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成了这种,虚弱...苍白的模样。
冬歉一直都很可靠,好像什么事情都不会打倒他一般。
他可以凭借自己的实力在黎明慢慢站稳脚跟,也可以轻轻松松地在血族里混的如鱼得水。
就算是凯英也不得不承认,冬歉很强大。
现在看起来,却好像渺小到可以被任何人随便一点力道给轻松毁掉。
这样强烈的对比反差让凯英心生惶恐。
他见过冬歉狩猎时叱咤风云的样子,也见过冬歉决绝地用剑指着他的样子。
但是,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他会看起来,整个人都到了支离破碎的边缘。
他坐在冬歉的面前,轻声道:“小歉,你不要吓我。”
他的手覆上了冬歉冰冷的手背:“我知道你在因为订婚宴的事情生气,我以后再也不问你了,好不好?”
“所以别再跟我赌气了,好不好。”
冬歉茫然地看着凯英,因为听不见他的话,显得有些无措。
圣手看向凯英,语气微微发沉:“到了现在,您还觉得他是在跟您赌气吗?”
“没有人会因为赌气而将自己变成现在这样的。”
“血猎长,请你不妨好好想一想,还有什么是被遗漏的细节?”
圣手看着凯英的眼神,带着冷冽的批判,就好像是凯英做了什么,从而导致冬歉变成了现在这样。
明明是恭敬的语气,可是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中,分明写满了质问。
凯英咬了咬牙:“你这是在质问我,是不是在背着你们,故意伤害他吗?”
“我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
圣手还是那副恭敬的语气:“我绝对没有怀疑您的意思。”
“只是族长已经交代了下来,在这段时间里,冬歉的性命是最重要的,谁也不能伤害他。”
“包括您。”
....
冬歉清醒之后,被圣手带着做了全套的检查。
他像一个破布娃娃一般,乖巧的,任人摆弄,圣手在纸板上给出的指令,他都乖乖照做。
说是检查,其实更像某种测试。
只是....测试的结果比想象中还要糟糕。
不单单是耳朵听不见的问题。
间歇性失声,木僵,失忆,与此同时,反应能力和思考能力明显退化,整个人像是由废弃零件拼拼凑凑起来的破烂机器,现在还能醒着,或许就已经是一个奇迹。
在检查的过程中,冬歉几次抗拒。
他好像是不太能接受自己的能力退化一般,再发现圣手为他提供的小测试一个也无法通过的时候,经历了一次很明显的情绪崩溃。
但他就算情绪崩溃也是无声无息的。
没有大吵大闹。
也没有歇斯底里。
只是眼眶不知不觉红了一圈。
这个反应实在是太微弱,就连圣手都没有察觉。
也正是因为没有察觉,他才让冬歉继续做着接下来的小测试。
直到一滴眼泪落在了他的手背上。
圣手这才回过神来,注意到了冬歉的情绪。
他垂下眼帘,红着眼尾,缓缓低下了头:“别做了了...麻烦。”
他像是做错了什么事一般,不敢抬头。
圣手下意识放轻了声音:“是觉得做测试很麻烦吗?”
他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这时候他才想起来,冬歉听不见了。
于是他在纸板上写着:【是不想做测试吗?】
冬歉思索了一会,点了点头。
圣手没有放过这个和冬歉交流的机会,他又继续写着:【测试很麻烦吗?】
他等着冬歉给出反应。
不过,令他意外的是,冬歉这次摇了摇头,并伸出手,指向了他自己。
他声音近乎破碎:“是我,麻烦。”
站在一旁观看测试的凯英愣住了。
他缓缓睁大眼睛,几乎是立刻理解了冬歉的意思。
在冬歉的认知里,弱小就意味着麻烦,需要得到别人很多很多的照顾。
他一遍遍地训练自己,就是为了让自己变得强大,变得不再需要任何人伸手帮他。
这是冬歉很小就懂得的道理。
冬歉一定要留在黎明,又不愿意成为别人的拖累。
他知道,自己想要得到一样东西,就必须付出同等价值的代价。
比如,他想要一个容身之处,就必须为这个容身之处提供他们想要的东西。
于是,他自愿加入血猎队。
那个时候,他因为身体比同龄人娇小,力气也不如大家强大,一直远远落在身后。
凯英与冬歉恰恰相反。
他是黎明族长的儿子,做任何事都必须冲在最前面。
攀登训练是这样。
跑步训练是这样。
剑术训练也是这样。
那个时候,凯英不能为任何人回头,无论什么情况,都义无反顾地冲在最前面。
冬歉跑在后面,肺快要累炸了,也只能无能为力地看着他离自己越来越远。
那种无助感,烙铁一般烫在他的心头。
后来有一次训练,冬歉因为体力不支摔倒了。
凯英注意到了他。
那次,凯英没有选择拿那个第一,而是跑了回去,扶起了他。
因为那次没有拿第一,凯英被族长小小的惩罚了一番。
凯英是天之骄子,从小到大哪里受过什么惩罚。
凯英从族长室出来后,冬歉落寞地问他:“凯英,我对你来说,是不是很麻烦。”
凯英刚被惩罚完,略微有些气闷,面对冬歉,他劝说道:“如果实在跟不上,你可以放弃,黎明不会因为你不是血猎的人而赶走你。”
“你是我捡回来的,我会对你负责。”
“就算你通过测试上了狩猎的战场,也很难有人能分心注意到你,难保你不会命丧于此。”
凯英的话虽然刺耳,但也确实是事实。
冬歉死死攥住了自己的衣角。
他知道,麻烦,就意味着需要很多很多照顾。
没有人一直有耐心照顾一个弱者的。
再温柔的人也不行。
而当他们失去耐心时,自己就会再次被拋下。
因为他漂亮可爱的长相而接近他的人其实很多。
但那些大人往往慈眉善目地摸了摸他的脑袋后,就会自己走掉。
没有人愿意停下来问问他,愿不愿意有个家。
那些一时兴起,并不能成为他被留下来的理由。
这也是造成他的内心极度不安的原因。
那么,那些他都不要了。
他不麻烦任何人,应该就可以被留下来了吧。
他不奢望得到任何人的照顾,就可以被信赖了吧。
他提供同等的,甚至百倍千倍的价值,应该就会成为无可替代的那一个了吧。
冬歉一直是这么认为的。
所以,他带着那种自我牺牲和毁灭的倾向和意志,一直守护在凯英的身边。
他几乎没有为自己活过。
但其实,他怎么做都不会有人满意的。
等他变得足够强的时候,凯英又觉得他不像卡南那样懂得怎么撒娇讨宠,让人很难从他的身上得到成就感。
凯英不主动,他也不主动。
不会撩拨,也不会求吻。
老老实实的,在感情上,像是打一鞭子才会动一下的弱者。
很多时候不是不想,只是不知道自己配不配。
和凯英接吻时突然响起的敲门声,会让他立刻停住动作,因为不确定自己和可能发生的紧急事件谁更重要。
所以要退让。
一让再让。
直到一无所有。
被阿塔尔初拥之后,他又开始学习适应新的生存方式。
他知道血族是欲望强盛的物种。
他用眼睛观察,发现血仆们无一例外,如同拴着项圈的狗一样,只有不停的散发魅力才有活下去的机会。
冬歉已经有了爱到愿意为他丧命的人,却又要想方设法的诱惑一个吸血鬼。
但,只要能活下去,他什么都可以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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