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驾——”
燕侯话才到一半,就觉脖上越紧,登时尖叫都消音了,换上小心翼翼的语气,“女侠,你要什么,荣华富贵、锦衣玉食,都没问题,就算要那逆子,寡人也把他绑过来和你日日欢好。”
谢涵:“……”
他抬头看一下天色,已近正午,时间不多,不知宁襄什么时候会下朝,机会千载难逢,不可错失。
挑眉看一眼一圈冲进来的宫廷卫士,他微微一笑,“我要出宫,否则就杀了你们君上。”
燕侯连连道:“出出出——”
聂惊风看一眼他,终究没有说出其真实身份。
说来也奇怪,不知怎的,谢涵最近竟接连靠劫持人质过日子了,前有阿木休,后有燕侯,再之前还有杞公。他琢磨以后还是得加强武艺锻炼。
就这么一圈人围着两个人,从东宫阁楼跑到东宫宫门。
宫门近在眼前之时,宁襄带人来了,他仍坐着那轮椅,由一个英俊卫士推来,身后跟着大队人马。
燕侯顿时如找到了主心骨,忽道:“太子——救寡人。”
“君父稍安勿躁。”宁襄看谢涵,“弯弯看,这是何人?”
和谢涵劫持燕侯一模一样的姿势,一个宫廷卫士锁着霍无恤咽喉出来,不一样的是,其四周还有四个卫士持着长木仓,只要对方一有反抗,木仓立刻能洞穿其身体。
谢涵不敢威胁燕侯派人去找霍无恤,就是怕对方拿其威胁他,然而现在最不希望发生的事发生了,宁襄出手太快了。
不不——
这是宁襄的险恶用心。
他分明是想要霍无恤这个人才的,为此甚至可以暂时留他性命,现在这么做,就是要离间他们。
谢涵定住心神,“一个小小卫官,竟能换燕侯大命。”谢涵对霍无恤笑道:“人固有一死,絮儿这一死,重有千钧矣。”
果不其然,宁襄道:“卫官为弯弯出生入死这么多次,弯弯竟也忍心?”
“自是不忍,可要么我死,要么他死,那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谢涵盯着霍无恤。“絮儿,你说是吗?”
霍无恤在两方对峙间这么久,一直没有看他,现在终于目光转向他。
谢涵似是手酸,拔出腰间匕首抵在燕侯脖侧,换下锁喉的手。那匕首上有一颗绿宝石,动作间,宝石划过他唇畔,他仍盯着对方,“絮儿,我对你有救命之恩,现在你可以把这条命还给我了。”
一直小幅度波动的【男主愉悦度】突然陡然而下,谢涵心中一凉,却不敢在宁襄面前给对方多余暗示。
“蒙您多次救命之恩,吾死而无恨,只盼您在我死后安然脱困。”霍无恤木笑了一下,“今生恩情,业已偿还,如有来世,你我不相见。”
言讫,他闭眼。
宁襄立刻道:“阻止他!掰开他的嘴!”
那一直锁着霍无恤咽喉的卫士立刻松手,掰开对方下颌,用力之大,竟把其下颌骨直接拉脱臼,果见里面一团猩红,血流汩汩。
咬舌自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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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1.好像节奏太快了;2.叭能让美人没毫无用武之地;3.怎么说也是襄儿死前最后也是唯一一次两人会晤,还是多见几面叭。
综上所述,我又加了一章内容,抱歉还是让你们看到咬舌自尽,今日还有一更。
第354章
霍无恤已经被卫士们送去太医署了, 対峙却还在继续。
宁襄目视燕侯,说了三句话。
“君父,您已经三年没上过大小朝会, 未曾做出一个决议了。”
“君父, 您可知在您身后者谁,弯弯姑娘只是儿臣放出来的掩人耳目消息,您见过他的。燕南四城之失, 明千径之伤, 商节杖之事故, 阳白君之死。纵虎归山, 后患无穷。天不假年,儿臣不才,自认一年后我燕国无人可挟制其臂膀。”
“君父, 草民有视死如归之勇,君父贵极人君, 岂能不如?”
谢涵一时都听呆了, 他再想不到宁襄竟然能做出这种事, 竟然能当着众人之面, 劝主君生父去死。他难道不怕天下悠悠众口?
燕侯虽不理事,也不是傻的,顿时知道自己被儿子放弃了, 还劝他自杀,他胸口起伏,“逆子、逆子——”骂骂咧咧一顿后, 见群臣与卫士都一副唯対方马首是瞻的样子, 不禁落下一把辛酸泪。
末了叹一口气,“寡人殿内的瓷器、乐器都埋进陵墓, 再做个千人兵俑去底下保护寡人,这世道真是太危险了。小红小绿小紫伺候的寡人很尽心,改日就放她们出宫给一副嫁妆找个好人家……”
咬舌实在太痛了,话说完,燕侯尝试了一下,怕得紧,于是偏头让脖子从匕首锋芒间划去。
谢涵本是一万个看不上燕侯的,此时有些感慨,但感慨并不减弱他的速度,飞快送匕还鞘,又换了手锁咽喉。
这下除了咬舌好像没有其它自尽方法了,燕侯顿住。
“宁襄,你与我打个赌罢。”谢涵道:“只要出了灵道城门,我就放了燕侯。”
这话就像一抹光,瞬间照亮燕侯脸庞。
“莫非我还在燕国境内,燕太子都没有信心再抓我第二次么?”
宁襄凝着他,“君子一诺,生死无悔。”
谢涵笑道:“您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我多留燕侯又有何益?”
日影偏斜,已是午后。
宁襄令人打开宫门,放谢涵出去,亲自带着人马在其身后缀着。
千人包围追击,谢涵倒也心大,还向酒楼买了些吃食,单手吃饭。当然,一个馒头対半掰,先送半个进燕侯嘴里,牛肉也是你一块我一块,末了燕侯评价道:“这馒头发的不够,又硬又柴,味同嚼蜡,牛肉最好用点醋,现在这个太韧了,不好咬,寡人许久没有吃过那么难吃的饭菜了。”
谢涵顿了一下,上下打量燕侯片刻。
宁襄按了按额头。
其余大臣卫士们目瞪口呆——原来君上是如此从容自若、临危不惧的性格。
谢涵行进得并不快,还七拐八扭的,仿佛试图将卫士们甩下,可这是他们燕国的城,燕国的街,再聪明绝顶,他也不可能有燕人熟悉。
人有三急,就是宁襄也不可能时时刻刻不离开半步,谢涵通过这几日知道対方有一劳累就拉肚子还会拉到虚脱的毛病。现在忙了一日,还跟着谢涵遛了这么久弯,疲惫以极,一下子就受不住了,终需离开一会儿。
就是这个时间,看着虎视眈眈却没有宁襄的众人,谢涵侧头一瞧,刚好是一间歌舞坊,“啊呀,我乏了,要歇息片刻,你们不许进来。哎——别说为什么不许,你们趁我小憩不备抢人怎么办?这是合情合理的要求。也不要你们离开多远,一千个人围座小坊还不简单?”
一千人中,有五百为首者是聂惊风,他静默片刻,在谢涵勒紧燕侯,燕侯连连道“进去进去寡人也要休息”后,点了下头,“我们先布置好,您再入内。”
另五百人的卫官见有人做出选择,乐得不用担下责任,“那就依聂大人所言。”遂兵分两路在歌舞坊前后门围堵。
纸醉金迷中,里面的客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谢涵带着燕侯入内,自燕侯发冠上取出颗明珠扔过去,要了间包厢,说无事不得打扰后,一进去就把燕侯五花大绑在床上,嘴里塞了截枕头。
随即溜出去,在一拨舞女登台表演后,钻进她们的准备室,取了罗裙绢花换上,再用眉笔口脂白/粉做着修饰。而这时坊内老板也终于被前后门的兵卒惊动,出门交涉中,不少客人发现,未免惹事上身、纷纷出门。
歌舞坊的女客人虽不多,却也不少,躲在这群女子中,又专门挑了不是聂惊风的那一口走,谢涵几乎没经搜查,很快出了来,过了两条街,照着刚刚七拐八扭记得的一家马行,买了匹快马,发了狠拼命往南城门赶。
总算在申时三刻前抵达,太阳还没落山,出城是不必出示路引的,谢涵扶了下头上绢花,正要下马牵着马辔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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