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涵无有不应。
等到二人谈妥,下人准备好谢涵与霍无恤住处,即将分别时,谢涵忽然问了句鬼话,“二哥不问我,此令从何而来?”他拿出那块令牌。
霍无恤事后回忆,当初气氛,堪称恐怖,连他回过神来,都呼吸一窒。
但齐二公子毕竟是齐二公子——
谢涓大惊失色。
谢涓转瞬嘤嘤,“我知道我知道,她从来不要我的任何东西,是她现身晴雪坊那一年让你还给我的罢。”
“你怎么不一直藏到地老天荒,非要拿出来给我看!”
“我就知道,我的东西,她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要!”
谢涵笑了一下,指着不远处牵着孩子的卫灵书,“好二哥,莫想这有的没的了,惜取眼前人罢,嫂子等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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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快结局啦,争取给被涵妹诈骗的少男少女们一个交代。
至于惊风妹妹,给我一个涵妹不杀他的理由:)
第514章
在距虞旬父回城还有一日一夜时, 发生了件大事。
——对此时的扶突而言,天大的事。
齐公食指能轻微动动了。
谢妤送来的风医与党阙一见如故,一起探讨齐公病情, 碰撞出学术的火花, 穷尽毕生所学,终于今日令齐公的食指能稍稍动动了。
玖玺桓哈哈大笑,“天助我也!只要君上下诏, 虞旬父不想入城也不得不入, 否则就是谋逆。”
至于齐公要如何下诏, 自有人拿着诏书放在他手指下, 写一笔画挪动一下,最终完成了一份虽然歪歪扭扭,却在群臣见证下的诏书。
齐公做君主并不成功, 但仍有一批忠君爱国之士,见到齐公惨状痛心疾首, 有的痛骂狐源狼心狗肺, 有的低斥氏族把持朝政。
与此同时, 北境军的继统领在几家僵持下, 最后选不出一个合适的人选,当拾夏和须弥合力举荐一人时,虞林父与玖玺桓顿时联手抵抗, 等那人被批的体无完肤不能胜任时,虞林父和玖玺桓又不能意见统一。
遂北境军一裂为四,由四位分统领各带领七千五百军。
虞旬父日暮时分抵达扶突城外, 怀陀宣旨, 谢沁跟着怀陀出去,在虞旬父跪下谢恩后, 谢沁拉着虞旬父进帅帐,“虞家主,他们设下鸿门宴要害、害、害——”
他还没说完,就见一身戎装的人慢条斯理地打开一截小帛布,把三家时如何逼着齐公写下那卷诏书的情况都写了下来。
他结结巴巴一阵,最后张了张嘴,想明白,“怀陀公公——”
虞旬父一目十行,点了点头,“君上既然会写字了,甚好,那本将就让君上写下传位公子的诏书。”
谢沁:“那明日庆功宴?”
“公子毋忧。”虞旬父将那绢帛扔进火盆里,“北境军群龙无首,只有将军令才可以完整调动,这将军令,当初的雍公子有一块,君上那儿也有一块。”
他沉声道:“玖须拾可恨,竟威逼君上,使君上受此大辱,百官敢怒不敢言,此等乱臣贼子,老夫必诛之,以肃朝纲。”
谢沁愣愣的,虞旬父低头道:“明日怀陀将东西给我就太显眼了。”他取下一支令箭递给谢沁,“公子拿着这个找怀陀,他自会将将军令给公子,待开宴席后,公子把将军令给老夫即可。”
他志得意满地笑了起来,“届时老夫令北宫令打开宫门,迎北境军勤王,瓮中捉鳖。”
谢涵记下:北宫令也是虞氏人马。
然后郑重点头后回去,就听玖玺桓朗笑道:“好啊好啊,到时候老夫一定让北宫令为虞家主大开方便之门。”
再然后他跟着谢涓表面上去看侄子,实际上去聆听亲哥教诲,亲哥玩味一笑,“北宫令?我会让他晚几分开宫门的。”
谢沁疑惑:所以北宫令到底是谁的人?
谢涵不理会他的疑问,说道:“从怀陀那里拿到将军令后,立刻烧了。”
想到明天要奔赴这么一场安危难料的宴席,谢涓食不知味,谢沁小心心紧张,谢涓全然被蒙在鼓里,谢浇摩拳擦掌。
第二天一早,谢沁从怀陀那儿拿到将军令不久后,三家家主前后脚到了,彼此看看,知道这块将军令终是落不到自己手里了,只好温馨提醒谢沁,“公子收好,别被有心人夺走了。”
“......”谢沁摇头,“我收着,若是被虞家主拿到就糟了。”说完,就将令牌扔进火盆中,三人目光追随那渐化烟灰的令牌,神情平静恬淡,内里心痛不已,倒也没谁去拿。
日出东方,虞旬父率七百五十名高级将官、功臣入宫接受封赏,齐公被扶着坐在龙椅上,靠着靠背瘫坐,怀陀宣旨,金玉如流水,军衔节节升,泼天的赏赐,以庆祝对楚的大胜。
这场胜仗,对齐国有着重大的意义,绝非仅仅帮助虞旬父巩固权势。
权相入狱,齐公中风,诸公子夺嫡,各氏族内斗,多少国家隐在暗处,想趁着这条东方巨龙虚弱时咬上一口,而对战楚国的胜利,顷刻间浇灭他们的野心,掂量掂量自己和楚国的差距后,纷纷偃旗息鼓。
——谣言!
齐国根本没有那么混乱和孱弱。
不然楚国能输?
虽然没什么伤亡,但那可是楚国,换他们,头都被齐国拧掉了。
是故谢涵才说出“事楚如事君”的承诺,楚子般这么帮他,是拿自己做垫脚石,会降低楚国的威信。
封赏之后,是为庆功宴,已是暮春初夏,齐公.......好罢,是三家设宴于御花园,内里是几十个获赏的上将、四家嫡系人马、齐公、诸位公子、文武百官;外围则是品阶低一层次的官员、功臣。
华贵绒毯上,舞姬翩跹,推杯换盏间,虞旬父几次目示谢沁,但谢沁每每被攀附上来的人围着敬酒,好不容易逃脱出来,终于笑嘻嘻来到虞旬父面前。
“一别数月,公子精进不少,恭喜公子。”虞旬父松一口气,举杯。
“大将军大胜归来,威震列国,恭喜将军。”谢沁举杯。
两厢掩袖子间,虞旬父准备拿令牌,谢沁却没拿稳杯盏,“扑通——”一声脆响,金杯坠落。
虞旬父皱眉,只见谢沁迅速后退,躲在玖玺桓等人身后,与此同时,殿内武士纷纷拔剑刺向那七百五十几个将官。
虞氏子弟早知此时有一硬仗,御前宴饮不能佩剑持刀,但都藏了武器,或在姬妾肚兜里,或在鞋底,或因地制宜举起园内岩石。
御花园内顿时成人间炼狱,人人厮杀,楚楚和鲁姬一左一右搀扶齐公躲进后方安全地带。
鲁姬淡淡道:“姐姐,大势已去,你若求我一句,我便保姐姐后半生无忧。”
楚楚翻个白眼,“这话同样送给你。另外,我姓楚,你姓姬,别攀亲。”
鲁姬抿唇一笑,“姐姐生母乃昊室王姬,我鲁国亦是昊室血脉,我唤姐姐一声表姐并无差错。”
“你鲁国?”楚楚不屑。
鲁姬脸上郁愤一闪而过,继而笑了起来,“对,我鲁国——今日过后,我鲁国的血脉将重临王座。”她好像多年大梦终于得偿所愿,忍不住炫耀给全世界,但她不能,只能对着楚楚恨声道:“齐武公灭鲁时,一定没有想过有朝一日我鲁国会以这种方式卷土重来。”她畅快道:“今天只是第一步。”
齐公脸上做不出表情,眼中惊怒一闪而过,楚楚嘲笑,“瞧瞧瞧瞧,咱们的好君上,这就是你宠爱了一辈子的表妹,人淡如菊,不争不抢,爱您至深。”
“哎哟——”她摸摸鬓角,“不过想来这也不算什么。毕竟君上可是对燕国细作都言听计从、无有不应的,一个心怀故土的鲁国余孽又算得了什么。”
没人能从齐宫歪斜而僵硬的脸上瞧出什么,鲁姬看了齐公一眼,缓声道:“表哥,姑母因鲁灭抑郁而终,你也一定是想芷汀复国以慰姑母在天之灵的,对吗?”
见齐公不言不语,目光呆滞,她叹息一声,“罢了。”转而对楚楚道:“姐姐,想来你是不愿安享晚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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