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涵好笑,就着对方歉意哼哼几声,才道:“还有一点,我想去观察观察这些胡人,拢共这么些人却能屡犯中原,必有其优势,或可借鉴。”见人还要阻拦,连连摆手,“好了,此事我意已决。”
霍无恤什么时候拗得过谢涵啊,最后道:“那君侯也该亮明身份多带些人。”
以为他不想吗?谢涵白他一眼,“我要兴修水利,那是富国,最后成功了,也是赤子抱金,无碍;可我若引进马匹,你说这是什么,这是强兵,那些人岂容如此?且燕国与胡人毗邻,难保燕襄不会趁机使坏。”
霍无恤长叹一声,“君侯至少带上我。”
谢涵摇头,“我带王洋,和另三百卫士,假作商队。你替我守好温留。”
可见,他这边已是打算一病无绝期了。
谢涓来看谢涵时,谢涵蜷在被子里,脸色苍白,唇色几无,身体发抖,额布冷汗,他吓了一跳,“三弟——”
“二哥——我 、我这不争气的身子——”谢涵虚弱道:“五弟的婚宴怕是去不了了,要拜托二哥替我带贺礼回去了。”
“瞎说什么!”谢涓替他擦拭汗珠,“没事的,明天就好起来了。”
然而,谢涵的病势却越来越沉,应小怜、沈澜之都跑了回来,又过半月,还不见丝毫好转,温留发帖寻找神医党阙,温亭、豫侠等也一个个过来探病。
温留君病重的消息,一下子坐实了。
当地百姓徭役十分愧疚感动,越加卖力干活挖渠。
郑演、期思雩等却忧虑的厉害,一则怕“人亡政息”,不是谁都有这魄力担下这偌大的工程;二则温留君实在是个好相处的主君,通情达理,足智多谋,修筑过程中有什么为难的,很快就能被其找方法解决。
他们也纷纷去信寻找党阙。
这一病就病到了三月末。
当然,过程中还夹杂着晴雪坊的营业。
主君病重,晴雪坊也一副忧愁的样子,不少临近的士子剑客慕名而来,只见三位佳人颦眉忧虑,恨不得拢入怀中好生安慰。
亲弟弟还病得起不来床,他竟然跑出来喝花酒,谢涓很愧疚,受着强烈的心灵谴责,心道:我就看姝儿一眼,确定她真的平安就回去照顾三弟。
这可把谢涵吓得够呛。连忙(派人)请近来和谢涓感情颇好的苏盛黑时刻准备拦截谢涓。自己这边弹着哀哀琴音,最后道:“仅以此曲向上苍祈求,希望温留君早日康复。”
琴操近来也在忧虑温留君的病,就怕她一番苦心规划河道方向、走势最后全付诸东流,也只有今天来看飘絮姑娘心情才好一点 。
这方琴剑合璧结束后,表兄妹都匆匆赶去想再看看佳人,不想佳人竟似人间蒸发般,不得踪迹。
谢涓立刻去找苏盛黑,苏盛黑却要操控新节目。
——鉴于谢涓情倾天下的恋爱史给了他强烈的灵感,他竟然想出了找人假扮绛姝和公子涓,在台上表演给人看这动人的“爱情故事”的想法。
如果谢沁在,一定会拍手说牛逼了。
然而,近来温留气氛低迷,这时候大谈私情不妥。于是他在表演“齐二公子怒追绛姝大家”的故事前,先播放了“温留君祈求上苍”的故事 。
帛布上画着山山水水,五个短打赤足汉子背着簸箕,徒手凿山挖土,忽然其中一个手臂上被划出一个大大的口子,又有一个不慎为毒蛇咬伤,另一个为他吸/毒血时,跌落山崖,两兄弟从此阴阳相隔……
咳……考虑到苏老板初入此道,原谅这牵强的剧情。
总而言之,就这,在场原本冲着美女来的男人,一个个看得津津有味,甚至七尺男儿泪潸然而涕下,似是想起家中长兄。
这时,画布后出现一白衣男子,遥遥似是见到场景,心有所感,走上前,跪下祈求上苍,“上邪……”
于是天降神雷,之后男子却病了。
“呜呜呜,没想到温留君是这样爱民如子、至情至性之人。”
地道里换好衣服出来的三人:“……”
末了谢涵道:“苏老板真是一个妙人。”
固然,谢涵还做了些伪装,扮作霍无恤手下一卫士——温留君可还因为祈愿卧病在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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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本想开始每章挑五个评论发红包,现实却给了我巨大的嘲讽。
上上章6条,这章4条?
是我不可爱吗【可爱威胁 】,还是涵恤不般配【cp威胁】,哼!
ps:谢谢寒色捉虫,明日一并改了。
第328章
按计划, 这时,谢涵该继续重病在床痛恨自己的身体,谢涓该依依惜别奔赴回国参加谢泾的婚宴。然而他还在准备, 准备着准备着, 新郎就跑他面前来了。
谢涓:?
谢涵:……!
谢泾拎着党阙扑到谢涵床前,脸又白又糙,甚至长了点小胡茬, 想碰碰谢涵, 却又不敢碰似的, “三、三哥——”
谢涵闭目假装昏迷, 霍无恤对党阙喊道:“老头,我先给你讲讲君侯近来的病情。”
党阙被谢泾一路扯过来,哎哟喂,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好骨头啊, 他整个人都要颠散了, 还每天不带休息的赶路, 简直了, 再是医者父母心,他现在也看这位新鲜出炉的齐太子怵得慌,连连点头, 而且既然温留君昏迷,病史等自然要其亲近者转述。
然后就听到:“有人要谋害君侯,故君侯先下手装病, 希望神医配合。”
党阙:“……”
霍无恤又道:“听闻神医与君侯相识于齐国地牢, 君侯那种身体,再去一次恐怕不能全须全尾出来了, 神医医者仁心,不至眼睁睁看着如此罢。”
那头,谢泾一下一下抚摸着谢涵的面庞,从额头到眉心、鼻梁、两颊、人中、双唇,指尖从微凉到一点点发烫,不停地唤着,“三哥、三哥、三哥……”
“三哥,婧儿好想你啊——”
“再等等,三哥再等等婧儿,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三哥,你不是想变法么,婧儿网罗了好几个法家学者,到时候随你挑好不好,三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三哥,你怎么不理婧儿,是不是婧儿要成亲你生气了?三哥放心,婧儿还是干净的……”
“等、等以后,婧儿就把须眉那个贱人和她几个小妾赶出去,只放三哥一个人只看三哥一个人……”
带着党阙重新回来的霍无恤:“……”他!就!知!道!
成亲都不能堵上你满脑子的脏污。
他踏步进来,“啊呀”一声,“太子殿下怎么脸像皲裂的土地一样粗糙,胡子像原始森林一样杂乱,头发更是如胡人一般散乱,等下君侯醒来看见有人像野人一样,怕是会受惊。”
谢泾扭头,脸上阴风阵阵,一字一顿道:“雍公子。”
党阙在谢涵拿出瓷瓶,打开塞子在谢涵鼻下轻晃,又掐其人中一下,床上人似有动静,“咳——”
谢泾猛地消音,捂着脸退到一边,躲在谢涵看不到的角落里,只眼神还痴痴望着。
谢涵如梦初醒,却声息低微,哼哼两声,说不出话来。
党阙抚着须道:“病势来的奇怪又迅猛,舌色晦暗干枯,舌苔光亮如镜,气夺血亏,脏腑精气衰败以极,胃气不存……”最后总结道:“老朽尽量试试,先出去不要影响温留君歇息。”
霍无恤紧随其后出来,谢泾见谢涵又闭目睡去,才急急出来询问病情。
党阙这一治就花去一个月,谢泾简直像大孝子,每日在谢涵床头侍奉汤药,霍无恤练兵停不得,外加如今温留无人主事,他将应小怜找了回来,于是买一送一,还加个虞纯。
所幸,这一月来,谢涵的病情渐渐有了起色,稍微有点力气了,他就同谢泾说(赶)话(人),“殿下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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