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奴才的意思是,不如利用冬掌刑一步步接近厂督大人,看看能不能从他的身边弄到些什么证据。”
被他这么一提醒,厉寅忽然联想到,魏玄对冬歉确实比一般人上心。
这也正好解释了为什么那次刺杀中,明明已经俘获到了冬歉,却什么也没有对他做的原因。
厉寅对总管太监道:“去,帮我把冬歉叫来,朕有话要同他讲。”
.....
近几日,厉北沉频繁地出入冬歉的府邸。
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上次帮了冬歉一把后,他请他帮的忙竟然是日日去他的府中做客。
只是冬歉神神秘秘的,不让厉北沉将这件事告诉任何人。
厉北沉虽然不明白冬歉的用意,但对于冬歉的邀请,仍旧是打心眼里感到甜蜜。
都说日久生情,冬歉现在对自己的态度也不差,时常留他在府中饮茶吃饭。
在这样下去,他们之间的关系搞不好真的会慢慢缓和,到时候,自己再顺水推舟,跟他解除那个让他心里不痛快的男宠关系,再把给他喂药的事情坦白,兴许冬歉就会接纳他。
厉北沉兴冲冲的,仅仅因为冬歉这些日子对他多笑了几次,他的心情就格外好,哪怕碰到平日里的那些死对头也会笑脸相迎。
尤其是厉振山,看到厉北沉整日笑眯眯的,就跟看见活阎王似的,对他能避则避,在某一日自己不小心摔坏了厉北沉平日里最喜欢的酒具时,他还能笑眯眯道“没关系,碎碎平安”时,厉振山对他哆哆嗦嗦道:“不管你是谁,立刻从他身上给我下来。”
一时之间,不少人觉得厉北沉近日被鬼上身了。
他们怎么会懂,喜欢的人给自己好脸色的快乐。
也对,兴许他们压根没有喜欢的人,又或者没有像他这样跟喜欢的人亲近的机会。
这日厉北沉又不知道从哪里听来了冬歉最近很喜欢吃柑橘,又命人从殿中搬来好几筐柑橘送到冬歉的府里。
等他到冬歉的府中看见他正剥着柑橘,指尖还沾着点点汁水时,心中涌上了巨大的满足感。
喜欢的人吃着自己送来的东西,天底下还有什么比这更幸福的东西吗?
他欢欢喜喜坐到冬歉身旁:“你若喜欢,下次我来的时候再给你多带几筐。”
“不必了。”,冬歉将口中嚼着的那瓣橘子咽下,“陛下也送了我不少,再这样下去,就要吃不完了。”
知道厉寅也给冬歉送了这个东西,厉北沉瞬间就绷不住了。
他直勾勾地盯着冬歉手中的柑橘,心中不平地想:冬歉手里正吃着的这个,究竟是厉寅送的,还是自己送的。
冬歉看出了他在阴暗的角落里扭曲着的想法,轻咳一声,缓缓道:“你送的比较新鲜,要不要尝尝?”
厉北沉被他顺着毛撸,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这说明什么?说明冬歉现在手里肯定吃的是他送来的柑橘。
其实冬歉对于哪筐是谁送的已经毫无印象,毕竟那些柑橘都已经不无差别地放在了一间屋子里,谁有闲心去分辨那种事情。
不过能让厉北沉稍稍安分一点,撒点小谎又如何。
冬歉又掰开一瓣橘子塞进嘴里,细嚼慢咽着。
反正,让厉北沉待在这里的日子,也没几天了,就姑且先哄哄他吧。
在那之后又过了两天,这日晚上,周十六端水来到冬歉的房中,发现冬歉正将绳子缠在自己的手腕上。
勒得紧的地方,已经有了一些明显的痕迹。
冬歉见他进来,弯眸冲他招了招手:“过来,帮我。”
周十六听话地走了过去,将水盆放在一边,拿起绳子,将绳子一圈又一圈地缠在冬歉的手腕上。
“用点力气。”,冬歉淡淡道,仿佛被绑着的不是自己的身体。
周十六不明白冬歉的用意:“大人,何苦这样作贱自己?”
冬歉掀起眼帘,笑了笑:“怎么一脸苦相,放心,我没有那种嗜好,不会故意作贱自己。”
“那大人为什么....”,周十六的严重满是担忧。
冬歉慵懒地靠在床背上,语气轻缓道:“前不久,陛下找我谈过,希望我能混到魏玄身边,找到他春狩行刺的证据。”
周十六睁大眼睛:“那证据,我们不是早就......”
“对,证据我们早就掌握到了。”,冬歉眯了眯眼,“但是要如何不被厉寅怀疑地将证据交到他的手中,最好的办法就是顺从他的计划,按照他的想法接近魏玄,然后“顺藤摸瓜”地找到这些证据,我们才是干净的。”
周十六的眼中立刻浮现了了然的神色。
魏玄从江湖中抽调刺客的事情没有瞒住师兰渡的眼睛,他的人脉足够广,魏玄如何找到刺客机构,如何同他们制定详尽的计划,在其中又留下了那些物证,交流时的信件,他都一清二楚。
至于怎么将他们送到陛下面前,就全看冬歉的操作了。
至于冬歉要怎么顺利成章地潜伏到魏玄的身边。
虽然还不知道主子具体是如何打算的,但是周十六知道,这件事一定早早就在他的计划之中。
他只能听命于主子的话,在主子的手腕间用力绑了个结。
翌日傍晚,冬歉主动找到了魏玄。
这还是冬歉第一次主动来找他,魏玄听人来传话的时候,火急火燎地就走出去迎接他。
他站在冬歉面前,温声道:“今日怎么舍得来找我?”
在他不知不觉间,对冬歉已经用上了对弟弟说话时的亲昵语气。
冬歉将垂下眼帘,看神情似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没什么,就是顺路看看你....”,他转过眼眸,有些不自然道,“我先走了。”
魏玄直觉冬歉有什么事情在瞒着他。
就在这时,他忽然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攥住冬歉的手腕,撩开他的衣袖,看见了下面斑驳的红痕。
那一瞬间,他就明白了怎么回事,眸色愈深:“厉北沉又去找你了?”
冬歉唇线抿紧,看起来似是有些不知所措。
见状,魏玄就知道自己的猜测十有八九了。
厉北沉最近日日去冬歉府中的事情早就传到他的耳朵里了,而冬歉手腕上的这些,恐怕就是那个人留下的罪证。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冬歉无时无刻不在受那人折磨。
“以后住我府上吧。”,魏玄那一刻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将冬歉抱在怀里,满眼心疼道,“有我在,他绝对不敢来找你。”
冬歉轻轻垂下眼帘,下巴靠在他的肩膀上,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好啊。
第171章 残疾的小太监
魏玄确实说到做到,效率惊人。
才过了一天,冬歉就已经在魏玄的府邸中安顿下来。
魏玄命人将最大的客房收拾给了冬歉,其奢华程度都快赶上魏玄住的地方了,不仅如此,这几天还陆陆续续有人往冬歉的新住处送东西来,原本就已经很名贵的家具也被再度翻新。
总而言之,他看起来当真很看重这件事。
单从这些细节来判断,冬歉大抵也能明白魏玄对自己的重视程度。
这样也好,他越是在乎自己,就离死不远了。
于是乎到了现在,冬歉也算是正是同魏玄住在一起了。
这其实也是魏玄一直以来的愿望。
小的时候,他就答应他的弟弟,等自己将来考中功名,升官发财之后,绝对要亲自将他接到府中大宅,日日夜夜陪伴在他身边,如今,也算是成全了他的一个念想。
冬歉站在院子里的槐树下,那风姿,那背影,还有转过眼眸时脸上若隐若现的笑容,都让他想起了自己的弟弟。
可是,好像又不仅仅是这些。
此时此刻,他的心里仿佛涌动着另外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只是这情绪来到快去得也快,当冬歉笑着像他走来时,他到底也没有弄明白。
他故意将冬歉安排在距离自己卧房不远的地方,走动起来也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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