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我吃了那么多苦,后不后悔?”伽萨问。
我摇了摇头,道:“不后悔。”
作者有话说:
我好凉啊呜呜,大家有什么建议和我一定要和我讲哦,如果不想在评论区说可以来微博偷偷告诉我,这样我才会成长~(但是不许骂我)
新春番外:熙熙
岁暮将至,笙歌渐起。
锦春记不大的铺子里忙得热火朝天,我不好意思将人都哄开,只能挤在一群小儿之中,好不容易才护着怀里两包凤凰卷完完整整地到了街上。伽萨无奈地一挑眉,将手里已提着的芙蓉糕、合意饼扬了扬,伸手接过我新抢到的吃食。
“宫中的点心那么多,偏要挤在人堆里。”他垂着头与我咬耳朵。
我举起食指在他眼前一摇:“那可不一样。要说点心,还是锦春记的有意趣,我从小吃到大呢。”
说着又要往一旁的蜜饯铺走,门口好大一块牌匾,“赵家楼”三个字跃然纸上。
“赵家楼的酸果、蜜果都很好,我多买些,回万明时在路上就不无聊了。”我抬腿往里去,伸手先抓了一把蜜金钱桔塞给伽萨,边尝边与迎上来的小厮道,“这个包起来,酸青梅也要一包。”
末了一思量,索性将手一挥:“罢了,每个都包一包。”
伽萨百无聊赖地嚼着蜜饯,不时因尝到酸的而狠一皱眉。万明人过年常常宰羊烤肉,一人能吃下半扇去,这些蜜饯于他们而言不过是小食。我伸头过去检查,嗔道:“可别吃光了,给我留着些。”
“好,好。”他拍拍手上的糖粉,抱着胳膊等我。
未几,远处颤巍巍地迈着小步跑来一老宦,四处打量一眼,将我引至一旁道:“公子怎的逛至此处,让老奴好找!”
彼时我正忙得鼻尖渗出薄汗,见他是沈澜身边得力的大监,忙抬手一擦,将扔在伽萨手里的竹叶青团纹灰鼠斗篷取来披在身上,问:“什么事这么急?”
“公子……”老宦被我问得一愣,急忙道,“除夕宫宴就要开席,诸位王公都已入座了,公子若还在此处耽搁,恐怕去迟了皇上要怪罪。”
“哦!”我点点头,将肩上的薄雪掸去,拉着伽萨上了马车。
数月前,沈澜曾给我写了封信。信中不外乎是问我身体如何,只在末尾点了一句,说我已经许久不曾回京,内里透露出些许责备之意。伽萨与我一合计,暂且将国内诸事托给了伽殷公主。后者傲娇了好一会儿,叫我给她带些渊国时新的绢花回去。
“皇上无子嗣,公子是自幼养在宫里的,最能抚慰圣心。”老宦跟在车侧,与我恭敬道,“皇上这些年,很是思念公子。”
“劳皇叔挂念。”我往口中丢了一颗雪山梅。
“老奴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老宦又说。
“大监但说无妨。”
老宦在车外斟酌一番,低声道:“公子在御前,万不可与人拉拉扯扯。”
闻言,伽萨扭头打量过来。我将梅核吐在帕子里,问:“是皇叔的意思?这婚可是他亲自赐的。”
“哎呦,皇上心里如何想,只怕公子比老奴更清楚不过了。”老宦说。
我轻轻哼了一声,勾住了伽萨的手臂。
-
一别数年,沈澜的样貌倒是不曾大变,只是眉眼间的郁郁更重了些。
“鹤儿,你在风沙之地数年,受苦了。”他坐在高位上,目光却像是被糖黏在了我身上。
我站起身敬酒:“劳皇叔挂念,不苦。”
“朕记得皇祖曾在京内设公主府,让你的姑姥姥、和亲的长乐公主与驸马一同住在京内,这倒不失为一个好……“沈澜自顾自地说起来。
“皇叔今日酒喝多了。”我朝老宦使了个眼色,敛衣坐下,自顾自地吃了口软炸里脊。
老宦心领神会,连忙开始布菜:“皇上尝尝这道,黄焖鱼翅。”
“朕是说……”沈澜挡住老宦的银箸,张口又欲言。
伽萨举起酒杯,起身道:“陛下,小王当年立誓,愿以万明千里江山养眠眠一人,陛下实在不必担忧。”
话已至此,又在除夕宫宴上,沈澜只能作罢,兀自喝起闷酒。
许是我坐得太近,仿佛听见他嘟哝一句:“你哪里有千里江山。”
未几,宫奴端着金盘上来,竟是一只整蟹。
“往年不都是螃蟹酿橙么?”我看了看落在手边的银锤银剪,问。
这剥蟹说难也不难,民间多有一口将蟹身咬入口中细抿的。可若要体面些,少不得用这些工具来折腾一番。过去是八件、十二件,如今一数,桌上足有三十二件之多。
要我亲手剥也无妨,只是……
我瞥一眼伽萨,他的目光静静落着,似乎在端详那只蟹。烛光下,半抬的睫羽浓密漂亮,像落在枝上的一捧雪。
宫奴小声答:“陛下说,往年都是蟹酿橙未免太没有新意,不如用陈酒醉蟹,入口回甜、余韵悠长。”
“是今年才改的么?”我用小锤敲了敲蟹盖。
宫奴答:“是,奴听闻是陛下突发奇想,才成此佳肴。”
哼,怕是专门来为难人的。
我抬眼,果真见沈澜若有若无地将目光往我身侧一晃,唇角轻轻一勾。
堂堂一朝天子,居然在这些东西上下功夫,真是……叫我无话可说!
耳畔传来一声吸气,我侧脸一瞧,那蟹腿上的小刺将伽萨的手指扎了个小洞,一点赤红的血缓缓渗出来。
“怎么了?”沈澜“关心”地问。
“无妨,谢皇叔关心。”我叹了口气,让宫奴把伽萨桌上那只蟹拿过来。
“不会剥蟹啊。”上座又幽幽飘下来一句话,半是嘲弄半是惋惜,“可惜了,这蟹在万明不常有罢?”
闻言,伽萨的唇一抿,没说话。
我懒懒盯着沈澜,后者酌了一口酒,眼里的笑意仿佛要涌出来。
“你吃我的罢,我剥好了。”我将自己的金盘递给伽萨。
沈澜脸色一僵:“鹤儿,你做什么呢?”
我拿起小锤,笑道:“回皇叔,我给夫君剥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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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皇叔就是小气,你别往心里去。”宴饮过后,我悄悄与伽萨说。
“我不与爱而不得的人计较。”伽萨替我搓了搓手,“就是辛苦你这双手,蟹吃不吃都无妨。”
我抿唇而笑,拉着他去看宫里布置的焰火。
沈澜独自站在最前头,身边簇拥着他的一众妃妾们说说笑笑,却总叫人觉得寂静又清冷。花是兀自开的,人却也是寂寞站着,两不相干。
“皇叔这些年也不容易。”我说。
“身为小辈,哄哄他是应该的。刚才大监不是说了么,宫里养大的孩子只你一个。”伽萨从后头抱着我,站在了廊檐下。
“你不醋么?”我笑着问。
“今日不醋。”伽萨说,“毕竟这些年,让他打败仗的是我,戳他心窝子的也是我,实在是……很不好意思。”
我摸了摸下巴,钻进人群里去。
“皇叔。”
沈澜正望着天上的烟花发呆,什么龙凤呈祥猴子捞月在他眼里都激不起色彩,此时倒是被我吓了一跳。
他淡淡地瞥我一眼,估计是心里还有气。
我问宫人要了个火折子,将袖子一挽,笑嘻嘻道:“鹤儿今日给皇叔放个烟花,全当给皇叔赔礼。”
“你有什么要赔礼的。”他刚要阻拦,我便猫着腰往烟里钻过去,燎着烟花后又飞快地往回跑,一路撞进一人怀中。
伽萨把我搂在怀里,替我捂住双耳,我大声对着沈澜喊:“皇叔快看,我放了个大的!”
未几,一簇金红的火光窜上夜穹,又在无穷远处炸裂成千万朵姹紫嫣红的花朵。
后宫的女子热热闹闹地欢笑成一片,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一面鼓掌一面夸我:“公子放得真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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