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杜玉章回到宰相府的时候,李广宁还恋恋不舍,眼神不住在他脸上流连。杜玉章只是笑,眼角却依旧带着红——那一点红勾得李广宁心里又是疼,又是酸,只恨不得将杜玉章揉进自己血肉里,再不要分开了。
等到李广宁走了。杜玉章脸上的笑也渐渐消失了。他独自走回房间,打开那小小的仓库。这些日子,里面东西又多了许多。珠光宝玉,闪耀夺目。杜玉章却一眼也懒得看,只捡起地上小匣。
两只金馃子,一只锦囊,静静躺在杜玉章手心。
打量许久,杜玉章唇边微微一笑。他一扬手,用力一丢!
噗地一声,溅起些尘土。曾经珍惜无比的心意就这样埋没在无穷无尽的富贵累赘中,再也看不到了。
杜玉章转身走出仓库。他抹了一把脸,又抹了一把——明明都不将那人放在心上了的。可不知道为何,眼泪却一直淌下来,擦也擦不尽。
第147章 .反叛的杜玉章
时间倏忽而过。冬去春来,西蛮人已经在都城外驻扎了一月有余。京城百姓也都习惯了那些蛮人在城中出入——不过是发色奇怪些,身形高大些,口音生硬些。可其他的,也没什么。
BY寓言当然,皇宫内外和达官贵人的官邸不同。若有蛮人接近,依然会迎来严格盘问。
尤其是宰相府周围,居然由御林军严加把守。别说西蛮人,就连大燕人都靠近不得。
“陛下怎么防西蛮人,跟防贼一样?”
有了御林军看守,宰相府自己的护院都没了事做。闲着也是闲着,他们凑在一起聊起天来。
“听说那西蛮少主不知天高地厚,在西蛮曾经放了话,说要将杜相掳回去!哈,真是笑话!从来只听说过蛮子抢老婆,这还有抢人家的宰相的?不过啊,陛下多宠信我们杜相啊?能让他们威胁?所以才派了兵,将咱们宰相府围得这么严实!”
“不过宠信归宠信,陛下也太小心点了吧。我估计西蛮少主就是吹牛,还敢真来不成?陛下这也能当真?你看看这架势,估计皇后娘娘门前都没这么多兵……我防着自己老婆偷人,也没这么上心!”
几个护院嘻嘻哈哈,越说越没谱。这时候,一辆马车驶近。几人定睛一看,是宰相府自己的车子回来了,上面还坐了个须发皆白的老人。
“汪大夫来了?”
护院赶紧打开大门,
“杜相已经在等候您了!快请进!”
御林军们扫了一眼,也没有理会。
他们把守了许多天,已经认识这老人——是杜相请来给他治疗手臂断骨的。据说之前重伤后没能好好医治,留下了后遗症。现在遇到阴雨天气,酸疼得厉害。陛下派来的太医们也没什么好办法,还是杜相自己寻访了个大夫,据说正骨推拿颇有疗效。
最初几次,他们还仔细盘查车子。可现在,都懒得看了——这是杜相自己的车,自己找的人。这要都能叫西蛮人混进来,除非杜相自己里通外国了!
与往常一样,车子畅通无阻,一路驶到偏厅。这也是杜玉章的嘱咐,说是汪大夫年纪大了,叫他少走点冤枉路。
“您来了?快请进。”
杜玉章亲自出来迎接。老人也快步走上前,
“老夫来了。杜相,近几日感觉如何?疼痛可曾稍有缓解?”
……
很快,二人进了内厅。
杜玉章卷起衣袖,露出半截胳膊。若是门前有人经过,也只会认为他们在诊治。
可他们所谈论的话题,却与病情毫不相干。
“我师兄回信了么?”
汪大夫从怀中掏出一封信。
“这是木先生的回信。杜大人,每年江南腹地的余粮都会供应到徐家去,再由他们分配给各门阀武将。所以徐家权势才这么大。但是今年,木先生已经暗中联系好,将绝大部分多余的粮食付了定金,悄悄掌握在咱们手中。下个月就是粮食入仓的时候,徐家的人就要来了。那时候,徐家就会发现了。”
“所以师兄希望我早些与徐家翻脸,逼他投到七皇子这边。然后颠覆陛下的皇位。”
“确实如此。但真要那样,杜大人,你可就危险了。”
汪大夫神色复杂。他本来只是杜家的好友,年轻时曾经受过恩惠,所以帮助杜家做事。但他没有参与当年的谋逆案——其实这次木朗所动用的杜家旧势力,很多都没有参加过那次谋逆。
因此汪大夫心里,杜玉章的安危,可七皇子颠覆皇位成功与否要重要得多。
这时候,管家在外面敲了敲门,
“杜大人,小的给二位端茶来了!”
“进来吧。”
管家进来,原本话题不好继续。汪大夫盯着杜玉章的手臂看了一会,眉间全是忧虑。
等到管事离开,他轻声问,
“杜大人,当真不让老朽替你医治?你这断臂才长上,若能在原本伤骨处折断,再重新接上,是有希望完全康复的。虽然遭一次罪,可杜大人你这么年轻,就显出骨伤症状,想来现在夜间已经疼得难以安眠了吧?若现在不医治,日后年纪大了……只怕那时候的苦头,就更难熬了。”
杜玉章手臂骨微微有些变形,若不是细看,倒不太明显。但行医几十年的汪大夫看到,知道这是后患无穷。
“无妨的。汪大夫我们还是说正事吧。”
见这次还是劝不动杜玉章,汪大夫又叹口气。
“杜大人,您当真想清楚了?木先生用杜氏的力量逼迫徐家,就算成功了,徐家难道不忌讳?你能卡住他的粮食,就等于能卡住他的命根子——他一定要除掉你的!那时候,是这支强大的军队重要,还是杜大人你一个孤立无援的臣子重要?七皇子他,不一定不会过河拆桥,用你的命去安抚徐家啊!”
二人继续交谈着。院子里,那车子边突然又溜出个人影,一闪就没了踪影。
第148章 .别人不敢动他儿子,不代表我杜玉章也不敢
“杜大人,您当真想清楚了?木先生用杜氏的力量逼迫徐家,就算成功了,徐家难道不忌讳?你能卡住他的粮食,就等于能卡住他的命根子——他一定要除掉你的!那时候,是这支强大的军队重要,还是杜大人你一个孤立无援的臣子重要?七皇子他,不一定不会过河拆桥,用你的命去安抚徐家啊!”
“所以那人对我说——门阀武将的粮饷,谁动了都是死路一条。就算是皇帝,都保不住他的。”
那人?谁是“那人”?
汪大夫十分迷茫。可他还是顺着说了下去,
“是啊,这话没错的。所以杜大人,老朽总觉得七皇子这番作为,不怀好意啊!最好的结果也是你成了众矢之的,以后只能仰人鼻息。若是他存了别的心思,只怕你下场会十分惨淡!”
“没关系,我会注意。”
话是这么说,但汪大夫都觉得杜玉章根本没往心里去。也是奇怪了,杜大人年纪轻轻,怎么连自己的生死安危都不在意?
“今年负责收购粮食的,还是徐骁秋的儿子?”
“就是他。徐家男丁不旺,他是独子。日后的徐氏军队也会由他掌权。”
“我听说,他十分好色。曾经在边疆逼死过良家女子。现在可曾收敛了?”
“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
汪大夫摇头道,
“只是徐家那么猖狂,他又从不动那些官宦大户的女儿。贫家女子遭殃,却有几人愿意为她们得罪徐家?”
杜玉章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只要出价够高,总会有人愿意的。”
很快,汪大夫去客房休息了。
杜玉章依旧坐在原处。春末的午后,已经有些炎热。可杜玉章依旧是长衣厚靴,还喝着热茶。
就算如此,他指尖依旧是凉的。郑太医的神力,是救命不救病,他早就知道。现如今,那力量开始微不可查地消弭,几年来苦熬之下的隐患,都渐渐涌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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