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你酒醒了?”姑娘道,“我想要容念的微信,刚才没好意思提,大家说把他叫回来。没给你们添不方便吧?”
陆岁京没有回答,看着那批男生开心地在聊天,班长还做了个秀肌肉的动作。
容念被逗得笑了几声,摆了摆手似乎对班长表达了怀疑,被急于证明的班长抱着举了一下。
很快容念就被放了下来,故作生气地用胳膊肘顶了下班长,然后跟着一群人哈哈大笑。
“我、我其实还是不敢开口……”姑娘道,“请问你可以把名片推我一下吗?”
陆岁京道:“不能。”
姑娘诧异于自己会被拒绝,干巴巴地说:“为什么?”
“我很小气。”陆岁京道。
姑娘原本以为他们俩是直男被摁头,彼此之间纯友情,听到陆岁京这么说以后,匪夷所思地睁大了眼睛。
陆岁京终于把目光从容念那边移回来,和姑娘道:“嘘。”
姑娘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接着看到陆岁京趴回了桌上,一副醉胡涂的架势。
高手啊?!她默默感叹,觉得自己肯定竞争不过之余,对心上人产生了怜悯。
之后一群人闹哄哄地回来,班长示意她去要微信,她摊手表示自己已经放弃。
班长不懂为什么她情窦初开忽然泄气,但也不方便刨根问题。
“结账了,喊经理过来吧。”班长摁了点单面板上的服务键。
经理来得很快,圆滑地朝他们一笑,殷勤得不太合常理。
——如果知道陆岁京写了什么评价的话,就会恍然大悟,卖掺水的酒被当场发现,即便是老板来了也得提心吊胆,生怕顾客较真闹事。
经理和善地解释:“您这边已经在线买单了,没有额外需要付款的消费。”
班长挠了挠头:“谁买的单啊?那我这里还有四千八怎么办?”
“交班费吧,咱们之后还有运动会呢!”有人出主意。
班长道:“也行,这样的话贺哥好歹能分到点好处。”
容念听到有人买了他们的单,以为是祁封做的,没有深想太多。
被他在贺疏星那边一搅合,贺律师大概率不会和窦家续约了,祁封应该好好感谢自己才是。
“需要我们帮您把这位客人送回去吗?”经理问。
他察觉陆岁京趴在桌上,似乎醉得不清,很体贴地要提供服务。
容念看向满脸横肉身高体壮的酒保,礼貌地说:“不用了,这人很娇气,怕水怕黑可能还怕陌生人。”
这时候陆岁京轻微地点了点头,似乎在表示“哥哥说的都对”。
他挣扎着想要直起身来,奈何实在喝多了太难受,没能成功便趴回了桌上。
外校姑娘冷眼旁观没有戳穿,默默庆幸,幸好自己直接放弃,没有和这人当情敌。
心机太深了,正常人根本不是对手。
容念冲着班长道:“他交给我来管,你们自顾自回学校就行。”
班长认为这样有点不地道,犹豫:“你行么?”
“是不是我也得把你举起来一次,证明下自己不是纸做的?”容念问。
班长道:“那有事打我电话,回去了我也是打游戏。”
等他们走了,容念一边坐到陆岁京身侧,一边拧开矿泉水瓶盖,又喝了几口。
他问:“酒醒了没?能走路么?”
陆岁京听到后再次尝试,这下摇摇晃晃坐起了身。
“你喝酒不上脸。”容念打量着他。
陆岁京眼睫微颤,回应:“嗯。”
容念见他从酒劲中缓了过来,道:“你记得你刚才干的那些错事吗?”
陆岁京微微蹙起眉头,努力回想了片刻,点了点头,看表情貌似挺自责。
“你说两件,检验下到底是真记得还是假记得。”容念不禁抬手摸了摸自己蹭过的脖颈。
陆岁京愧疚地说:“又喊了你哥哥没喊你宝贝。”
容念沉默:“…………”
看来这酒还没醒。
“说了要对哥哥好,那人说你做坏事,我没帮你出头。”陆岁京又道。
容念道:“谢天谢地你没和他动手,这人不是血气方刚的小年轻了,被你一拳下去休半个月病假怎么办?”
要是报到那天被容念揍过的体育生在场,必然要呜哩呜哩开始哭。
他们被陆岁京打的时候,只觉得丢人,被容念收拾的时候,真觉得自己要脑震荡。
“我可要他陪我玩呢。”容念道。
少年说得轻快,并没有真心在意祁封的身体,只是不希望自己计划被打乱。
他准备排一场好戏,少不了祁封出演。
容念笑了笑,烂漫地和陆岁京道:“不过我调完酒和那个美女姐姐讲过,今晚我得全权占用你,说话算话,先对你负责到底吧。”
敏锐地察觉到对方不想坦白更多,陆岁京很风度地没有打听。
他知道容念在窦家过得不好,也清楚容念上辈子的遭遇有多糟糕,但对那些年具体的经历并不了解。
原来容念和窦家的小叔关系不错?他暗自疑惑。
有关于容念,有很多事情和上辈子不一样,陆岁京有时候甚至猜测,说不定容念也和他一样是重生的。
但这个念头冒出来就被立即打消,他不敢继续细想。
如果是,眼前看似优哉游哉的容念,该承载多沉重的心事?
“酒还没醒、记不清错事没关系,你把身份证交出来。”容念道,“开房要用。”
陆岁京回过神来,迷茫地望向容念。
……自己是真喝醉了吧?
容念以为陆岁京不愿意配合,解释:“你喝成这样就别回宿舍了,干脆在附近睡一晚。怎么说?”
陆岁京这下还挺听话,乖乖拆掉手机壳,里面是一张身份证。
容念把身份证揣在自己这儿,以防陆岁京待会又不清醒。
他再一抬头,苦恼地嘀咕:“咦,酒都喝完小半天了,你现在开始上脸?原来这也能有反射弧呀。”
·
马路对面有一家五星级酒店,前台登记完住客信息,朝出手阔绰订了总统套间的少年露出微笑。
“请问您这边需要醒酒汤吗?我们安排后厨给您送来。”她问。
容念道:“嗯,麻烦味道清淡点,他吃不了重口。”
带着陆岁京去套间,坐电梯的时候,容念观察着对方的反应。
他问:“你能自己洗澡吗?”
陆岁京道:“可以。”
容念抱着胳膊:“不用和我客气,你不行就直说。”
陆岁京神色淡淡地看向他,容念瞧上去有点累,电梯升上去的工夫里靠在墙角歇息。
“我好很多了,暂时没打算和男朋友进展这么快。”陆岁京道。
容念听到陆岁京这么回复,便清楚眼前是真的恢复得差不多了。
他道:“被陆家的满汉全席投喂出了小肚腩,担心被我看见?”
陆岁京道:“要不我收回那句可以,把机会让给你?”
容念感觉自己有点累,再搞下去折腾不动了,也便停止和陆岁京打趣。
“怎么这么热辣啊?保守点好吗?”他话锋一转。
陆岁京想要回复,却小幅度地弯腰咳嗽了几声。
酒吧里冷气开得很足,不比容念穿了件衬衫,陆岁京只穿了短袖。
容念一下子意识到了这点,怕陆岁京感冒,但询问前来电铃声忽地响起。
是一串陌生号码,但他能料到是谁,利落地接通了电话。
“那么晚打电话过来,看样子你是孤独,可是我正在共度良辰。”容念道。
祁封闲闲地问:“你怎么会和陆岁京认识?”
容念道:“虽然我很乐意你关心我,但你有查我岗的权利么?”
祁封低低地笑了,磁性的嗓音隔着屏幕依旧很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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