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青竹,干什么都是漠然的,在谢涵问起时,淡淡道:“你们愿意以色侍人,不代表所有人都愿意。”
谢涵、谢涵哪能容忍他这么说,立刻痛斥其思想错误,告知其职业无贵贱,卖力气、卖脑力、卖身体,凭什么有高下之分?
青竹一呆。
如此过了快一个多月,一行人终于来到南国都城聚泉。
路上,谢涵发现一件惊奇的事:“大夏天的,这群人是在收稻谷?”
不上课时,三人是坐一辆马车的,青竹出口道:“夏日炎炎,汗滴禾下,才有了我们的盘中餐。梦露公子莫要看不起这些老农。”
谢涵自然不是看不起农民,而是——“何时播的种,怎么夏日就能收了?”
青竹诧异,继而皱眉,“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稻三月而熟,春日多雨之时就可播种。”
谢涵一愣,“稻三月而熟?”再看外面的田地稻穗,顿觉神魂颠倒,夜里対霍无恤说:“这是什么稻呀?我齐粮一年一熟,梁雍邹杞乃至王畿亦然,燕地有时一年还熟不了,故燕地积弱,楚稻可两年三熟,故楚天府之国。”
“这三月而熟,岂非一年可三熟四熟?”谢涵心中“蹭”的窜起火苗,做头牌没什么意思,不如去种田,“咱们这几日就离开这儿,去研究研究这南稻。”
霍无恤举双手双脚赞成,他原以为做“飘絮姑娘”已经是强人所难,现在才知道和“墨玉公子”比,那根本不算什么。
他觉得现在连琴操都不能让他惧怕了。
以前那是谢涵想蹭顺风车,外加打听消息,现在到了都城,又有了更重要的事,那脱离大部队得赶紧的。
到了南都妓馆里的第一天,子时,月上中天。
霍无恤轻松放倒看守的两个粗使汉子,和谢涵偷偷摸摸出来,四门都有看守的人不错,但爬假山翻墙根本难不倒二人,巡逻的女人看到二人身影,还没来得及叫喊,就被掐住脖子。
大抵这儿根本没想到柔弱的男子会有这种勇气和手脚,以至于二人离开这座妓馆总共只花了一刻钟。
这一刻钟里,谢涵还扒了巡逻女人的罗裙珠钗,顺了钱袋。
到了街上,二人猫进小巷,谢涵飞快换上罗裙珠钗。
接着掏出小手铐,铐住霍无恤,链子捏自己手里,这里有主的男人上街都是被这么拷着的,“无恤先委屈下,手头上没脂粉给你修饰。”
毕竟霍无恤的脸可不像谢涵这样可男可女,要扮女人少不得点费些功夫。
“等过几日,我凑齐东西,就让你光明正大行走在外。”
霍无恤沉默。
他対扮女人真的没这么高的接受度,可在这儿做男人也委实可怕——所有人都会用很露骨的眼神看你,要是没女人陪着上街,随时有可能被强取豪夺。
最后,他拽着谢涵袖子,“妻主。”
在挑附近哪户人家去借宿的谢涵手指一顿,转回头来,盯着霍无恤。
“妻主会保护絮儿吗?”霍无恤眨眼。
谢涵徐徐吐出一口气,捏了捏霍无恤耳朵,“好絮儿,走,姐姐先带你去睡觉。”
最后,他哪儿也没借宿,到了家客栈要了间房,用巡逻女人的碎银子付了钱。
第二日就离开,换了一套光鲜亮丽的衣裳首饰,将巡逻女人的东西烧光,钱也花完了。
霍无恤谋生手段千千万,“我们不如给人看病赚钱?”
谢涵:“絮儿,你得先知道一件事。”
“什么?”
“咱们是黑户。”干正经事,都得有身份证明。
霍无恤开始沉吟,谢涵已找了家酒楼大手大脚点菜。
看着满桌宴席,精致程度不比谢某人在扶突的生活质量差,霍无恤心里格外没底,最后出于対涵某人的信任——开吃。
吃完后,谢涵开始指点江山,这也不好那也不满,但凡她不是一身非富即贵的气度 ,小二能将抹布甩她脸上。
奈何她容光照人,还能专享一个夫郎,天然颐指气使的态度,让小二不敢造次,找来掌柜,谢涵又是另一副面孔,她叹口气,“说来说去,其实也不是菜的问题。”
掌柜阅人无数,自觉还是有些看人的本领的,眼前的女人——得罪不起。
因此哪怕心里大骂,面上还是陪笑,“敢问姑娘,那是什么问题呢?”
“家中吃饭,必有歌舞,可在这儿,尽是嘈杂噪音,那再好的菜,也没滋味了。”
掌柜只当其纨绔,“姑娘想看歌舞,当去歌舞坊,这儿不是靡靡之地。”
“靡靡?我看你是一点都不懂!雅乐能使人心情和畅,多吃几个菜不在话下。”
“其他酒楼都做菜,想要一枝独秀,不得费点心思?”
“你不信?那我们打个赌?就赌今天我在这儿奏上几曲,明天你这里客人会不会变多。”
掌柜不知怎么的,就晕乎乎地答应了打赌。
酒楼三层,在二楼中间架起几道屏风,屏风后传来悠扬的音乐,仿佛阳春三月,与知己二三,把臂同游,自由而快乐,放松而惬意。
莫说明日,路上不少才女聚会,正在挑地方,脚步一拐就踏了进来,两首曲子过后,客人立马就开始增多。
九首以后,谢涵罢手。
外围客人皆询问。
掌柜已悟商机,琢磨着要去请个琴师,只这几日......
他为难看谢涵,“姑娘一看就是爱好音律之人,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何不多弹几首。”
谢涵焚香洗手,淡淡道:“九为极数,不可再奏。”
掌柜扼腕,说了内心想法,“姑娘说的対极了,这音乐配酒菜,好极了。我这边立刻派人去请琴师。
可也没这么快的,等到人请过来,其他酒楼也都有样学样学会了,那我酒楼就毫无优势。就是要趁这几天,把名气打出去。
姑娘既然给我指点了迷津,干脆好事做到底,坐镇我酒楼几天,就几天,等到琴师来了就好。报酬都好说。”
“我像缺你几个臭银子么?”谢涵淡漠。
第485章
掌柜把心一横, “姑娘有什么需要的,只要我老楼能做到的都行,只要姑娘再管我这酒楼七天的琴。”
谢涵瞥她一眼, 幽幽叹一口气, “我在找一个人。”
“我不知道他在哪,甚至不知道他本来叫什么名字,我已经找了他一年了, 每到一城, 我就会找个中心繁华处奏乐一段时间, 如果他听到了, 一定会来找我。”
掌柜沉吟,小二满眼八卦,已然明白这是一个“她追他逃他插翅难飞”的故事 , 不禁看一边的霍无恤,只觉其绿云罩顶。
“所以, 掌柜的这家酒楼, 可是南都最繁华的街上最醒目的地方?” 谢涵询问。
“姑娘说笑。”掌柜哈哈大笑, 朝远处一指, “南都最醒目的地方当然是王宫,但王宫不可能让姑娘奏乐寻人,除王宫外, 我敢说我这酒楼是南都最繁华的街上最醒目的几个地方之一,还有一座销金窟,一栋南妓馆, 那两个地方嘈杂, 音乐奏不响的。”
谢涵沉思片刻,“也罢。那就请掌柜给我二人安排间房, 我会奏足七天乐,劳烦掌柜帮我注意酒楼内及附近有无听到音乐而有异常的人。”
成功留下人,掌柜喜形于色,“包在我身上。”
至于包吃包住什么的,听起来这姑娘是云游寻人的,必然居无定所,这点小事她自然要做好,还留下小二,“跟着姑娘伺候。”
小二难免惊喜,她好奇极了这奏乐寻人的事,一边殷勤服侍,一边忍不住打听,“姑娘要寻人,可不知名字怎么是好,那人可有何特点?怎么就分开找不到了呢?”
谢涵放下筷子,看她一眼,把她看的心里一凉,才叹息道:“我不愿再提此事。”
这必然是个闻者伤心见者流泪的事,小二不敢再问谢涵,但内里仍然抓心挠肝。
谢涵奏乐,霍无恤百无聊赖,干脆在他旁边整理起那堆枯树叶——谢涵写的“南疆游记”,和他自个儿写的兵法心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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