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高三的时候,中文还不是很好,怎么说呢?我敢保证班上所有人都听不懂陆在视频里念叨什么,可他真的很生气!”
容念道:“他喝醉了讲的是母语呀?”
“是吧?一直车轱辘似的,重复嘟囔两个字,好像说的是个人名。”米切尔森吞吞吐吐道,“绒年?”
他毕业后和陆岁京没了联系,对此完全无所了解,也便一股脑全和容念吐露了个干净。
“估计是转学前有什么情债吧,他长得那么英俊,肯定在哪儿都有很多人喜欢,高中闹出点恋爱狗血剧也正常。”
他猜测着,笑道:“我现在都难以置信,他居然被别人甩过诶,我在那之前都以为,帅哥永远是有恃无恐的那一方!!”
容念微微挑起眉梢,配合地应声:“是吗?”
“我没撒谎啊,就那个他喝醉了提到的人。”米切尔森道,“他一直在说,说什么来着?”
容念猜测了一下,琢磨着那会儿陆岁京说到自己,嘴巴里能蹦出哪些词汇来。
他提供思路:“他骂脏话了?”
“那倒没有。”米切尔森一拍脑袋,回忆道,“他后来反复在那儿说,可不可以别不要他。”
作者有话要说:
小岁咬牙:能不能给我留点隐私?
下章小情侣就结束异地啦,当面黏糊!
第102章 番外④今夕2
当陆岁京在忙着移交课题现有成果, 开开心心等待男友回家的时候。
殊不知曾经同学在热火朝天地向容念分享自己黑历史。
“最开始所有人对他的印象都是,好高冷啊,怎么有那么拽的转校生?班里有个校霸和他搭话, 他理都不带理一下的,然后人家要和他动手……”
米切尔森夸张地比划着:“他三下五除二就把那个白人摁在了书桌上!”
容念不难想象他描述中的陆岁京具体是什么形象,年少轻狂锋芒毕露,整个世界都好似不在他眼里。
他的恋人即便在人生最压抑的时期,神采都是锐利明亮的,背脊薄瘦而挺直, 什么事情都压不垮稳韧的弧度。
可就是这个清冽到令人触及便觉寒意的少年, 会醉得一塌糊涂, 趴在吧台脑袋埋进臂弯里, 其他人能够窥见的影子孤单落寞。
那时的陆岁京落魄吗?
他明明可以应有尽有, 只要他想,就能得到。
但他还是过得那么伤心。
“视频被他删掉咯, 文件彻底清除, 你如果打算问我要去观赏,我也没有办法。”米切尔森道。
容念道:“他一定不想被人看见这种样子,如果我能拿到, 我也会删掉的。”
米切尔森好奇:“你和他是大学同学么?还是国内的老朋友?”
容念道:“这两者都算吧。”
他手边放的是无酒精鸡尾酒, 口感与醇厚无关,喝起来毫不浓烈,此时饮尽却觉得心肺都要烧起来。
手上酒也不是很好喝,容念忍不住蹙起眉头, 烦闷似的鼓了鼓脸颊。
这个小动作让他显得有一点稚气, 不过依旧是漂亮的, 像亭亭的花枝突然生动起来。
米切尔森对容念和陆岁京的关系很感兴趣, 大概是不太相信陆岁京一向孤僻,现在居然愿意交朋友。
而且这个朋友看起来好有趣。
“诶,你叫什么名字?”米切尔森搭讪。
容念学着他之前模仿陆岁京说醉话的口音,慢吞吞道:“绒——年——”
米切尔森听这句话时正在喝酒,险些把嘴里的伏特加给喷出来。
他张了张嘴,貌似是想说“啊”,却堪堪将这个惊叹的词汇咽了回去,表情一度控制不住变得非常复杂。
我完了。米切尔森绝望地想。
这波相当于闲言碎语说到陆岁京耳边去了。
容念饶有兴致地捧着脸,白净精致的面庞看着像天使,笑容在米切尔森眼里越看越像小恶魔。
这位恶魔意犹未尽地发话道:“还有什么?我想听。”
国外的学业不是应试教育,即便是毕业班,身上的压力也没有很大。
大家成群结队玩橄榄球,或是举办帆船比赛,逃学去喝酒的都有一大把。
“陆从来没翘过课。”米切尔森补救道,“他不上课都是请假的,开小差也很少,成绩在班里一直不错。”
容念道:“有人给他递情书么?”
米切尔森连忙摇头,再后知后觉这样是不是太过有违常理,也不符合事实,继而矛盾地点了点头。
“据我所知,他没收过……”米切尔森道,“他不大和我们一起玩,平时一个人走,但你放心,那种状态看起来是他的舒适区!”
容念小幅度地歪过脑袋:“真的吗?”
米切尔森简直要对这位宾客举手投降,坦白道:“童叟无欺,他看起来过得很自在,要说有哪里反常?他很喜欢盯住空荡荡的地方发呆。”
容念道:“那会不会自言自语呢?”
“不会,陆就只是冷冰冰地看着,好像那里有人和他置气。当时班上有人说,他会不会有通灵眼啊?”
陆岁京自然是没有那种玄乎的东西的,造成这种情况的真实原因是,那段时间他已经出现了严重的幻觉。
他会看到凭空臆想出来的容念,如此重逢的画面状似美满,实则荒谬又脆弱。
像太阳底下的肥皂泡,高高低低漂浮一阵,抓住的瞬间就会破碎。
他明白这是一场好笑的幻觉,除了他自己,没人能再看到相同的一幕,他大可以借此发泄情绪。
解气地揍“容念”一顿,亦或者随心亲吻“容念”,任由他为所欲为。
但陆岁京什么也没做,只是遥遥地望着。
如同借虚空中回忆的残影,旁观一场当年的大雪。
·
“你男朋友这么黏人啊?”
这句话容念从不少人嘴里听到过,且被附加不同的语气。
有时来自傅琢州佩服的感慨。
偶尔项目加班到凌晨四点,天蒙蒙亮时,所有人头重脚轻地出门。
大家正准备抹完风油精疲劳驾驶,一抬头就看到陆岁京守在公司门口,开了辆能舒服打盹的越野车,过来接容念下班。
也有时来自贺疏星无奈的轻嗤。
本科期间容念还没从宿舍里搬出去时,学生公寓有过一次突发事故,寒冬腊月里半夜断了电,大家冻得连夜排队打热水。
贺疏星和容念没有去,经历了全天满课,两个人困得眼皮子打架,哪管屋子里冷不冷,裹上棉被就要睡觉。
而贺疏星在迷迷糊糊间听到敲门声,然后有人裹着夜间的凉意,轻手轻脚地进来,在容念床边徘徊了一阵又走掉。
贺疏星因此清醒了几分钟,和容念说完又倒头睡去,容念抱着陆岁京给的热水袋,脸红扑扑的埋在被窝里。
再有时来自祁封带笑的调侃。
祁封时不时领着容念去认识圈里人,陆岁京在研究中心做课题,没有跟着过去,但每到晚上十点半,必然会来一条消息问什么时候回家。
那时祁封还疑惑,到底是陆岁京自己安全感不够,还是他对容念的钟情程度有所怀疑?
容念认为两者都不是,和他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更靠谱的理由是,他会想念我呢?”
类似例子还有许多,容念一时半会列举不完。
大三那年,同学无意提过一嘴,他无法设想陆岁京哪天失恋,那颗少年心肯定要炸,到时候得有一场穷追不舍的大戏。
“太黏糊了也不好,未来还长,万一甩不掉呢。”同学嘟囔。
容念难得感到冒犯,认真道:“可我从没想过要分手啊,我觉得他这样很好。”
而且,自己和陆岁京是切切实实分开过的,场面并没有所谓的鸡飞狗跳。
他被十七岁的陆岁京紧紧抱住,那力度恨不能将自己揉入骨血,问句字字清晰:“你不要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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