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于他面对容念的礼节性响应,居然腾升出一种“我有机会”的错觉。
下班后发过去的消息石沉大海,到了上班时间,委婉地来了一句“我和对象一起住,没有麻烦,也挺方便的”。
这相当于互留脸面的拒绝,却没有打击到任博文的自信。
——他一定是害羞了。
任博文如此想着,看了眼镜子,心中很满意。
除此之外,他还有一些怨气,觉得傅琢州真是情商有所欠缺,呆头呆脑不撮合一桩好事。
如果傅琢州作为师兄能从中多美言几句,指不定容念就有勇气回复自己。
“你最近怎么总往楼上跑?”同事问。
他听任博文笑了两声,一下子心领神会,嫌弃地“噫”了下。
同事好心相劝:“要是惊动了HR,该记一笔你骚扰,工作别想要了。”
“只是去兜几圈,找认识的人聊聊天,没直接跑他的工位上去。”任博文道,“我是搭讪,又不是变态!”
“行吧。”同事并不好奇他变态与否,很快切换话题。
他叮嘱:“晚上吃饭不要贪杯,你明天陪我去陆氏开会,记得注意着装。”
“差点忘了,托新人的福,待会还能公费吃喝。”任博文道。
今天是周五,下班后许多人会选择放松一下,约饭或者看电影。
恰逢校招生和暑期实习生纷纷入职的节点,所里每个部门都在组织聚会。
虽然钱恺的组只来了容念一个,但大家依旧很用心,五个人讨论要到哪里吃饭。
怕自己在场,导致年轻人放不开,钱恺主动声明自己只付账不参与。
其他人热情地给容念介绍周围餐馆,问他有没有忌口。
“我记得旁边的日式烤肉不错,我们去吃这家吧!”容念提议。
“噢噢,小容你在那儿吃过?”
容念点了点头:“之前和对象去过两次。”
烤肉店口味优质,陆岁京吃完还夸过几句,所以他记得很清楚。
“你们从燕大过来不方便吧?我听那儿的朋友吐槽,每次来这里玩要坐了地铁再转车。”
“对,但大四我们没住校,就在附近。”容念道,“有时候会来这里商圈解决伙食。”
难得那么多人一起聚会,到了下班的时间点,大家没有磨蹭,保存好文件关掉计算机就出发。
烤肉店没有包厢,一群人坐在大厅的角落里。
他们点好单,有说有笑地聊了几分钟,地产业务部的人也来了这儿。
男男女女一共有八个,需要分开坐两桌,注意到这边以后,双方打完招呼挤在了旁边。
任博文没想到这时候能遇上容念,心说这他妈也太有缘分了!
与此同时,容念也发现了他。
看起来没有180。
容念认真地低头沉思,觉得对方当面看起来……
应该没有自己高。
他刚做过体验,裸高178。
思及此,容念摇了摇头。
他联想到陆岁京的种种反应,不禁感到好笑,抿起的嘴角翘了起来。
“我来烤肉,我们能不能换个位子?”傅琢州道,“方便我夹菜。”
容念没推辞,与他换了位子。
这样一来,他和任博文隔得远了些,不仅两人分得更开,傅琢州还正巧挡住了任博文打量的视线。
碍着这样不方便跨桌聊天,那人没来攀谈,落得耳根清净。
容念这顿饭吃得开心,因为有了几天的相处基础,和其他人熟络起来,饭桌上氛围比第一天热闹得多。
大家多是闲聊工作上的琐事,偶尔提及分寸恰当的个人问题。
容念适时说些自己的事,大家听完掀篇,没有追问过多。
“唔,我对象还在读书。”容念道,“有机会带来和你们认识。”
他还说:“比我年纪小一点,长得怎么样?长得很出挑呀。”
这么讲着,他指了指嘴角,似是对男友的特点极为中意,于是做了补充。
“他有小虎牙。”容念情不自禁地描述,“诶,脾气也非常好。”
傅琢州听到容念形容陆岁京脾气好,表情渐渐一言难尽。
散伙后,他再被任博文拉住。
傅琢州听对方很不爽地吐槽容念的品味,神色更是有些控制不住。
“进所第一剑,先斩意中人,他怎么还和学生仔一起玩?他刚工作我也理解……思想单纯嘛……”
“有虎牙是什么玩意?就没见过长虎牙还顺眼的。”
“性格不错是世界上最没价值的东西!因为这是可以演出来的啊,他这是上人家的当了!!诡计多端的男大学生!”
傅琢州忍不住出声打住:“不要背后这么议论他,容念怎么想的,那是他们情侣自己的事。”
任博文叹息:“前辈看到小年轻,教教人生经验嘛。”
傅琢州感到这句话非常熟悉,小时候自己跟着父母参加酒局,在许多拥有啤酒肚的中年人嘴里听到过类似言论。
他没有与任博文再多说,这人要是再作死,跳到陆岁京眼前去,自会吃教训。
傅琢州暗暗感慨小师弟真是招桃花体质,嘴上找了个借口回家了。
第二天,傅琢州在家无所事事,被爸妈唠叨着找对象的事,屋子里待不住,记起来还有一些文件要看。
于是他开车来律所加班,发现容念竟然也在。
“入职第一周,不和男朋友私下庆祝?”傅琢州道。
容念拖着下巴,闲散地说:“庆祝留到转正再讲,到时候发了奖金,请他吃大餐!”
接下来他们各做各的公务,两个小时后,容念去倒了杯咖啡。
他朝杯面吹气,顽劣地坐在椅子上转来转去。
看起来静不下心,不太想继续加班。
果然,他似是对自己这个周六的安排有一点纳闷,开口小声嘀咕着。
“小岁经常翘掉他家的股东会,这次突然兴冲冲要参加。”
容念撇了撇嘴,语气仿佛和家里人告状。
他道:“今天好早就在收拾自己了,我睁开眼一看,这人在挑衣服,没明白他这是要去哪里孔雀开屏呢?”
傅琢州笑道:“你是不是以为今天有约会?”
容念用气音短短地哼了下,轻快道:“我像那种一空下来就盼着约会的恋爱脑吗?而且,和他都几年了,早过了黏黏糊糊的热恋期。”
傅琢州不太信,问:“真的吗?”
公司空调开得低,容念披了件长袖衬衫,松松垮垮的,一看就不是自己的合身尺码。
八成是陆岁京的衣服。
容念把衬衫袖子往上面卷了卷,仿佛没有听到傅琢州的疑问,宣布大事般讲话。
“我要继续工作了!”他道。
另外一边。
陆氏法务部的主管一身熨帖的正装,准时接律所的人进了集团大门。
他们一行人走去电梯,任博文不是第一次来这栋大楼,却还是被楼里的气派所惊讶。
他左顾右盼了一会,见到有人被秘书引着,坐了总裁的私人电梯上去。
现今陆家的当家人不在国内,能有这待遇的,估计是陆董的小儿子。
任博文从没见过那位神神秘秘的接班者,好奇心之下多瞧了几眼,被极擅长察言观色的主管发现。
“今天我们陆总也来参会。”主管道,“平时他学业比较忙,不常来公司,您应该是第一次见吧?”
“呃……是、是的。”任博文道。
他默默偷看,不料被人敏锐捕捉,面上挂不住,神情随即一窘。
之后他表现得十分安分,没再东张西望。
被主管刷工牌带进会议室,任博文清楚地见到了陆家二公子的脸。
与那些沉溺玩乐的纨绔不同,陆岁京气质透着凛冽,长相很帅气,打扮得非常得体。
容念的惹眼在于漂亮精致,而他的皮囊有种教人难以接近的锐利,眼底锋芒不加掩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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