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说了!”卫灵书忽然大声打断谢涵,只见卫瑶面色惨白、身形摇摇欲坠,她痛哭道:“这都是上天的安排,是我的命,谁也不用负责任。五哥,五哥——”她扶着对方臂膀,“您曾给我养尊处优、自由恣意的生活,现在是我偿还的时候了,这本来就是我该受的。”
沈澜之冷眼瞧着卫瑶旧疾复发,额角冷汗滴落,最后咳出一口血来,慢悠悠道:“灵书妹子,你养尊处优是因为你姓卫,你灭族灭门,却是因为你们现任家主的无能。这之间可没什么因果与应该。”
谢涵无言地瞧着人火上浇油,见卫瑶脸上已经泛起病态的潮红,目精也开始外翻了,终是阻止道:“好了——”又传唤医工,转而想到身后就是霍无恤,扭头小声道:“你愿不愿意先看看?”
沈澜之撇嘴,“君侯你放心好了,姚师傅命硬得很,阖族上下都葬送了,他偏能安居一隅,可见命硬了。”
霍无恤上前对扶着卫瑶仓皇失措的卫灵书道:“霍某粗通医术,卫小姐不妨让霍某瞧瞧。”
沈澜之吹了一口哨音,“无恤就是良善。”
卫灵书见卫瑶呼吸急促、双目半阖,已是六神无主,闻言连忙后退半步,涕泣道:“霍将军你一定要救救五哥。”
霍无恤将靠坐的人打横抱起,平卧在地,用了特配的豁痰开窍醒神的小药瓶,放在卫瑶鼻下轻轻晃了晃,又拿出一个猪皮囊,给人嘴里鼓气,做完这些,见人还是神志不清、烦躁不安,瞧着人白腻的舌苔,摸着人滑脉忖:这怕是被气得痰蒙清窍了。
他身上一贯只备谢涵常用的药,而谢涵可不是这么容易动怒的性格,唔——非要动怒,那就是怼人,总不至于把自己气晕过去,遂道:“药房里应该备着白金丸,或苏合香丸,拿一瓶过来。”
说完,环顾一圈,问周围人,“可有臭袜子,或是什么污秽臭物,看看能不能把姚师傅蒙了心窍的痰给导出来。”
因卫瑶身份隐秘,故而谢涵没带随行人入内,如今这里,除开昏迷的卫瑶,只有谢涵、沈澜之、卫灵书和霍无恤。
谢涵、沈澜之不消说,是一等一的精致人;卫灵书一个女孩子,也是爱干净的;霍无恤因为谢涵原因,也日日倒腾自己。是故四人面面相觑,最后卫灵书一个箭步冲到谢涵面前,“敢请温留君抱着狗剩,妾取个东西。”话音刚落,她便扯出卫淙的大裤头。
谢涵:!
霎时间手上一阵黏腻湿润。
霍无恤眼疾手快拔剑出鞘,割下自己衣袍一角,接过卫淙包起对方光溜溜的腚儿,一手递给沈澜之,另一手掏香帕给谢涵细细擦拭十指。
沈澜之:.....
他和光腚儿的狗剩大眼瞪小眼。
谢涵看着自己手上点点嫩黄,睫毛一阵轻颤。
卫灵书拿着沾满污物的大裤头对着卫瑶口鼻,见人毫无反应,不禁看向霍无恤,只见人还在给温留君擦拭手指,顿觉辣目,“霍将军,这污物该怎么用?”
“少待。”霍无加快给谢涵擦拭的动作,很快接过卫灵书手中裤头,一手掰开卫瑶紧闭的口鼻,低落些许黄白之物。
“嘶——”沈澜之倒吸一口凉气,决定收回刚刚对对方良善的评价,这一定是在报复卫瑶的口出恶言罢?
“咳唔唔——”平卧的卫瑶猛地侧头,稀稀拉拉吐出一堆东西,刚刚的黄白物,浓痰,合着早餐的青菜粥,最后到清水、酸水,好一会儿,才虚弱地睁开眼睛。
“五哥,你醒了?”卫灵书喜极。
这时冷弃否带着苏合香丸姗姗来迟,谢涵连连道:“快带姚师傅下去休息。”
这时的卫瑶也没精力悲痛愤懑了,卫灵书跟着过去照顾。
霍无恤对谢涵笑得眉眼弯弯,“君侯刚刚是在替我打抱不平吗,我好欢喜。”
谢涵连忙后退三步,“无恤,要不你先去沐浴焚香?”
霍无恤:......
去你的欢喜。
沈澜之还抱着卫淙,卫淙大概感到屁屁有点冷了,又或许是找不到母亲了,“呜哇——”地哭了起来。
“诶诶诶——”外围忽然传来声音,“谁在哭,哪个在哭?啊呀,你们拦着本公子做什么,莫非里面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哼——是呀,你们再不让我们进去,我们要叫人了。”
最后,是一道稚嫩却莫名老成的叹息,“两位兄长,如果我没看错的,这是温留君的护卫队。”
“阿嚏——”谢沁忽然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啊呀,我好像感冒了,这里风好大啊,我们快走罢,小珩、青牙。”结果他才刚撤退两步,身后一道修长的影子落在他前头,“哇——好神奇哦,这夕阳竟然把影子拉得这样长,嘻嘻,真有趣,我要和影子赛跑!”
话音刚落,他便开始百米冲刺,冲刺、冲刺——
他被拎住了后衣襟,扭头——自家哥哥正对他笑得一脸温柔,伸手比了比他脑袋,“一年不见,沁儿都到我肩头了,刚刚你在说什么‘见不得人’?”
谢沁露出久别重逢后的的夸张神色,“哥——你终于回来了,我好想你啊,想你想得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着。”旋即给了一个男人间的拥抱,“不过看你平安回来就好辣。”
谢涵拍拍对方肩头,只见大豆丁已经长成了小少年,六尺余的身高,抽条的时候,身形偏瘦,穿一件白色衫子,玉带束发,嫩竹似的,只脸上还是那惫懒样子,破坏了少年人的勃勃生机。
谢涵瞧着既有“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欣慰,又有“臭小子还是这没骨头样子”的懊恼,遂缓缓开口,音色丝滑,“为兄也甚是想念沁儿,不如沁儿同为兄一道去议事。”
“诶?”谢沁后退半步,“哥,我还小呢,还是不来给你添乱了。”
谢涵:“沁儿今年有十二岁了罢。”
青牙精准补充,“十二岁又一个月。”
谢涵又说:“我第一次见到无恤的时候他也是这样大年纪,脑子里却已经琢磨着打败梁国的事了。”
来了。
又来了。
怨不得他不喜欢某屎黄,这是他的过错吗?
这全是他哥不时的“对比教育”啊。
谢沁瓮声瓮气道:“哥,不是所有人都是霍卫官。”
一声叹息,谢涵轻拍他脑门,“再过三年,你就该涉足政事了,必是要回扶突的,不可再这样天真烂漫了。”说着,便令谢沁反对无效,强行将人带走,还对青牙、谢珩说,“等青牙、小珩满十二岁后,我也给你们锻炼的机会。”
青牙双手合十,“还有两个月,慢一点再慢一点。”
谢珩说:“青牙哥,我们先去吃饭罢,等沁哥回来,一定会拉我们倒上一个时辰的苦水,这就吃不上了。”
第431章 (修)
对于青牙来说,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于是,我们的谢沁小公子就这么孤零零、苦哈哈地被谢涵捉进了议事堂。
此时, 沈澜之、苏韫白、韩斯、应小怜、栾殊、霍无恤、豫侠、蔺缺已经等着他了。当先是沈澜之汇报了一番他离开一年内的情况, 主要是燕襄带来的战事,所幸他们早有准备,修河的工人和护卫的军队被打散成普通的百姓, 没有遭到毁灭性的打击。并且因祸得福, 揪出了不少细作——到底是原燕民迁来的, 不能指望他们所有人的忠诚。
大部分温留百姓都明白这是燕国的侵略, 不会助纣为虐帮助燕军,但也做不到对母国刀兵相向——这也是当初温留如此快沦陷的原因。为此,那些燕民们如今对谢涵很有些愧疚, 他们边境之民,本就擅长帮助守城, 这次却什么也没做......
应小怜回来的时候, 正逢战后, 百废待兴, 他抓住原燕民的这些心理,在战后带领他们重修城池,还念他们遭遇战事发放补助, 很是收拢了一番民心——两相对比,一个是破坏家园的侵略者旧主,一个是不计前嫌的帮助者新主, 人心渐偏。想必下次燕军再犯, 应是能得到他们的全力守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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