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念道:“当然啊,明天我有早八的课。”
眼见着陆岁京不情不愿地走了,容念与祁封去停车场,路上祁封说中途要多去个地方。
“去哪儿?”容念茫然道。
祁封道:“医院,就在附近,尽快去比较好。”
他没有兜圈子,向一头雾水的容念解释:“不是我身体不好。”
容念道:“没有地中海也没啤酒肚,你看着是离中年健康危机挺远的。”
祁封道:“因为曹文瑞在那里。”
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容念怔了怔,懒洋洋的姿态继而变得紧绷。
从少年的反应中可以猜测到些许端倪,曹文瑞对容念做的,或者说留下的阴影,大概不止是一个巴掌。
可除此之外究竟还干了什么,祁封没有追问,这是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既然容念没有透露,便代表了祁封没有触碰那部分过往的权利,再进一步就是自作多情了。
眼下少年半晌没有吭声,祁封以为对方在这方面意外脆弱,不敢去医院面对。
说来也是,面对一些曾经令自己倍感无力的往事,人们往往选择看开,甚至是回避。
然而刚想到这里,他听到容念惊讶地提出了疑惑。
“小叔叔,我有点搞不懂。之前我只是随口一说,你就帮我打听下落。那么在意我,是有什么坏点子吗?”容念歪过脑袋,笑道。
语气丝毫没有恐慌和退却,反而是很兴奋地在探究答案。
祁封顿了下,迎着容念的目光,很满意地扬起了嘴角。
他道:“我偶尔想当个好人,不可以么?”
“好事怎么不做到底呢?你如果通知我去墓地看曹文瑞,我会更开心的。”容念补充。
他失落地讲述着,继而道:“你不会是想观赏我怎么报复曹文瑞吧?”
祁封笑着问:“我有这么变态么?”
当然有,容念心想。
若是祁封单纯想替他出头,就不会在得知线索后让自己过去,而是会直接收拾曹文瑞。
这么说来,要讲原因,大概是祁封没有真正意义上报复过窦家,从而有所好奇,想看看自己怎么处理这种事情。
容念道:“最好有,不然怕我吓着你。”
根据助理提供的信息,曹文瑞如今住在一家安保措施极好的私人医院里,这让容念很不解。
曹文瑞卷款潜逃后,他试图报过警,尽管没有后续,但对方敢入境的话,应该会被抓起来才对,再怎么说也不可能大摇大摆住在医院。
这么想着,他们在医院停好了车,下车前发现陆家的秘书正好从住院部出来。
没想到居然能这么巧,一天内他们居然能再度撞面,容念记起来秘书好像确实提起过,要来医院看望朋友。
他没有下车,直到秘书离开,才根据病房号找了上去。
护士最开始不同意探望,由于祁封是院长的朋友,这才态度松动。
在熟悉的消毒水味里,容念闭了闭眼睛,推开病房的门,随即因为面前的场景而握紧了把手。
昔日里横行霸道的曹文瑞瘦到脱相,面颊因没了牙齿而凹陷,被绑在凳子上动弹不得。
他在国外碰了不该碰的东西,此时正起了戒断反应,在束缚带里痛苦地挣扎。
“草你妈的,陆岁京!”曹文瑞神志不清地骂道,“我他妈杀了你,不对,这他妈哪够,我要当着你面把姓容的宰了……”
祁封不适地蹙起了眉头,问:“他怎么认识陆岁京?”
容念没有回答,视线落在曹文瑞的胳膊上,那里有一处尚未养好的伤口。
——是被狩猎弓贯穿的。
作者有话要说:
是甜文,不用慌,后续准备写告白了(。
这里和大家道歉,之前更新不稳定真的很对不住,感觉需要给一个解释。
最近互联网裁员缩hc,外加上海疫情,负面影响超出了我的预期,不管是工作还是生活实在是被搞得兵荒马乱。
幸好全都已经收尾阶段啦,今年过得实在太不容易了,唯有写小说比较快乐OTZ接下来的重心就是写小容和小陆!
第46章
“他喜欢我, 他不喜欢我……”
可以稳稳拉开弓弦、射出利箭的手指拨弄花瓣,陆岁京百无聊赖地摘秃了玫瑰。
花是室友告白失败剩下的,被他短短几小时内薅了个干净。
别人若是推门进来一看, 会发现满桌的玫瑰花,估计分不清寝室里失恋的究竟是谁。
陆岁京趴在书桌前,手上握着绿色的被剪刺的枝干,抬起眼沉沉地盯了一会。
说到“不喜欢”的时候,恰好没有花给他挥霍了。
他想,算了, 自己才不会迷信这种东西。
陆岁京索然无味地撇了撇嘴, 无意发现地上居然还有一束, 又捡了起来开始玩。
他做得很专心, 即便“容念”坐在桌边, 三番两次地试图搭话,也没有分走丝毫注意力。
最终在黄昏的余晖里, 幻觉渐渐变得透明, 直到消失不见,整个过程陆岁京浑然未知。
“他喜欢我。”
陆岁京抚过真正意义上的最后一片,没有将其直接拔下来, 而是抬起指尖, 撩了下花瓣。
他对这个结果非常满意,思想立即从科学主义退回封建时代。
就是喜欢我。他在心里说。
回到寝室的室友被吓了跳,纳闷:“卧槽,你搞哪一出啊?”
另外一个室友匪夷所思:“不会是在数花瓣吧?!”
陆岁京不假思索地否认道:“怎么可能这么无聊?”
他在外人眼里, 一向又酷又随性, 室友们见状也便打消了猜测。
可实际上, 陆岁京就是个任性的幼稚鬼。
至少容念是这么以为的。
他推开门, 看到曹文瑞半死不活地被挣扎着,就理解了陆家秘书为什么会疑惑,陆岁京和曹文瑞是否有恩怨。
——这场面不用再做确认,绝对是陆岁京的杰作。
秘书想不到的是,这两人确实没有任何纠葛,按理说不该走到这种地步。
非要说陆岁京有什么动机,只能有一种可能性。
他是为了容念。
“老子不仅要当你面宰了他,还要再废了他的手,当时就他妈不该留你们这两个祸害……”
曹文瑞神志不清地谩骂,时不时伴随着抽搐,身上有股长久未洗澡的味道,显然在医院并未得到太好的照顾。
只不过,这是因为护工无法应付,还是陆岁京特意吩咐过,就不为人知了。
祁封眯起眼睛,打量着这一切,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曹文瑞忽地暴起,连人带凳子都翻在地上。
落地的动静着实不小,把毫无心理准备的祁封险些吓了一跳。
他几乎是下意识看向容念,出乎意料的,容念四平八稳波澜不惊。
在祁封的注视下,容念甚至低声笑了下。
少年嗓音清亮悦耳,脸庞明艳得惹眼,往常该是一笑生辉,如今依旧笑容无瑕,却教祁封萌生出寒意。
容念语气轻快道:“我想和他叙叙旧,小叔叔,你大概不会想当观众。”
祁封道:“我出去抽根烟。”
走的时候,他随手关上了门。
门缝关紧的瞬间,祁封差点松开门把后退两步。
因为传出来的尖叫实在太骇人,他很难想象,房间里面发生了什么。
但容念说得没错,自己不会想当观众。
·
病房内,容念踢了一脚凳子,曹文瑞又毫无抵抗之力地滚了两圈。
“当时没弄死我,现在只有后悔的份了。”容念冷冷道,“我弄死你倒是简单,你喜欢哪种死法?不对,这可不给你选。”
他勾起嘴角:“一定用上最痛苦的那种。”
曹文瑞被疼得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因此居然清醒了几分,认出眼前人是谁后,惊恐地试图逃跑。
然而无论他怎么尝试摆脱,都只能像蛆虫一样,容念脚下愚蠢地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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