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永远都不希望看到那样的结局。
他想趁着这次机会拉着冬歉对他说出自己真实的想法,可是话到嘴边,说出口的就被生生扭转成:“倘若你真敢那样做,我有的是办法让你痛不欲生。”
这句话刚说出口,厉北沉就后悔了。
可是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再也收不回来了。
冬歉冰冷地笑了笑,一点一点地掰开他的手,看他的眼神如同刀子:“有种你就试试看。”
话音刚落,他就推开他,转身离开。
看着冬歉离去的背影,厉北沉懊恼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烦躁地将脚下的石头踢飞老远。
明明....明明他想说的不是这个。
就在这时,他的目光被不远处传来的动静吸引。
是魏玄。
他怎么会在那里。
厉北沉悄无声息地躲了起来,藏在逼仄幽暗的角落,不动声色地观察着魏玄的一举一动。
不远处,魏玄沉着脸色,将一勺□□放入了火炉上烤着的酒水中。
.....
当天晚上,冬歉没吃东西就倒头睡了。
除了因为没有食欲以外,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原因。
明天就是魏玄决定按照计划刺杀厉寅的日子了。
冬歉一直在静静地等待着。
根据原剧情,魏玄会选在今晚给自己一杯酒。
因为这些日子,冬歉有事没事就会窝在厉寅身边,魏玄生怕自己找来的那些刺客弄伤了他,所以在事发之前给自己一杯酒。
酒里面有催眠的成分,魏玄已经估算好了剂量,足足能让冬歉一天醒不过来。
这样,即可以保护冬歉,又可以提高自己刺杀行动的成功率。
不过,也正因为原主喝了这杯酒,却又仿佛无事发生一般在关键时刻挡在厉寅的面前,所以让魏玄对他产生了些许怀疑,这也为日后原主复仇失败埋下了伏笔。
过了晚上亥时,魏玄果然像原剧情发展的那样孤身一人来到了他的帐子里。
冬歉等待这个时刻已经很久了。
他一言不发地窝在被子里,藏在袖子的手指蜷了蜷,垂下眼帘,喉咙上下滚了滚。
师兰渡曾经说过,冬歉这样的人,看过太多勾心斗角却要装作波澜不惊,无事发生,这样其实很累,也很难。
不过他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方式,也确定自己绝对不会露馅。
他们这种人,一旦失误就是满盘皆输,一生都不可能轻松。
他察觉出冬歉的情绪不算高涨,以为是白天狩猎的事情影响到了他,便宽慰他:“白天的事,你不用在意,就算是高手也难免会有失手的时候。”
说着,他就端出一杯酒来:“我刚刚温好了一杯酒,你要不要尝尝?”
剧情果然如期来了。
冬歉犹豫了一会,还是应了声好,撑起身子,伸手接过了那杯酒。
酒杯缓缓靠近,冬歉的眼睫颤了颤,张开口,将要含住湿润的杯沿。
就在这时,一颗石子从外面飞进来,利落地打翻了他的那杯酒,丝毫不拖泥带水。
酒杯摔在地上立刻四分五裂,里面的酒水洒了一地,饶是身经百战的冬歉,面对这个突发情况也是一愣。
魏玄警敏地超外面望了过去,只见厉北沉从暗处走了进来,看着地上的狼藉,嘲讽地笑了笑,装也不装,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魏玄,你在冬歉的酒杯里下药,还故意趁着夜色前来,究竟想对他做什么,嗯?”
第165章 残疾的小太监
听见“酒中下药”这几个字眼,冬歉的目光定格在地上洒着的酒水上,眸中有暗流涌动,不知在思考些什么。
厉北沉看向魏玄的眼神带着一股挑衅的意味。
他一直觉得这个魏玄没安什么好心,今日总算是被他发现狐狸尾巴了,如今铁证如山,由不得冬歉不信,如此一来,冬歉想必就会知道魏玄是一个心怀不轨的小人,从此跟他拉开距离吧。
魏玄此刻没有功夫管厉北沉,他的目光牢牢地落在冬歉身上,想要解释些什么,却怕越抹越黑。
他没办法解释,因为这会暴露他一直以来的绸缪,可他也生怕让冬歉以为自己要害他。
直到那一刻,他才深刻地意识到,原来自己这么害怕冬歉讨厌他。
他很怕在冬歉的眼中看见对自己的失望。
原来一直以来,他都不知不觉把冬歉当成自己的精神支柱,看见他,就好像魏真还站在自己的面前,只要他还在,他就觉得曾经的一切都还可以弥补。
魏玄的脸几乎失去了血色,他甚至不敢看冬歉的眼神。
下一秒,冬歉抬起了眼眸。
那一刻,魏玄的掌心快被自己扣出了血。
冬歉却是看向厉北沉,淡淡道:“你误会了。”
魏玄缓缓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向他。
冬歉平静道:“我最近睡眠不好,又怕苦,所以特地让厂督大人在青梅酒里放些安神药,喝完好歇息。”
厉北沉眼睛眯起来,眉心蹙成一团:“....当真如此?”
冬歉无波无澜道:“我亲口所说,还能有假?”
厉北沉的手蓦地攥紧,手背覆上一层淡淡的青筋。
他咬了咬牙,冷声道:“原来是我误会了,就当我多管闲事,得罪了。”
“打扰冬掌刑休息了,我先失陪了。”
厉北沉转过身,冬歉的眼睛余光落再他的身上,又不动声色地偏开视线。
听着厉北沉离开的脚步,冬歉抿了抿唇,思索着接下来的应对方式。
没想到这次的剧情居然被厉北沉给撞破了。
既然如此,接下来要如何展开?
冬歉淡淡地看了一眼魏玄,没有说话,而是默不作声地伸手,捡起地上的碎片。
魏玄挡住他的手:“别碰!”
似乎是察觉到刚刚的语气太重了,他默了默,温声道:“容易受伤。”
冬歉便听话没有再动,缩回了手。
魏玄犹豫了一会,还是挑破道:“我....我没有想要害你的意思。”
“我知道。”,冬歉的声音平静的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魏玄愣了愣,缓缓抬眸看向冬歉,不解地问道:“你不问我为什么?”
冬歉望着他的眼睛:“你对我很好,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一看见你,我就莫名有一种信任感。”
“说来可能有些奇怪,但在我看见你的第一眼的时候,我就莫名觉得你像是我的兄长。”,冬歉的笑容很干净,魏玄却一时之间忘记了动作。
一种从未有过的宿命感揪紧了他的心脏。
他没有想过冥冥之中,冬歉竟和他有一模一样的感觉。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缘分。
在魏真死去的时候,魏玄就已经不再相信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
可是魏真和他不一样,总是相信一草一木皆有灵性,已经失去的东西,会在不远的将来以另一种形式再次相遇。
那个时候魏玄只把他的话当成小孩子的玩闹,没想到有朝一日,居然会在一个人的身上应验。
因为冬歉的存在,魏玄愿意相信一下缘分这种东西。
他的脸上缓缓浮现一抹笑意,这笑容很是纯粹,看冬歉的眼神仿佛在看自己至亲的人。
可他怎么会想到,满目真诚的冬歉其实满嘴谎话。
早在进宫之前,他就做好了身份。
在这个精心编撰的身份中,冬歉的家中确实有一个去世多年的兄长。
魏玄恐怕不会想到,这种看似是命运的缘分,却是迟早有一天会狠狠捅进他心脏的利刃。
.....
翌日,一整天都风平浪静。
平静的甚至让人心中发毛。
驻守在这里的锦衣卫守在营帐外,厉振山正在跟他的夫人研究今天的晚餐吃什么,厉北沉一天不见人影,不知是不是因为昨晚的事情在生闷气。
看来魏玄并没有选择在白天行动。
冬歉手指屈起抵在唇上,面露思索。
魏玄选择动手的时间和原剧情稍微有些许出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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