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这些人就这么简简单单的死去的话,没有办法消解他心中的仇恨。
一定要漫长的折磨,看着他们生不如死地苟活着,那才痛快。
魏玄了解自己,也了解冬歉,所以至少在死之前,希望冬歉能稍稍解气一点。
他不奢求他能原谅自己。
只希望,冬歉能带着这顽强的信念继续活下去。
把仇人了结后,他还能不卑不亢,继续度过那热烈自由的,原本就该属于他的人生。
冬歉不知道魏玄在想些什么。
他只是平静地注视着他,毫无笑意的美人目更冷了几分:“那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他用力抬起魏玄的下巴,寒声道:“你这副苟延残喘的样子,我确实还想多品鉴几天。”
“别那么容易死了,我要看着你痛不欲生地活着。”
.....
魏玄倒台后,冬歉如愿成为新的东厂厂督。
东厂在他的手下重新洗牌,冬歉将东厂内部的重要位置通通换成了自己的人。
如此一来,朝中的实力也彻底迎来了大换血,有将近一半都是他们的人。
现在的他可以说是集完全宠爱于一身,成为了厉寅身边倍受亲信的宠臣,拥有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力。
而为了做到这一步,他足足计划了三年。
前来恭贺他的人很多,但是独独没有看见厉北沉的身影。
冬歉一问才知道,厉北沉一大早就被厉寅叫到了紫宸殿问话。
而厉北沉被叫过去的理由.....
想到上次见面厉寅交给自己的东西,冬歉的手指紧了紧。
“大人,你怎么了,不开心吗?”
周十六的声音唤醒了他。
冬歉摇了摇头:“你怎么会这么觉得,计划了成功一半,我怎么会不开心呢。”
周十六唇线抿紧,小心翼翼道:“可是大人,你的脸色看起来很难看。”
冬歉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目光微顿。
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脸上的笑容肉眼可见的消失了。
这是他第一次,失去了自己引以为傲的表情管理。
此时此刻,紫宸殿中。
厉寅正漫不经心的批着奏折。
厉北沉跪了半晌,厉寅才缓缓道:“朕知道你以前任性,但现在冬歉的身份不一样了,他现在是东厂厂督,也代表着皇家的颜面,不再是你曾经可以亵玩的对象,你能明白吗?”
在冬歉原本的计划中,他可以凭借自己的能力划清自己跟厉北沉的男宠关系,那就是在他成为厉寅亲信的宠臣后,借用厉寅的手来斩断厉北沉对他的强迫。
只是冬歉怎么会想到,厉北沉早在那之前就亲口说想要和他解除那不清不白的关系,重新开始。
他原本以为厉北沉对他有一些肉.体上的兴趣,或许隐隐约约还有一点自己都不清不楚的感情,但却没有想到,他会主动跟自己解除这段不算清白的关系。
那基本上意味着,从此以后,他们再也不会有任何瓜葛。
倘若有,那恐怕也是在自己弑君的时候,厉北沉将他亲手关起来,在众目睽睽之下扒去衣裳,千刀万剐。
那恐怕是他们在未来唯一一点点关联了。
他只是个炮灰,碌碌无为一生只为了报仇,帮厉北沉成为皇帝的道路上扫清障碍,自己落得一个不得善终,遗臭万年的下场。
此时此刻,厉北沉眸色深沉,认真开口:“儿臣从来没有看轻过他。”
“你是朕的儿子,你是什么品性朕还能不知道吗?”,厉寅放下奏折,“你也过了玩闹的年纪了,为了让你趁早收心,朕已经决定,让冬厂督替你挑选太子妃。”
闻言,厉北沉愣住了。
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一般,良久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艰难道:“他答应了吗?”
厉寅看着他这副神情,笑了笑:“你觉得呢?”
厉北沉顿时如坠冰窟。
以他对冬歉的了解,他那么想要跟自己划清界限,这种事,自然不会拒绝。
这是一个可以让他从此以后跟自己彻底断绝关系的绝佳手段,他怎么可能拒绝呢?
厉北沉藏在袖中的手缓缓攥紧,心里像挣扎一样疼。
他就这么想要推开自己,甚至要亲自帮他挑选太子妃....
他怎么可以....
厉寅知道自己这个儿子的心思,又不慌不忙地拿起奏折,句句刺向厉北沉的命门:“朕已经将太子妃的擢选名单交给了他,你现在去,说不定还能同他探讨一下自己的择偶标准。”
第178章 残疾的小太监
夜幕降临。
冬歉从外面办事回来,还未走到府邸,夜色中,有一人忽然从身后将他抱住。
是个男人,体温很烫,比冬歉高出一个头。
光线太暗,冬歉一时之间判断不出这究竟是谁,大脑正飞速的思考如何脱身,就听厉北沉在身后哑声道:“你当真要替我选太子妃?”
他的呼吸滚烫,身上带着浓郁的酒精味,似乎是喝醉了,略有些不清醒。
知晓是厉北沉,冬歉的身心暂时放松下来一点,缓缓道:“别抱我。”
厉北沉并不听他的话,他咬住冬歉白皙纤细的脖颈,沉闷道:“你怎么对我这么残忍?”
那一口咬得太重,冬歉吃痛,捂着脖子训斥道:“你是属狗的吗?”
厉北沉抬起脸,眉宇间都是散不去的委屈。
今天从紫宸殿出来的时候,他找厉振山喝了半天的酒,他无论如何都消化不了冬歉要替他选太子妃这件事。
他就这么想从自己的身边逃开吗?
他非得将自己推得远远的吗?
明明他已经注重着分寸,不敢再逼着他,为什么最终还是这样的结局?
厉振山明里暗里劝了他好久,都不管用。
他也想不明白,厉北沉爱上一个人之后,怎么九头牛都拉不回来了,偏偏非他不可。
和陛下作对的下场,他不会不知道的。
虽然冬歉长得确实漂亮,心性也非常人能比,确实出挑,但是厉北沉也不差啊,他可是在沙场上一路跟北蛮人征战过来的,他率领众将护住边境一方安宁,现在北蛮人听到厉北沉的名字,恐怕还要瑟瑟发抖呢。
厉北沉喝着喝着就醉了,他伏倒在桌面上,梦中还在轻轻唤着冬歉的名字。
厉振山不由得叹了口气。
冬歉现在能平步青云地坐到这个位置,其中少不了厉寅的手笔,可是厉寅愿意扶持冬歉到这个地步,平常还经常深夜里时不时地召他入宫,他不信父皇对冬歉没有点什么别的心思。
收男宠这件事在朝堂中其实并不稀罕,父皇看起来对冬歉也很有兴趣,又暗示了厉北沉这么多,说不定,也是对冬歉有想法的。
搞不好,他们两个人早就....做过那种事了。
可是,他怎么敢跟厉北沉说这些。
厉北沉本就对自己的父皇很是不满,若是为了冬歉,搞不好真的会做出逼宫这种大逆不道的事,到时候,谁都救不了他。
厉振山并不想让自己的兄弟冒这种险。
厉北沉同厉振山喝完酒,早就醉醺醺的了,本该回到太子殿中,但还是循着本能来到了冬歉的府邸外面等着,守株待兔。
这些时日,冬歉一直回避他,就算去他的府中,侍从也会告诉他,冬大人现在有公务在身,不在府中。
说白了就是逐客令。
既然他不想见到自己,那他就一直在这里等着,总会等到的。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
此时此刻,厉北沉形容狼狈,失去了往日的桀骜不驯,活像一只被主人丢弃的家犬,很是可怜。
“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可是你为什么,偏偏要推开我.....”
“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他嘀嘀咕咕了这么多,冬歉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缓缓道:“我没有要帮你选妃。”
此话一出,厉北沉愣了愣,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睛忽然亮了,他按住冬歉的肩膀,仿佛生怕他反悔一般的,一双眸子满是惊喜,说话都要不利索:“此....此话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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