上了房顶。
他检查了下,对下面的余渝道:“防水层破损了,要重新涂。”
余渝点头,“那我去买!”
“我去吧。”廖初顺着楼梯爬下来,“防水涂料也有很多种,别给人骗了。”
说到骗,余渝不禁回想起之前买橘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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