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老头,我敬你三分,你就不知好歹了是不是?”
苏汝成忍无可忍,张口就要与他刚起来。那老头眼睛一瞪,眼看要发脾气了。
李广宁却突然向前,
“黄大夫,这位公子是我护送来的。我就是照顾他的人,我的人立刻就撤出去。”
话音未落,李广宁一个眼色递过去,侍卫长淮何立刻点了点头。几十名侍卫如潮水般退去,停在了茅舍二百尺之外。
接着,李广宁冷冷瞥视苏汝成一眼。
“至于那边那个西蛮人——这不是我的人,是个半路凑热闹的。黄大夫,您不必理会他。若是嫌他扰乱清净,我叫人一通乱棍打出去就是。”
“你!”
苏汝成脸色通红,显然怒了。
“如何?”
李广宁却比他神色更厉,
“不识大体!此乃神医治病救人的一方宝地,自然要入乡随俗。你当是你们西蛮蛮荒之地,可以胡搞一气?”
此话一出,不光是苏汝成,他身后的西蛮士兵脸上都难看起来。西蛮被大燕叫了几百年蛮荒之地,一直被冷嘲热讽。这个词在西蛮,早就成了禁忌。
一听这话,西蛮人纷纷掏出弓箭,就要动手!
苏汝成也恶狠狠瞪了李广宁一眼。可奇怪的是,他不但没有带头打架,反而转身向西蛮兵吼了一句,
“干什么?这是大夫的地方!谁准你们摆弄弓箭!都给我收起来!”
少主下令,西蛮人不情不愿,却没人敢违令,只好将兵器都收了起来。
一边的李广宁眉毛一挑。
——看来,这姓苏的不傻。知道这地方不能乱来,这次没有激将成功啊。
——可惜了。借着大夫的手将他彻底赶走的计划,似乎办不到了。
对面,苏汝成向黄大夫拱了拱手。
“我确实是半路过来,不懂你们这里的规矩。刚才多有得罪,这位神医你不要介意。”
“哼!”
大夫拂袖转身,根本不搭理他。
“神医,你当真可以调理好他的病?”
“若不信老朽,自管离开便是!”
“好,我信你!我这就走,你好好给他看病——”
苏汝成自愿离开,倒出乎李广宁预料了。不过……也好,省了许多麻烦。
这人与玉章牵扯颇深,还有那些猥琐不堪的心思。若他在,对李广宁的“水磨工夫”肯定要百般妨碍!可恨这样一个人,却是当年自己不曾第一时间救助玉章,才给了他趁虚而入的机会……想到这里,李广宁就有一股抽出刀来捅死几个人的冲动。
只是他最想捅死的到底是苏汝成,还是当年的自己,就只有天知道了。
李广宁正想着,却听到对面的苏汝成继续吼了一句,
“不过,我有个条件——我走可以,那边那个宁公子,他也要一并离开!”
“……”
李广宁脸色顿时沉了下去。
“你想命令我?”
“既然是治病救人的地方,有大夫就行了!你留下来做什么?”
“我留下,自然是为了照顾他!”
“笑话!你养尊处优,出个门都要带十几名侍卫,我真不信你能照料人?还不如让我留下……”
“此地是我找到,是我通融好神医门路,也是我带玉章来到此处!你半路突然出现,却要硬插一脚,反客为主不成?我不过是看在玉章面子上,对你容让三分——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了你?”
“真是巧了!我不杀你,不过是怕玉章不高兴——我早就看你不爽,想宰了你喂秃鹫了!”
“放肆!”
李广宁声音骤然提高,却愈加嘶哑凌厉。听得出是动了真火!
“姓苏的,你却不要得寸进尺!否则,我自然有法子叫你知道,招惹不该招惹之人,会是个什么下场!”
一边说,李广宁手腕一抖,已经将杜玉章从苏汝成身边拉到了自己身后。
他话语中威胁意味浓厚,早叫西蛮兵们怒气勃发。此刻那些大燕人都退到了二百尺后,若苏汝成下令,他们是真的会上前给李广宁个教训的。
苏汝成却没有下这个令。
他双眼一眯,若有所思。他嘴角抿成一道直线,回头看看自己身后那些西蛮兵。片刻,他突然一挥手,
“你们出去等我。”
“可……”
“出去!我与玉章说几句话。”
“是!”
既然是少主要与杜先生说几句私房话,西蛮人当然不会赖着偷听。几十人呼啦一下骑着马离开了,苏汝成却下了马,拉住杜玉章双手便往旁边去。
李广宁心中腾地火起,几乎想一挥手,直接叫侍卫们砍死这动手动脚的西蛮混蛋!
——可杜玉章那里如何交代……
最终,他微抬的手臂还是放下了。只是心中更为窝火,胸膛起伏着,就连喉咙都更疼了些。
“逸之,你过来。我有要紧话对你说。”
苏汝成一边说,一边看了李广宁一眼。“要紧”两个字,他特意加了重音。
……
“阿齐勒,你听我说——那人有问题!”
将杜玉章带到一边,苏汝成压低了声音。
“谁?你是说——宁公子?”
“不是他,还会有谁!这人身份可疑,用心叵测,阿齐勒,你不得不防!”
杜玉章摇了摇头,
“我原本也觉得他太过热情,有些奇怪。可我与他相遇那日,是我自己临时决定去了集市,连图雅事先都不可能得知。病发昏倒,遇到徐家军……这一系列事情巧合太多,根本没办法事先布局。而且,我与他是共过生死的人了。你说,他有什么险恶居心,会连命都不要?”
“那你说,他与你才认识几日,干嘛对你这样在意?萍水相逢数日,就肯与你共生死?你这样一说,我更觉得不妥!”
“苏少主,你不知道。他心中曾有一个故人,却是因为那故人,对我有了几分移情——这样想来,一切就都有解释了。”
“故人?什么故人?姓甚名谁,家在何处?喜欢那个故人,干嘛不去找他,反而缠着你?”
苏汝成却是一百个不信,
“这么拙劣的借口你也信?”
“为何不信?苏少主,你不知这世上,当真会有此生再不愿相见,却此生也再难忘却的人。”
“阿齐勒……”
苏汝成一顿,心头黯然。他怎会不知道,杜玉章说方才那些话时,心里头想起了谁?
——大燕的皇帝,李广宁……
——那狗皇帝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将他的阿齐勒伤到那个地步,竟然还能叫他念念不忘,到如今还黯然神伤!
苏汝成恨得牙根痒痒。他也是一代枭雄,驰骋草原,连最凶猛的雪狼王都能斩杀刀下!却偏偏对眼前这人,三年了,还是毫无头绪,根本没法破开他的心防!
——如有机会,他一定要会会那个李广宁!他却不信了,他苏汝成到底哪里不如他?
不过现在不是纠结这件事的时候。苏汝成看了李广宁一眼,发觉那人也在冷冷注视着这边。身后那些护院,更是零散站开,却隐约成阵型。
就是这一点,叫他隐约察觉不妥。
“阿齐勒,我是西蛮少主,玩惯了兵刀弓箭。我出门带上几十个人,那很正常。可这个什么宁公子,自称是个富商,为何出门也要带这么多人?而且各个都是高手,这就很不正常!”
“从大燕京城到平谷关,路途遥远。商队雇佣些保镖也常见。”
“这才是最不正常的地方!如果他是走习惯这条商路的人,必定家底深厚,肯定与我西蛮王族有些来往。但我从没听说过姓宁的大商族!若只是普通买卖,谁会在家里豢养这么多兵士?这些人绝不仅仅是普通的护院,否则不会这样警醒;也不是雇佣来的,否则不会对姓宁的这样马首是瞻。看起来……姓宁的也早就惯于前呼后拥。我看他不像是什么商人。我担心他是大燕京城的探子,接近你是别有用心……等我找机会将他抓起来审问,一定能问出他的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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