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无论如何,冬歉知道这个世界的剧情可能又救不回来了。
不过,心情似乎也没有很糟。
被那么多人关心在乎着,心情怎么会糟。
大不了接下来勒紧裤腰带加油干呗。
他也加入了追悼会。
为那个真正死去的冬歉而悼念。
这么多人在为他伤心。
他们遗憾地想,冬歉这样的孩子,如果能早一点发现的话,一定要带回家里好好养起来。
为什么现在才知道他的存在呢?
腿脚不好又怎么样。
无父无母又怎么样。
难道还不能好好长大啦。
他只是没有家而已,他只是没人保护而已。
倘若在那之前,能有一家善良的人发现了冬歉。
只要有一家就好。
他接下来的命运会不会截然不同?
他的生命,会不会不再满地潮湿。
群里有人忽然问,你们那边下雨了吗?
下雨了吗?
冬歉抬起眼睛。
一滴冰冷的雨水落在了他的脸上,又顺着他的脸颊滑落。
很大一颗水珠。
下雨了。
冬歉目测了一下,以自己现在的速度以及和宅邸的距离,在赶回房子之前,他应该至少会淋三分钟的雨。
三分种。
只有三分钟而已。
冬歉将手拨在了轮椅的开关上。
轮椅还没有发动。
下一秒,一把伞悬在了他的头上,打断了他预设好的内容。
他不用再淋那三分钟的雨。
温暖的声音从冬歉的耳边响起。
他听见有人站在他的身后,郑重其事道:
“虽然有些晚了....”
“小歉,可以允许我领养你吗?”
“期限,是一辈子。”
冬歉心中一颤。
雨落了下来,陆湛将他保护的很好,他一滴雨水都没有淋到。
那一刻,冬歉感觉像是雨天丢弃在外的流浪猫,扒在一个写着“求收养”的箱子上,被一个温柔的路人认真的问,“我可以带走你吗?”
陆湛很认真地在征求他的许可。
良久,他轻轻笑了。
“你忽然这样认真,我反倒有些不太习惯。”
“领养我,你打算怎么领养我?”,冬歉缓缓笑了,上挑的桃花眼让人格外心动。
陆湛的心中猛然一跳。
其实他一直很嫉妒白家。
如果当初自己先一步发现冬歉,他就不用在白家受这么多的委屈。
如果能更早一点,再早一点就好了。
这是他犯下的过错。
他其实一直在反省,一直想道歉。
为什么不能早一点发现,为什么不能在他需要自己的时候及时出现。
他有时候常常幻想,如果能成为冬歉的第一个领养人就好了。
如果做不了第一个,那就做最后一个。
被冬歉这么注视着,陆湛脸颊微热,有些紧张。
冬歉缓缓笑了,凑近他,尾音拉长道:“好啊。”
接着,他语气慵懒地提醒道:“标记过我的领养人。”
陆湛沉默了。
紧接着,他的耳根都红透了。
冬歉发现了陆湛跟小怪物微妙的相似之处。
都这么容易害羞。
他想起来了什么,好奇地问道:“说起来,你现在可以控制了吗?”
陆湛愣了愣,明白他在指什么,点点头。
“是吗?”冬歉笑眯眯地看着他,“我想看看小怪物的样子。”
那一瞬间,陆湛的动作凝滞了一瞬,接着脸上露出了复杂的表情。
冬歉起初看不懂,接着,他后知后觉地回过味来。
他莫非....是在吃醋?
明明是同一个人,为什么连转换一下形态都会产生这种占有欲?
毕竟和主体剥离太久了,就算是同一个人,也会有两种意识相互对抗。
不过,既然是冬歉的意思,陆湛还是听了话,顺从地变回了怪物的样子。
蜕变的过程带着一种诡异的美感。
陆湛的身后长出触手,他缓缓闭上眼睛,长出来的触手将他包裹着,形成一个巨大的茧,在这之后,触手像开花一样散开,怪物睁开了赤红的瞳孔。
对于冬歉来说,这感觉很震撼。
小怪物的形态其实比陆湛要庞大许多。
冬歉得极力仰头才能看见怪物的眼睛。
感觉这个最萌身高差的比例还要再大上几号,才能形容他们俩现在的状态。
其实已经算不上是小怪物了。
它的触手上长着漂亮的花纹,柔软的触角的尾端如同水滴一般,让人情不自禁有些手痒,想要摸上两把。
巨大的触手托着冬歉的腰将稳稳他抱了起来。
冬歉坐在触手上,没有忍住摸了摸触手的尾端。
怪物的脸上立刻染上几分绯色,托着他触手还有些许战栗。
冬歉不解:【我做啥了?】
系统轻咳一声:【你刚刚摸到了它的敏感带。】
冬歉:【......】
他下意识地松开了手。
对不起,冒犯了。
怪物的触手挑开了冬歉衣服的下摆,缓缓触上他的腰肢。
冬歉下意识抱住了怪物的脖子,身体忍不住轻轻发着抖。
那触手似乎在报仇一般,愈发深入。
冬歉有些承受不住,轻轻喘着气道:“喂,你刚刚领养了我。”
怪物似乎察觉到了自己的错处,低下了脑袋,但是仍旧没有打算放过他。
冬歉忽然想起来,之前看到的怪物手册里面曾经说过,蚩琥这种怪物,欲望很强,喜欢拖着自己的配偶到巢里一遍一遍的交.配。
因为怪物长着的毕竟不是人类的眼睛,冬歉一时之间也分不清这怪物看着自己的眼睛里,到底有没有欲望。
那一瞬间,他忽然有了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错觉。
....
任白延浑浑噩噩地走在路上。
冬歉的事情在全帝国曝光,任白延对冬歉所做的事情已经人尽皆知。
一直以来,任白延都是以一个良心政治家的形象出现在公众的视野。
但是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
现在的任白延,在民众心里可恨又可悲。
他的名字,连三岁小儿看见了都要用蜡笔涂掉,他每走到一个地方,似乎都能听到别人对他的窃窃私语。
各种难听的话不要钱似的往他身上砸,每一道看向他的目光都带着刺,戳进他的皮肉里,无孔不入。
但是这些任白延已经听不进去了。
名声,地位,已经不重要了。
头又开始痛了。
从那天开始,这折磨死人的疼痛就一直跟着他,如影随形。
任白延的手指死死地插.进头发,扶住了自己的额头。
他当初为什么要不惜一切代价的成为上位者呢?
对了,为了能堂堂正正地站在弟弟的面前,为了成为一个可以让弟弟骄傲的哥哥。
然后呢?
他做到了吗?
然后他做了什么?
他想起来了。
他用这大到压死人的权势亲手将他的弟弟折磨的尸骨无存。
从那个时候开始,自己就不得好死了。
他来到了冬歉曾经待过的孤儿院。
孤儿院的院长看见他,脸上立刻露出愠怒之色。
所有的孩子都转头看向他。
唾弃,憎恶,怨恨。
任白延溺在这些目光中。
他们的身上穿着冬歉以前在孤儿院时穿过的衣服。
有一瞬间,他仿佛看见冬歉正坐在轮椅上,仇恨地看着自己。
“公爵过来想做什么?”
冰冷刺骨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所有思绪。
院长一向温柔,极少用这样的目光注视着一个人。
任白延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这种人,还有什么好说的。
他还有什么资格。
面对他,任白延发现自己脱口而出的一句话竟然是:“....我想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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