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澜之:“……”
猝不及防的狗粮。
应小怜道:“这种事情,要否像朝廷报备?还有每家每户造好的房子,哪里愿意拱手他人的?换的未必有之前的好。对了,极泉有百姓多少?两边总不会房子数目完全一样的,也就是说还要重新造房子。”
“还有一点。”苏韫白苦恼道:“祖宗坟地都在这儿,你让他们搬迁,祭祖扫墓怎么办?”
谢涵看着沈澜之,沈澜之意会,掏出卷竹简记录下问题,道:“主要三个问题,第一向朝廷报备之事,这个不难,目前北境除温留、大迎城外,其余城令还未上任,南境又只要搞定游将军,完全可以先斩后奏。到时候做好了再呈上,就说南四城有暴/乱,不得已这么做,再好好致歉一番就是。他们就是怕麻烦懒得动,要是做都做好了,也就不说什么了。”
应小怜:“……”
这人先是出兵南境,后是扣下明相,现在又要无中生有、先斩后奏,果真是半点不把朝廷命令放在眼里。
谢涵还拍板道:“可,第二第三点呢。”
“第二点么,就是房屋田地问题,两边地域相近,地广也相近,其实问题不大,每户按实际问题补些银钱就是天大的仁慈了。”
沈澜之刚说完,韩斯接口道:“可以先颁布迁民令,理由么,就说帮助燕民更好地融入我国,然后主动迁民者寄予奖励、尤其是头几名,可以免除赋税。最后几名呢,由于不配合朝廷,给予惩罚 ,如今年两倍徭役等。”
沈澜之本来想说“反正君侯有钱”,他可知道对方坐拥州国宝库的。但显然,韩斯棋高一招,甚至能化百姓主动为被动,“只一点,祭祖之事……”
“埋骨处两城相互制约,谁也不得毁坏打扰亡魂。祭祖者,由本君出钱做各家牌位,也算奖赏了。”要知道,寻常百姓都是做不起牌位的,不过是找块好地方埋了插根木头或竹棍做好标记。
牌位这东西,首先要识字,哎哟,那都是贵人的干活。
谢涵这奖赏妙在给了各人平常想都不敢想的贵重东西,偏偏不费什么真金白银,只要木材和会写字的人就好。
“那么,由小璀去说服游将军、徐将军,温亭、豫侠等,宴席时我同他们去说。兰先生筹划总理,小怜计算规划,韫白安抚百姓,韩斯设置奖赏与调度,无恤你带兵监督,若有百姓反抗就关押,分工合作,争取春日完工。”谢涵最后一锤定音,又加了一句,“若有南四城与北境通婚家庭,可免除一年徭役。”
“好极。”韩斯点头。
沈澜之觉得自己是个劳碌命,刚到极泉没清闲几天呢。
不过,他喜欢做这种从未尝试过的东西就是了。
这厢罢了,他带谢珩去往卫瑶住处。
谢珩心扑通扑通的,所有人都叫他忘记。可其实他还记得自己姓什么叫什么,他什么都记得,并且随着年岁增长,还越加明白了些。太傅说两人不能再多做接触的,现在单独带他干什么?
就在他害怕间,进了一间亮堂的卧房,婢女纷纷退下,只见床幔挽起后,露出里面沉睡的人来。
“你还记得他吗?”沈澜之问谢珩。
谢涵踮起脚尖看一会儿,摇了摇头。
当初卫瑶并没有在姬弼离前露过面,都是抱人埋在怀里,姬弼离确实是不认识他的。
“那你还记得自己吗?”沈澜之拉着谢珩坐在卫瑶床头,“你还记得自己本名叫什么吗?”
谢珩皱了皱眉眉,捂了下嘴巴,又松开,“兰先生是什么意思?”
“没事的,弼离。在这里可以说,经过温留君的同意了。”沈澜之笑着拍了下他肩头。
谢珩不禁红了下眼眶,虽然在温留很好很有趣,两个哥哥对他也很好,但他最初的印象还是祖母温和亲切的脸和太傅带笑的嗓音,有时候,真的很怀念。
“弼离记得。”谢珩吸着鼻子点点头。
“你知道他是谁吗?”沈澜之指着卫瑶的侧脸,“他是梁国的大将军。”
“梁国,大将军?”谢珩眨巴眨巴眼。
唔,这对四岁的他来说,可能过于深奥了。沈澜之转换了下道:“他是你父亲、祖父和祖母的帮手,以后也会帮你。你想不想要更多的东西,每天待在温留一定很烦罢。”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感到床上有一丝动静。愣了一下,越加发力道:“是啊,弼离,你是梁武公的孙子,你是大梁的太子,你有这世上最骄傲最尊贵的血脉,你应该拥有一切。可是,别人抢了你的东西,你要夺回来,他能帮你夺,帮你抢……”
谢珩看着亲爱的太傅脸上有一点狰狞和癫狂,害怕地跳下床,“我、我没有要抢什么东西。”
这下沈澜之确定了,床上的人手指确实动了动,他开足马力渲染对方尊贵而曲折的身世,就差说本该坐拥天下了,一定要想方设法夺回失去的一切云云 ,吓得谢珩最后没忍住跑出去,撞到青牙和谢沁地时候还大叫了一下。
“哇——最乖乖最聪明的珩珩怎么了?”青牙见不得谢珩受委屈,跳出来,“谁欺负你,叫他来和我青牙决斗,我左青龙——”他瞅谢沁一眼。
谢沁无奈于自己之前给对方讲的故事,只得配合地念出羞耻台词,“我右白虎。”
“人挡杀人,鬼挡捉鬼。”青牙叉着腰,奶声奶气说完,拍着还眼圈发红的谢珩肩膀,“别怕,说出来。”
谢珩本来恐惧不已,闻言不禁“噗嗤”笑出鼻涕,“青牙哥哥好厉害哦。”
“哎呀,珩珩是不是伤风了?”青牙掏出小手绢给谢珩擦鼻涕,谢沁在旁边问道:“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有不长眼的奴才欺负你了。”脑补万字宅斗剧,“咱们去找哥哥。”
谢珩拦住他,摇摇头,“是我刚刚在院子里看到条蛇,周围没人 ,吓死我了,一路逃命出来。”
此时正是傍晚,不一会儿,三人手拉手回去,谢珩还惦记着沈澜之说的话,总觉得太傅要做坏事,他要劝劝,可要不要告诉温留君呢,如果说了,温留君会不会把太傅赶走?要是不说,是不是对不起温留君?
小小人儿,就这么忧思病倒了。
当然,没良心的沈澜之还不知道这一点,看到谢珩和青牙他们一道后,他就回来继续观察卫瑶了,又没反应了,真是死样子。
要不是怕功夫白费,我管你去死。
沈澜之暗骂一句,接着对着人把之前对姬弼离说的话更夸张地反反复复、颠来倒去地说:
“弼离是君上的嫡长孙,本来就该继承一切,而不是姬高那刚愎自用的傻子。”
“弼离那么聪明,我一定要想办法让他恢复梁国的荣光。”
“我要联络旧臣,拂胭一定第一个赞成,还有苏老板,他也是看不上公子高的……”
他也是精力旺盛,不嫌口干舌燥,好整以暇坐在床边,一路讲到大半夜,渴了就灌水,已经讲述到怎么带着姬弼离去杀了姬高、夺回政权、重拾荣光、打压氏族、弹压各国等等,俨然梁武公在世。
床上的人的睫毛从傍晚就颤了颤。
晚上又一路颤着,好像灵魂欲苏醒,却苦于被□□囚/禁,随之睫毛颤抖幅度越来越大,终于在床边人嗓子冒烟时,睁开了眼睛 。
刚放下茶碗的沈澜之。
四目相对。
大眼瞪小眼。
“住嘴。”卫瑶的声音沙哑、干涩,还有久未开口的不熟练,“你会害死他的。”
--------------------
作者有话要说:
依然是要保护好自己的一天哦。
第306章
沈澜之呆愣愣睁着眼睛足有两息时间, 接着咏叹调道:“哟——咱们的卫大将军可终于舍得醒了。”
他打开柜子,拿出一叠奏报,操着已经微哑的嗓子, “让沈某来给卫大将军念念梁国最近的大事。咳咳咳 ——”
上一篇:神剧岂可修 上
下一篇:穿成凶戾人鱼的饲养员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